第23章 周云的人性与温柔
指挥中心内，雷诺正在听马特汇报撤离情况。
“长官，撤离行动已基本完成，大部分幸存的阿格利亚人民已经乘坐运输舰离开地表。只要等到最后一批……等等，我们收到一个求救信号。”
“呲呲……这里是……我们被困在……山洞……附近……虫族……请救救……孩子……”
“怎么回事，马特。”雷诺问道。
“长官，我们收到一个求救信号，地点位于你的正北方向十八公里，但它马上又消失了。”
“我们不能坐视不理，马特。”
这时，正在前线阻击虫群进攻的泰克斯切入了通讯。
“得了吧，吉米，那里的人说不定已经死光了。而且我们不可能突破虫族的包围，去到十八公里外的地方找几个不知生死的难民。赶紧离开这里，到蒙利斯去把神器弄到手换钱，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雷诺沉默不语。
“……”马特也沉默不语。
在雷诺和马特承受着艰难选择的煎熬时，呆在一旁的周云的心理活动也十分复杂。
对周云来说，与泽拉图交涉，是为了离开艾尔；为吉姆·雷诺而战，是为了混在主角身后。费劲心机，努力战斗，就是为了摆脱作为炮灰的命运。
自降临以来，周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数以千百计的虫族和人类死在他的爪牙上。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思考过自己是不是还是自己的问题，但后来他也就渐渐想不起来了。
无论战斗和杀戮，还是算计与欺骗，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好。
但是这个求救讯号，那里面模模糊糊一闪而逝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孩子”两个字，似乎唤起了周云曾经有过但似乎早已消失的“人性”。
“我，究竟还能不能做个好‘人’……”
沉默依旧持续着，好半响，雷诺艰难地开口：“我们……”
“我可以去试一试。”突然响起在雷诺心里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可以暂时扩大隐身技能的覆盖范围，带一两个人回来，来回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不会耽误最后一批撤离飞船起飞。”
用极快的速度说完这些话，周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虽然还没有想明白人性的问题，而且也许以后也想不明白，但现在能够做些什么还是让他感觉还不错。
“……我会让‘他’去看一眼，你们就各自坚守岗位吧。”顿了一下的雷诺继续说道，并在人称词上加了重音。
听明白了的马特在没有办法的现在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默认了雷诺这一决定，而泰克斯则无所谓地关闭了通讯。
这时，周云早已离开了指挥中心，穿过了正在猛烈交火的前线，向着正北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十八公里外的目标位置，周云凭借着强大的感知器官，很快发现了人类留下的痕迹，并很快顺着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侧面，有一个不大的山洞。在周云找到这里时，两只刺蛇已经来到了山洞口。
洞口处，一位没有身着动力装甲的中年男性拿着一把狩猎步枪徒劳地射击着，没有对刺蛇造成任何伤害，并很快发出了卡壳的咔咔声。
也许是出于玩弄猎物的恶劣本能，一只刺蛇扬起骨刃刺穿男子的右胸，张开大嘴对着尚未死亡的男子嘶吼。
另一只刺蛇则在男子绝望的目光和拼尽全力喊出的“快跑”声中爬进了洞口。
第一只刺蛇抽出了骨刃，准备着刺入第二下，然后就在半死不活的男子眼前突然身首分离，摔倒在地。
男子艰难地伸出手指向山洞，并在两秒钟后如愿听到了另一只刺蛇死亡时的惨叫以及随后一大一小两个女子中气十足的尖叫。随后，他便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抬起的手重重地落在地上，头歪在了一边，本来圆睁的双眼也已经闭上了。
让刺蛇发出惨叫是周云故意的，虽然救不回男子也无法与他交流，但周云还是明白并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
而山洞内躲藏的母女两人其实并没有看见刺蛇的死亡场景，相比于刺蛇死亡时的惨叫，真正把两人吓的失声尖叫的是现出身形的周云。
“女士，我受吉姆·雷诺指挥官的请求来带你们离开这里，请你们骑到我的背上，并在途中保持身体稳定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知道时间紧急的周云三言两语地说明了情况。
听到这些话，小女孩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一把挣脱母亲的怀抱冲上来用小拳头锤向已经解开了护盾的周云，边哭边喊：“你还我爸爸！你这怪物……呜呜”
措手不及的母亲连忙拉回了小女孩，将她护在怀里捂住嘴，紧张地看向周云。
“时间不多了，女士，请马上行动。”
虽然内心十分恐惧，但泪流满面的母亲仍然默默点了点头，低声安慰了小女孩一句不知什么话使她安静了下来，然后抱着她战战兢兢地走到周云身边，爬到了伏下身子的周云杯上，环抱小女孩两手抓住周云身上的棱角。
确认其坐稳了的周云向洞外走去，并在洞口处停留了几秒钟，给了这两个可怜的女子一点时间最后看一次这个她们最爱也最爱她们的男人。
几秒钟之后，周云开启了隐身，并将其覆盖范围延伸一倍，随即离开这里，并很快加速到最快，向着北方的指挥中心和星际港疾驰而去。
虽然周云向雷诺说的很简单，但实际上，扩大一倍的隐身场并不意味着消耗也只是扩大了一倍。不同于已经建立好了的体表光线扭曲和信息屏蔽的公式模型，贸然对更大范围进行光线扭曲和信息屏蔽，庞大的计算量对周云的大脑造成了极大的负荷。简单来说，周云虽然幽能完全足够，但形成一个哪怕是范围很小的隐身力场对周云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实际上，周云回程走到一半就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为此他不得不超载自己的肌肉和内脏来加快速度。
所幸，周云赶在大脑爆炸或是隐身力场崩溃之前回到了防线，随后绕过了交火区域进入了星际港范围。
在检疫与救护通道站外面的一个无人角落里，周云解除了隐身，将两人放下。
“现在，女士，你们已经安全了。”
这位母亲抱着她的女儿，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别开玩笑了。”转身准备隐身离开的周云用一种不屑（傲娇）的语气说道，“要不是雷诺哭着喊着求我，我才不会管人类的死活。记住，我根本就不存在，救你回来的是个幽灵特工。”
不是这样的，没再说什么的母亲心里说着，你在我丈夫尸体前停留的几秒，和山洞内刺蛇不同于外面那只的死亡方式与惨叫声，都能看出来你那独特的温柔呢。
说不定，你有个人类的灵魂，女子最后一闪而逝的想法意外地贴近了事实。
女子走进通道，迎面走过来了早已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
“女士，恭喜你和你的女儿脱离险境，是谁救你出来的。”
“是一位很温柔的特别的‘幽灵特工’呢。”
“哦，这里有幽灵特工？而且幽灵特工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些‘冷血怪物’呢。”
“不，这次的不一样……”
脚步声和交谈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