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水与文学艺术(图说中华水文化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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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北朝魏郦道元《水经注·江水·三峡》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三峡美景

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柽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郦道元(约470—527),字善长,范阳涿州(今河北涿州)人。北魏地理学家,所撰《水经注》一书,既是一部地理著作,也是一部山水散文集,对后世山水游记散文的写作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水经注》里记述大小河流1252条,湖泊和沼泽五百多处,泉水和井水等地下水三百多处,伏流三十余处,瀑布六十多处,温泉三十一处。每记一条河或一处湖水,都能够认真记录各种现象,分类很细,如把湖泊分为湖、泽、海、坑、陂、浦、渊、潭、池、薮、渚、塘、淀、沼等,对温泉按温度分为“暖”“热”“炎热特甚”“炎热倍甚”和“炎热奇毒”5个等级。郦道元的《水经注》还很注重文字的可读性,写景生动,如描写瀑布时,他没有泛泛地称之为瀑,而是把泷、洪、悬流、悬水、悬涛、悬泉、悬涧、悬波、颓波、飞清等瀑布的不同形态生动地展现了出来,还引经据典,记录下许多神话传说、人物典故、民俗物产、歌谣谚语等,堪称一部百科全书。

《水经注·江水·三峡》主要描述了三峡中的巫峡,写出了它四季不同的壮丽景色和雄峻风貌,可以说是一篇优美的写景散文。文中写山势连绵七百里,“两岸连山,略无阙处”,又言其高峻,“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写水势之疾,说可以朝发白帝,暮至千二百里外的江陵,“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虽不乏夸张之语,但很令人信服。可见,李白的诗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正可印证此言不虚。对江水的描写尤其精彩:白色的激流,回旋着清波;碧绿的深水,映出奇松怪柏的倒影;高悬的清泉和瀑布,发出巨响,在林间奔流冲荡。山高水清,树荣叶茂,增添了许多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