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巧言令色
卷帷望月空长叹，孤灯不明思欲绝。
弹指一瞬间，婚礼越来越近。
牧歌简易坊的生意依然火爆。
牧歌喜不自胜。
眼看，婚礼也越来越近，牧歌出府亲自购置心爱之物，以博美人一笑。
倩桃住的宫殿仍是重兵把守。
除了绣荷包，她来回踱步却一筹莫展。
她能几经淬炼，浴火重生吗？
可她的重生之门又在哪里呢？
纵有烦恼三千丈
不如拈花一笑焉
乱我心者，今日之烦恼多多。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牧歌简易坊，大厅里突然出现一伙人。
他们提着大刀，有恃无恐，敞开胸部，手里拎着大壶酒。
为首的自称是完颜思洪的门客。
自称完颜无波。
他皮肤黝黑，络腮胡，剑眉，虎背熊腰。
手持莫邪名剑。
这名剑乃是先王所剔。当年完颜思洪护主有功。
完颜思洪不是一般人，他是开国功勋，倨傲无礼，心胸狭隘。
完颜思洪是大凉颇有名的望族。
据说他有一女惊鸿仰慕太子已久，心心念念的要嫁给太子牧歌。
听说太子不日举行婚礼，竞然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了。
莫非是太子要娶中原女，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兴师问罪而来？
所以，大家不敢怠慢。
为首的络腮胡完颜无波把剑插在大厅中央：
“去叫绣荷包的人出来！”
大家都不敢出声。
管家雨生小心翼翼的叫道：
“太子出门去了。有事须禀告太子。”
“那我可不敢得罪太子，我只找绣荷包的人，绣的什么鸟荷包，全部有破洞，还一两银子一个。在大凉，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头羊，可是，你们牧歌简易坊，一两银子买一个破荷包！天价的荷包。鬼迷心窍。”
他随地啐了一口：“呸！简直欺人太甚！”
随丛随即把一堆荷包丢在地上。
大厅里的管事雨生吹了一声口哨，随即，大厅里黑压压的一片。
双方对峙着。
“相鼠有体，人而无信。”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知道老子是谁？”
“你是谁的老子？这里是太子的地盘。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天若有情天亦老，地若无情地亦荒。”
“今天不给老子解决，我就咂了这里所有的东西，让牧歌简易坊土崩瓦解。”
“看谁敢？眼里有光还是有水？这是太子的地方，看谁不要脑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雨生悄悄的对随丛耳语了一番。
有人早已悄悄的进了宫。
大厅里双方对峙着，剑在弦上，千钧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大厅里响起银玲般的笑声：
“你们不过是冲着我而来。”
大厅里暗香浮动。
衣袂飘然，一个粉色身影翩翩起舞：
“我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诸位，让诸位为我大动干戈？”
“你也知道得罪二字？心里有数。”
无波用剑挑起其中的一个荷包，用力把荷包撕得粉碎：
“连荷包都绣不好的人，还想当太子妃？”
倩桃也不甘示弱：
“有人也不过是衣冠禽兽而已。”
“你？小心我一剑封喉，毁掉你的花容月貌。”
“怎么，太子不在，任由你们胡作非为？大凉的律法何在？”
“律法，有钱有权利就是律法。连这个游戏规则都不懂，趁早滚去大凉。”
“你？口出狂言，出言不逊，可敢对你的说法负责任？”
“责任？你对太子的责任何在？不过，在下佩服！佩服！太子果然好眼力！好一个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处事不惊，才能游刃有余，拿捏住周围的一切。”
“人皆唯我独尊，我为聪明误一生。”
“桃花一簇似有主，是爱深红爱浅红？”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福庭送我情。”
“春江花月夜，桃之夭夭，洛神赋，锦绣山河，山河无恙。丁香枝头，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枉望断天涯，两厌厌风月，绣的啥子？一踏糊涂，完完全全是糊弄人。这一个荷包价值一两银子”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福庭送我情”
在大厅里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一个月前，她和义父坐在院子里，看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大鹏展翅九万里，万里挑一，蓄势待发，不卑不亢，谦虚谨慎，不恃宠而骄，有胆有识，朋友遇难时，倾力相助，有情有义，有血有肉。你若成长，事事可称心如意，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义父，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披荆斩棘，荣光耀祖，获得举世无双，世人嘱目的成就。”
“不要负盛世美颜，盛世佛前愿，乱世救苍生。”
“义父，偷得浮生半日闲，忍把浮名换成浅唱低吟，人总该为自己而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持之以恒，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你？义父并不勉强你。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是我一生一世孜孜不倦的追求！你都忘了？”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义父教我的，怎么敢忘？可是，义父，亲人只有一次的缘份，这世上并没有太多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背后，只不过是有人在默默无闻的爱着你！”
“你？你对义父也是冷嘲热讽。你现在长大了，对你义父是百般挑剔，百般刁难，百般无奈，还是有恃无恐，更是熟视无睹？”
“义父。”
“能嫁给太子妃是何等的荣耀，不久的将来，太子会是一国之君，栋梁之材，而你将贵为皇后。”
“皇后？我并不稀罕。假设太子欺上瞒下，罔顾朝纲呢？”
失神的一刹那，无波的剑已挑上她的秀发。
“你以为你国色天香，名噪大凉，也仅仅是名噪一时。你以为你颜值爆表，运气爆棚。肌肤火力全开，你也太自不量力？不过是班门弄斧之辈？不过呢，”
多情总被无情恼，欲语还休！
花自飘零水自流，才上眉头，却上心头。怎一个愁字了得。
“你是不是觉得你踩碎了时光的沙漏，就很了不起？”
“踩碎了时光的沙漏？可时光荏苒，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人急造反，狗急跳墙，老子不管你是谁，你得听老子的，有什么小心思，赶紧给我偃旗息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差踏错。”
“老子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你不要拖，我现在就要你返工。”
“老子提枪上马，安帮定国，你们却安逸舒适，循规蹈矩的过着冰火两重天的日子。”
“良禽择木而栖。”
“红颜祸水，你就是祸水。大凉美女如云，那一个不比你漂亮。怎么？中原太子弃你如敝履，你转眼就攀高枝？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权力之眼，魅力无穷呀，有权力就有雍容华贵，权力是一根伟大的魔棍，随时随地就能改变一个人的选择。”
“祸国殃民，我祸害你们什么了？娶我是你们大凉的福气，我心灵手巧，懂得种茶，炒茶，凉茶。我还会医术，按摩，推拿，你们大凉谁懂？万里沙漠，不见绿洲。这么热的天，你们穿的是不透气的麻布，而我们中原穿的是薄如蝉翼的丝绸。我可以教你们种蚕，织布，纺纱，让五颜六色缤纷多姿的丝绸飘荡在你们国土之上，让你们国福民强！除了这皇宫以外，你看你们住的帐篷，破旧不堪。假若一场冰雹暴雪将至，天灾人祸，你们的帐篷会毁之一旦。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大厅里所有人都放下了剑。
“那我们合作吧！各取所长，各取所需。”
“巧言如簧，巧言令色。比巧克力还甜。”
“豪情万丈来自内心的安逸。”
“风花雪月来自于诗意一般的生活。”
“纵观你们大凉，大碗吃肉，大碗喝汤，久坐地坑，看看你们祖辈，超过了六十岁没有？”
“再看看我们中原，祖辈都是八九十岁，吃的是粗茶淡饭，日作日息，长袖善舞，过着诗意盎然般的生活。”
“看看我们中原代代豪强代代英杰，诗人画家存出不穷。再看看你们大凉除了盛产脾气爆躁，还盛产什么？”
“总为浮云能蔽日，大凉不见使人愁。”
“假令时日，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