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睡了很久，终于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正立在樱树下的锦玉仙君。

“华衣，心已经给你补好了。”

“哦，补好了，难怪不疼了呢。”华衣伸手摸了摸胸口，却没有一点跳动的迹象。

“那不是你的心，是从东极之地取来的水晶石。”锦玉仙君拂袖，挥开两个绕在他袖边的小花精。

“我的心呢？”华衣从青石上坐起来，信手抓了一只小花精在手心囚住，看她不停在结界上撞来撞去。

“已经被暮玖用剑震碎了，我收集了碎片，不过还差一些。”

“暮玖呢？”

“今日是他和云卿成亲的日子，现在应该在琼华殿行礼。”

华衣身体抽搐起来，一把扶住青石边的樱树，立马就有樱花衙衙落下化成精灵散在空中。

“你刚醒，应该去玉花池泡一日，如此才算完成补心。会很疼，要忍着。”锦玉仙君顺手抓住一片落下的花瓣拟了个咒，就有一个小影仙笑眯眯地冲华衣行礼，然后拂花开路，引着她去玉花池。

在玉花池看到一身大红喜袍的云卿，华衣有些意外，她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此，不是吗？

华衣没有理会她，捻了诀径直穿过了云卿的身体走进了玉花池，池水让她感觉到了冷，不过马上又适应过来，活了数十万年，这点寒池冷水能奈她何。

“师姐，我知你怨我嫁给暮玖，可我也是管不住自己，我就是喜欢他，父王和天帝也喜欢我和他一起。华衣，你别怪我……”云卿转身看向池里的华衣。

华衣没理会她，曲下身子让池水漫到脖颈，原本齐脚的黑色长发立马散了一大片。

“华衣你说话，别不理我。”云卿的眼眶红了起来。

“不必同我解释，那是你们私厢里的事情，而今你们已然成双成对，同我说这些就显得做作了，司羽天神请回吧。”池水开始发生药力，补心的胸口开始了剧痛，华衣不得不垂下眼睫强自压制痛意。

“师姐，你真不肯原我？那我就不嫁了，我把嫁衣给你。”云卿突然脱掉了罩在外面的金枝桂套大红袍，跳进玉花池将喜袍塞进华衣手里。

华衣蹙了眉，胸口的痛像是要生生把自己撕裂一样，为了不和云卿纠缠华衣护着胸口朝后退，可她退一分云卿就欺一分，华衣愈发觉得烦心，最后忍不住伸手去推了她一把。

华衣真的没有用力，可是云卿却像是被狠击了一掌朝后跌倒，落在花池深处后不停扑跌，不到一下竟沉到了水下。

同时，感觉有一股剑气自水底直朝胸口袭来，华衣意念一动，本能地将剑气隔在身前再引了个诀反射回去。

立刻，一阵水声响动夹杂着一声闷哼响起，水声来自一个大红身影在池面一起一落，闷哼却来自华衣。

华衣低头，一柄刻着“暮”的幻匕泛着青光正插在肩胛。抬头，就看到一身大红衣袍的暮玖抱着全身湿淋淋的云卿正立在岸边青石上，方才出手的袖口还在微微拂晃。

哦，原来如此，华衣恍然明白，冷笑着看过云卿，将还绕在自己手上的喜袍丢到一边，对上暮玖的眼，等他的话。

“我已说过，我不会娶你，你为何还要对云卿下此重手？”暮玖的声音依那般温柔好听，却满是冷漠的厌恶。

华衣握住刻着“暮”字的幻匕，将其从肩上拔出，渗出的血将胸前的水浸红，带着浓浓的樱花香味迅速散满整个玉花池，池畔那些花草精灵被香气吸引，立马个个摇晃起头去吸。

“我若说我是自卫，你可信我？”华衣挑眉微笑。

暮玖没有作声，半晌才抱着云卿转身离去，道：“今日是大喜之日，本君不想动武，你好自为之吧。”

华衣忍着不让自己流泪，身边的池水却被她的气场激得不停翻腾起来，那些原本围在池边吸着灵气的小精灵一下子都慌了，赶紧收着身形逃跑，各色花叶散遗一地，被风吹起来，在玉池上姹紫嫣红地飘了满空。

“暮玖，即是到了今日反目，那便有个了断吧，以后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再不相瓜葛。”华衣闭眼忍痛拟诀从池中凌空立起，将身将周身飘着的花叶汇到身前，然后集力直朝暮玖击去。

有时候人就是爱口是心非，仙也一样，嘴上说着绝情的话，心里想着却是那个男人对自己还是情深不移，只要一个台阶，立马就能有个大团圆，但如此的机率是小之又小，更多的时候是口是心非者会因为自己的侥幸心理被还以一更回悲剧的结果。

其实华衣没有用法力，只是做了个样子，那些花叶即便是全砸到暮玖身上也根本伤不了他一丁点。她想，暮玖是不会还手的，即使是他要娶云卿对自己也不会下狠手的！

“暮玖。”云卿挣扎着欲护暮玖，暮玖剑眉一皱，毫不犹豫地一甩红袍广袖灵力打出便生生落上华衣的胸口，将她推进了玉花池边的忘川赤井。

华衣仰面堕下，睁大眼睛望着暮玖的脸越来越远，似看到他张嘴在唤着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