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里的海港静悄悄
1941年2月1日,初春的夏威夷,晴空万里。在美国太平洋舰队“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的后甲板上,数百名水兵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站在最前排的是16位将官,随后是上百名校官,其中包括舰队所有参谋和舰长等。这些人屏神凝气,聚集于此,等待着一个神圣时刻的到来。
在《上将进行曲》雄壮的乐曲声中,一群高级将领昂首阔步地走过来了。走在最前边的是太平洋舰队司令官詹姆斯·理查德森海军上将。他庄严肃穆的神情一如既往,但步履似乎显得比往日沉重。
仪式开始,理查德森上将首先发表了重要讲话。他的声音依然铿锵有力,但其中明显透露出些许落寞:“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以舰队司令官的身份与你们讲话,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你们了。不过,让我备感欣慰的是,我将把舰队的指挥权交给一位异常杰出的优秀将领,他就是我的好朋友赫斯本德·金梅尔上将。金梅尔将军与我相识已久,我深知他的才能和为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一个具有杰出能力的司令官。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带领你们走向新的辉煌!”稍作停顿,理查德森故意提高了声调:“现在请太平洋舰队司令官金梅尔上将讲话!”
对于金梅尔来说,今天的确是个值得纪念的特殊日子。37年前的这一天,22岁的金梅尔小伙跨出了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的大门。今天,59岁的他踏上了“宾夕法尼亚”号的甲板,成为美国太平洋舰队新任司令官,达到了自己军人职业生涯的顶峰。他竭力按捺激动的心情,以洪亮的声音对众人说:“在这里我告诉大家,我的作战原则是,想尽一切办法使舰队保持最高水准和效率。今后,不管政府给我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我都会尽自己的全力去贯彻执行。同样,我对你们下达什么样的命令,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全力去执行!”
从这时起,金梅尔从理查德森手中接过了太平洋舰队司令长官的权杖。之前多次向华盛顿提出“位置太突出很容易遭到日本偷袭”,因而反对将太平洋舰队进驻珍珠港的理查德森上将,被好友罗斯福总统勒令解甲归田。
第二天,夏威夷《檀香山广告报》上就有了一篇马克·马修斯记者的专题报道:金梅尔海军上将来自肯塔基,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现在他已成为太平洋舰队的新任指挥官,从此以后,我们将称他为“珍珠港的保护神”。
有个古怪绰号叫“老公”的金梅尔上将,1882年出生于肯塔基,父亲是南北战争时期南军的一名少校军官。受父亲影响,金梅尔幼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陆军军官,并试图考取西点军校,遗憾的是,他最终未被录取。无奈之下,金梅尔改变了职业方向,报考了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最终如愿以偿。性格并不豁达的金梅尔在校期间勤奋学习,成绩优异。他想用自己的成绩向世人证明,西点军校错过了一个最优秀的人才,没有录取他金梅尔将是他们最大的遗憾和错误。
1904年,金梅尔从海军学院毕业。此后岁月里,他先后在“肯塔基”号、“弗吉尼亚”号和“佐治亚”号战列舰上服役,“一战”期间还出任过战舰的炮长。20世纪30年代初,金梅尔到海军作战部部长办公室任职,1933年和1934年再次回到海上,担任战列舰舰队的参谋长。一直到1941年,他的个人档案中记载的全是他出色的工作业绩、对他的高度评价以及对他未来光明前程的美好祝愿,几乎所有的上级都对他给予充分的肯定和赞扬。战争即将打响之际,金梅尔越过31名排在他前边的高资历将军,破格入主太平洋舰队,并由海军少将直接晋升为海军上将。
从表面上看,金梅尔在海军历史、战术和战略方面有着渊博的知识,是一名出色的海军军官。但他缺少创造性的智慧火花,为人刻板而缺乏幽默。熟悉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值得称赞和尊敬而不值得爱戴和不容易相处的人。他习惯在细节上花费大量时间,也过分注重事务的外在。他的28平方米的办公室,整洁得令人不可思议,各种摆设和家具极少。太平洋舰队有这样一个传言,你可以在漆黑的夜晚摸进金梅尔的办公室,并能在精确的地点准确地摸到一本书或者一支铅笔。办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对下属要求严格,屋里的摆放井井有条,这恰恰是一个参谋长或者参谋才应具备的素质。
和山本一样,金梅尔极其热爱自己的事业,对承担的工作殚精竭虑,对自己的祖国忠心耿耿。他们都会发脾气,山本生气的时候习惯跺脚,而金梅尔是把手边的书扔向墙壁。
尽管缺乏创造性和幽默感,但熟悉金梅尔的人都说他是一位值得称赞的指挥官,一个值得拥护的舰队司令。对于下属,他总是怀着诚恳的心态与他们交往。和他一起在食堂吃饭的士兵,从来没有感到过拘束。金梅尔也打牌,但是很少。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研究作战计划,或者静静地去看一本书。
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金梅尔由于“玩忽职守”遭到了调查。调查团一位官员这样问他:“您是否对自己就任太平洋舰队司令官一职进行过暗中活动,或者利用某些关系才得到了舰队的指挥权?”对此,金梅尔的回答是:“绝对没有,先生!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我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获得这一位置的。”
金梅尔麾下的太平洋舰队拥有战列舰9艘、航空母舰3艘、重巡洋舰12艘、轻巡洋舰9艘、驱逐舰67艘和潜艇52艘,这是盟军在太平洋和远东地区最大的一支打击力量。
一周后,2月7日,美国新任夏威夷陆军司令华特·肖特陆军少将来到了珍珠港。上午9时,在谢夫特陆军要塞的阅兵场上,肖特从前任司令官海伦陆军中将手中接过了绶带和旗帜,成为夏威夷地区的陆军指挥官,统一指挥该地区第二十四、第二十五步兵师和海岸炮兵、陆军航空兵等部队,开战前的人数总计为42959人。
热烈而盛大的欢迎午宴之后,在宽大的夏威夷陆军司令部里,肖特接受了陆军中将军衔的晋升。妇以夫贵,肖特太太一脸骄傲,亲自将新的军衔徽章别在丈夫的肩上,显得无比自豪。晋升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誉,更是责任,随之而来的可能是荣耀也可能是屈辱。很快,事实就将证明,对于不幸的肖特中将,结果恰恰是后者。
1880年出生的肖特比金梅尔大2岁,能在远东形势日益严峻的特殊时期出任夏威夷地区的陆军司令,说明肖特中将同样是美国陆军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他曾与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一起服役,两人的革命友谊长达39年。肖特是一个医生的儿子,从伊利诺伊大学毕业后投笔从戎,曾经在菲律宾和阿拉斯加等地服役,还曾跟随“大红一师”(美陆军第一步兵师)在法国参加了“一战”。他是从基层一级一级升上来的,连长、营长、团长、师长、军长都干过,可谓履历丰富。来到夏威夷之前,肖特是美国陆军第一军军长,是一位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沙场老将。战事在即,美国当然要把最好的将领派到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
除了海军舰艇和陆军地面部队,在夏威夷地区还有第三支打击力量,那就是在战争中地位越来越重要的航空兵。夏威夷地区的航空力量共由三部分组成:陆军航空兵由费列德·马丁少将指挥,下辖第十八轰炸机队和第十四战斗机队,分别以希卡姆机场和惠勒机场为基地,共有208架各型飞机;海军航空兵主要以卡纽黑和福特岛机场为基地,共有85架各型飞机;海军陆战队航空兵以伊瓦机场为基地,共有43架各型飞机。上述三部分总计有飞机336架。
共同的使命使金梅尔和肖特之间很快建立起革命友谊,两人经常主动携手出席公众活动。作为头面人物,他们面带微笑、并肩而立的照片,多次出现在当地报纸的头版头条。除了谈论工作,他们还约定每两周举行一次高尔夫聚会。
后来的事实表明,这些看似融洽的动作更多是在作秀,他们谈球的时间可能比谈公务多。表面看似和谐,但其实和日本陆海军之间的关系类似,夏威夷的陆海军之间也是暗流涌动。两军相互独立,互不统属,没有统一的指挥和协调。陆军负责地面和空中防御,海军只负责自己的海军基地。总体来说,海军负责侦察,但是雷达站归陆军管理。一旦有敌军入侵,空中和海岸的防御也完全由陆军负责。金梅尔和肖特按照各自的方式办事,缺乏关联信息的共享意识。金梅尔认为,陆海两军任务不同,只需要战略合作而不需要战术合作。此种意见肖特也深表赞同,殊可悲也。
早在1939年,就有人曾经对珍珠港的状况表示过担忧,他就是美国第一个空军五星上将亨利·阿诺德。那一年在视察夏威夷的防务之后,阿诺德公开警告说:“珍珠港停泊了那么多的军舰,我最喜欢的事莫过于找机会用空军把珍珠港炸烂。”阿诺德提出,那里最突出的问题就是缺乏统一指挥,这里“陆海军的职责分工是以海岸线划界,这个令人不安的主张在这里竟如此根深蒂固,可悲可叹”。
肖特就任后,立即对夏威夷地区的防御情况进行了详细调查。在随后写给陆军部的信中,肖特提出,把飞机集中停放在惠勒和希卡姆机场很不妥当,这将给敌人集中攻击造成很大便利。他建议“为这些轰炸机、战斗机提供地下钢筋水泥掩体防护”,总预算约需要156.56万美元。3月15日,肖特再次致电陆军部:关于空袭最严重的问题,是陆海军机场防空的脆弱性。对于肖特的多次请求,陆军部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对此,肖特中将备感失望,他采取了一项看似精明实际却无比愚蠢的措施。肖特认为,居住在夏威夷的日本人和日裔美国人随时可能对飞机进行破坏,因此下令将飞机密集地排列在跑道与停机坪之间的滑行弯道上——就像当年曹孟德将战船连在一起一样——以便统一采取安全警戒措施。这就使得一旦遭遇空袭,只要一颗炸弹在这里爆炸,就会迅速波及所有飞机!
5月初,罗斯福命令马歇尔上将提交一份评估夏威夷抵御日本进攻防御能力的报告。在看了马歇尔呈上的报告后,总统放心了。马歇尔在报告中如此写道:
由于瓦胡岛的工事构筑、岛上的驻军以及岛上的地形,该岛据信是世界上最强的堡垒。
由于岛上拥有足够的防空力量,敌人的航空母舰、护航舰艇以及运输船在进入约1300公里距离时就开始遭遇我方拦击。在进入320公里内我们的攻击力将更强,敌军将遭到狂轰滥炸,我们最现代化的歼击机又能给予密切支援。
如将目前正在进行的空军调动包括在内,夏威夷将有35架最现代化的飞行堡垒,35架中型轰炸机,13架轻型轰炸机,150架歼击机,其中105架是我们最现代化的。此外,夏威夷能得到陆基重型轰炸机的增援。面对这样一支庞大力量,对瓦胡岛发动大规模进攻完全是不可取的。
在报告最后,马歇尔针对35架飞行堡垒,亲笔写了两句话:“即将于5月20日飞往夏威夷。如果形势恶化,这些轰炸机可立即派去。”
对于马歇尔写给总统的这个报告,金梅尔和肖特都一无所知。
相比肖特而言,金梅尔的工作更加勤奋。为了能把工作干好,他把妻子留在了加利福尼亚。他的参谋长史密斯上校问他“为什么没把夫人带来”时,金梅尔说,“喔,说实话,史密斯,我觉得家庭在身边是不能干好工作的”。史密斯对此大惑不解,他知道金梅尔夫人几乎一直在海军中生活,她完全能够正确处理因为丈夫职务带来的各种问题。
金梅尔对下属要求严格,对自己则严上加严。一位美国人评价说:“在穿海军军装的人中,几乎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有觉悟、更努力工作、更爱国和更真诚的人了,他是很值得他的军官对他忠诚的。这种忠诚是一贯的,在他生前和死后一直如此。”
比肖特采取的行动还早,金梅尔早在2月15日就向太平洋舰队所有部队发出了第二号密令,密令中有这样的语言:
敌人在宣战之前很可能会采取以下措施:一、偷袭珍珠港的美国军舰;二、使用潜艇偷袭航行在大海上的美国船只;三、上述两种情况同时发生。
在命令中,金梅尔做出了这样的提醒:一艘潜艇的攻击,可能预示着一支大型舰队包括航母舰队的存在。后来的事实也充分证明,金梅尔的判断无比正确,可……
金梅尔犯了一个导致最终悲剧的致命错误,他没有要求空军进行中远距离的巡逻飞行,以保护珍珠港的空中安全和随时发现可能来袭的敌军舰队。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轻敌思想在作怪。金梅尔坚信,日本根本不敢向强大的美国发动进攻,更别提在固若金汤的珍珠港了,因为“那将是极端可笑而愚蠢的”,他们敢来那简直就是送死。
不仅如此,金梅尔先后在4月22日、5月5日、5月16日三次写信给海军作战部部长斯塔克上将,指出太平洋舰队从兵力、舰艇人员到武器弹药、防御夏威夷的巡逻艇,以及对孤岛基地的补给等,都存在严重的不足和缺陷,并一再强烈要求迅速加以改善。在最后一封长达11页的信件中,金梅尔向斯塔克阐述了多达6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太平洋舰队的人员稳定。之前,海军部经常从这里抽调有经验的作战人员到新的舰队服役,从太平洋舰队抽取的人员占了总数的72%,而从大西洋舰队抽走的只有28%。
二是太平洋舰队防空力量薄弱。现有飞机的数量和飞行员的技术水平无法保证珍珠港和整个西太平洋的安全。
三是物资供应严重不足。他和肖特一样,数月来一直抱怨人员、飞机和雷达短缺,希望能够给予补充。
金梅尔和肖特都不太清楚华盛顿总体战略的变化。由于马歇尔和斯塔克的倡导,美国逐渐确立了“先欧后亚”的总体战略。罗斯福此时的注意力在大西洋,美国的战争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往与希特勒殊死战斗的远房表亲英国,甚至那个连远亲都算不上的中国以及原来敌视的苏联,都从美国拿走了不少物资。更糟糕的是,本应用来支持金梅尔的大部分“空中堡垒”被送到了菲律宾,变成了麦克阿瑟手中的王牌,因为那里离日本人更近。后来的事实说明,这些“堡垒”放在夏威夷和菲律宾差别不大,最后都成为日本人盘里的美味佳肴。跑到菲律宾还更远一点,费的油也更多。
四是兵力严重不足。金梅尔指出,1941年初,太平洋舰队的1艘航空母舰、3艘战列舰、4艘巡洋舰、17艘驱逐舰,也就是说将近1/4的兵力被调到大西洋舰队。与日本强大的联合舰队相比,目前太平洋舰队在实力上存在明显差距。为了在西太平洋对日本人进行攻势作战,太平洋舰队必须补充更多装备和舰艇人员。现在的力量连防守都困难,何谈进攻?官兵的素质也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现有官兵中25%服役时间未满一年,部分舰艇上这样的人员超过了50%。
五是猛烈抨击“重外交轻军事”的国家政策。金梅尔认为,“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军事威慑力量。衡量一个国家的实力不是看他的外交有多强硬,而是看他的军事有多强大”。没有实力何谈外交?说的真是句句在理呀!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梅尔强烈要求斯塔克上将给他“提供更多更及时的情报”。金梅尔请求“在发生紧急事态时,要尽可能利用最快速度和最可靠的方法向我们通知其一切进展情况”。从后边的进程可以看出,这一并不过分的要求始终没有得到斯塔克的重视。为了保密,华盛顿很多重要的消息并没有通知珍珠港。像赫尔国务卿向野村吉三郎大使、来栖三郎特使递交《赫尔备忘录》这样的重大事件,金梅尔和肖特一点都不知道。
前文说过,美国此时已经能够破译日本的外交密码,其功臣就是密码破译专家威廉·弗里德曼。1940年8月,弗里德曼通过一台仿制的“紫色密码机”首次成功破译日本的外交密码,后来被统称为“魔术”系统。之后美国海军就开始制造这种密码机。第一批4台于1940年11月制成,至开战前夕制成了8台,并令人满意地发挥了外交雷达的威力。期间,日本外务省与野村的往来电报,以及发往各领事馆的电报大部分被美军破译。通过这些被破译的电报,美国将日本的真实意图和未来动向看得清清楚楚。换句话说,在谈判桌上赫尔很清楚野村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罗斯福和赫尔是杰出的政治家,也是出色的表演者。他们在与野村和来栖的谈判中真戏假唱,不露丝毫痕迹,心中窃笑着任由对手在那里虚情假意地表演。
美国造出的8台“紫色密码机”是这样分配的。首先给英国人3台——这美国人也真够大方的。剩下的留在华盛顿4台,分给陆海军各2台。菲律宾因为被认定为日本可能最先攻击的目标,那里也是截收日本电讯最好的地方,所以也分了一台。老酒一直有点纳闷,当时英国人主要在对付德国人,美国人为什么就不能少给他们一台,而大度地给太平洋最大的军事基地珍珠港一台呢?事实上远不止此,整个1941年,美国把许多机密情报毫无保留地发给了英国,却没有告知自己人肖特和金梅尔。
当金梅尔得悉菲律宾有“紫色密码机”后,便强烈要求华盛顿也给珍珠港一台。1941年4月22日,海军情报局远东处处长阿瑟·麦科勒姆中校拒绝了这一要求。他说:“如果你们掌握了外交密码,对你们每天的工作可能会大有裨益,然而这将会有难以解决的保密等问题,你们肯定能得到想要的材料。但是政治领域中采取行动总的说来取决于政府,而不是由海军舰队来决定。”换句话说,纵然你和你的舰队对政治有兴趣,但你也影响不了它。弱智的麦科勒姆中校认为,外交电报对军事行动并无多大帮助。
密码机不给也就算了,那你们破译出来的东西让咱瞧瞧总可以吧?回答是也不行。为了保证“魔术”系统的秘密不至于外泄,有资格阅读“魔术”情报的高层人士只有十二位,这些人被统称为“十二使徒”。他们包括:总统罗斯福,国务卿赫尔,陆军部部长史汀生,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海军部部长诺克斯,海军作战部部长斯塔克,总统特别顾问霍普金斯,总统军事顾问埃德温·沃森,陆军作战计划局局长伦纳德·杰罗,陆军情报局局长谢尔曼·迈尔斯,海军作战计划局局长特纳,海军情报局局长迪奥多尔·威尔金森等。
这其中没有金梅尔和肖特,也没有坐在火山口上的麦克阿瑟。可笑的是,斯塔克还一直错误地认为,金梅尔能够看到“魔术”系统破译的情报。
尽管“魔术”系统不能破译更加复杂的军事情报,但是如果能对破译的日本外交电文进行解读,肯定能够找到敌军下一步军事行动的蛛丝马迹。阅读范围的局限性影响了“魔术”威力的充分发挥。
几个小例子就能简单说明问题。1941年9月24日,日本海军军令部情报部的小川贯玺要求外务省,通知日本驻夏威夷领事馆喜多长雄总领事,要求分五个部分报告美国太平洋舰队主要舰船在不同水域的停泊位置。这封预示着日本海军可能对珍珠港有着特殊关心的重要电报,成功地被美军陆军部夏威夷情报站截获。这封电报9月28日通过轮船送往旧金山,到达华盛顿陆军部的时间是10月3日,陆军部情报局翻译完已经是10月9日。但是“十二使徒”之一的迈尔斯准将认为,这是有关海军的电报,与陆军无关,就将情报转给了海军部。海军情报局翻译处处长阿尔文·克雷默少校只在电报上打了一个星号,表示“可供参考”,而不是打两个星号表示“急件”。克雷默认为,这封电报不过是“日本外交部门想要简化通信联络的办法”而已。真不知道,得出这样结论的依据何在,这封重要的情报就这样闲置了。
同样在开战前夕的12月3日,“魔术”破译了外务省发给喜多的电报,要求每天汇报港内军舰的进出情况,以及在珍珠港上空有无阻塞气球,水中是否有防雷网等问题。但是“魔术”同时发现,日本对菲律宾、美国西海岸和巴拿马等地区也表现出同样的兴趣。这一情报同样没有引起当局的重视。
12月5日,“魔术”及时截收到日本间谍吉川猛夫发自夏威夷的情报,报告当天珍珠港内的舰只情况。可是直到战争打响,这份重要的情报还躺在文件筐里,没人过问。
三年后,1944年11月6日,斯塔克的后任海军作战部部长欧内斯特·金上将在一份文件中写道:“如果海军部能够把掌握的所有情况做出适当评价并转发下去,我看金梅尔将军在12月7日上午对太平洋舰队所作的部署,就不至于变得像当时实际看到的那种情况吧!”
在美国海军中,斯特克是有名的亲英派,这正好与他被免职后接替作战部长职务的金上将相反。金上将看英国人是咋看咋不舒服,有时甚至比看日本人还不顺眼。而斯塔克对与英国有关的事情都非常上心,对于远东和太平洋地区就缺乏重视。不重视归不重视,作为海军作战部部长,下边反映的事也不能撒手不管。给他写信的人怎么说也是个舰队司令,斯塔克还是对金梅尔的信件认认真真地进行了阅读。他对金梅尔信件的最后结论是:无病呻吟,杞人忧天。
斯塔克认为,美国已经确定了“先欧后亚”的总体战略,相对于太平洋而言,大西洋更加重要,在太平洋地区美国本来就是准备采取战略守势的。他认为金梅尔只是一个纯粹的军人,缺乏大局意识和整体观念,说得好听点就是“不讲政治”。但人家接二连三地给你写信,你老不吭一声也不合适。斯塔克觉得有必要把金梅尔召到华盛顿当面聊聊。有所求的金梅尔自然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像麦克阿瑟那样领导来了故意躲开不见的牛人毕竟不多。
1941年6月3日,海军部部长诺克斯和作战部部长斯塔克在华盛顿宴请了大西洋舰队司令欧内斯特·金和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小小一张桌子旁,坐着战争年代世界第一海军的四大金刚,这张桌子足可以当收藏品了。美国此时的目光盯在欧洲,所以两位领导好像对金上将的发言更感兴趣,金喋喋不休的发言占去了大部分时间。金梅尔回来不是仅仅为了吃顿饭,他也利用不多的时间积极发言。在重述了之前信中提到的观点之后,他把问题最后归结到:鉴于珍珠港特殊的地理条件,一旦战争爆发,停泊在港内的军舰要三个小时才能出港,最好的方式就是,“能够及时接到预警,使得敌人进攻的时候舰队不在港内”。
尽管对金梅尔的发言不很赞同,可人家毕竟大老远跑回来了,斯塔克还是决定让金梅尔去见见总统,让他亲口告诉罗斯福那些潜在的危险。
6月9日,金梅尔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见到了罗斯福总统。还没等金梅尔哭穷,罗斯福就询问金梅尔,鉴于目前大西洋日益紧张的不利局势,能否再从太平洋舰队抽调三艘战列舰,去加强那里的防卫力量?
哭笑不得的金梅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我不能赞同,总统先生。”
罗斯福继续解释说:“海军部部长诺克斯告诉我,太平洋舰队有6艘战列舰就可以,斯塔克甚至说有3艘就足够了,他还建议除了刚才那3艘之外,再抽调3艘战列舰去执行其他任务。”
要是老酒听到这话,肯定该暴跳如雷大骂“放屁”了。但金梅尔毕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体面人,他略显惊讶地向总统表示:“那他简直是发疯了!”
罗斯福微笑着告诉金梅尔:“我也认为他是发疯了。我已经告诉贝蒂(斯塔克),他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那是一个愚蠢的主意。”
金梅尔接着向总统恳请:“无论如何,太平洋舰队的实力不能再削减了。那样做的后果等于告诉日本人,你们可以随时放心大胆地来进攻。”
罗斯福微微点头:“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
告别了罗斯福的金梅尔怅然若失。他清楚总统目前并没有给他增加兵力的打算,但暂时也不会再从他这里抽调更多的兵力,总体来说还算不虚此行。
作为美国太平洋上的最大军港,珍珠港有一个类似于旅顺军港的致命缺点。那就是对外只有一条长长的细水道,最窄的地方只能通过一艘大型舰只,因此它也被美军自称为“该死的扑鼠器”,太平洋舰队全体舰只进出一次,需要三个小时以上。因此,许多海军指挥官不希望对战舰设置防鱼雷网,因为那将导致舰队的机动能力更差。但这并没有消除斯塔克对飞机施放鱼雷的担心。6月13日,他向各海军军区司令官分发了一个文件,题为“关于防止鱼雷攻击的设置”,这份文件也同样送交了金梅尔。在要求各海军基地预防鱼雷攻击的同时,斯塔克在文件最后画蛇添足地指出:“我们设想,要使飞机施放鱼雷成功,水的深度必须至少达到22.9米,同时鱼雷必须在水中航行183米左右才能启动爆炸装置。在水深12.2米以内,鱼雷可能不会航行而会直坠海底。”
根据斯塔克最后的几句指示,金梅尔在召集大家研究后认为,珍珠港不存在遭受鱼雷攻击的危险,给军舰设置防鱼雷网毫无必要且是累赘,理由是它“将使航道变窄,限制舰船的出入”——他们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意大利人在塔兰托的教训吗?
1941年9月9日,金梅尔上将组织参谋人员制订了《太平洋舰队作战计划》,该计划很快得到海军作战部的批准。这项计划包括:一旦发生紧急事态,就从东面威胁日本的南进。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侦察和突然袭击马绍尔群岛计划》提出:开战后第二天,一支以两艘航空母舰和三艘战列舰为基干的先锋部队将从珍珠港出击,开战后第六天至第九天对马绍尔群岛进行侦察,此后暂且退避,在海面上与主力部队会合。这支主力部队于开战后第五天从珍珠港出发,以一艘航空母舰和六艘战列舰为基干并运载海军陆战队,在开战后第十三天前后向马绍尔群岛发起进攻。
可以看出,金梅尔的作战计划与日本海军军令部的预料不谋而合,真可谓“狗熊所见略同”,双方基本停留在同一战术水平上。
由于过分轻敌,太平洋舰队对情报的收集并没有给予充分重视。11月25日是南云舰队从单冠湾出击的那一天,华盛顿的美国海军情报局在这一天提供了一份关于日本舰队主力舰只所在位置的报告,这份报告对攻击珍珠港南云机动部队所属6艘航空母舰、2艘战列舰的所在位置做出了这样的推断:“赤城”号、“加贺”号航母在九州南部;“苍龙”号、“飞龙”号、“翔鹤”号、“瑞鹤”号航母在吴军港附近;“比叡”号战列舰在佐世保军港附近;“雾岛”号战列舰在吴军港附近。
金梅尔和肖特都清楚,日军航母舰队主力已经离开了本国水域,但11月底忽然无影无踪。大家普遍认为,这些舰只可能是随着侵略部队南下,前往菲律宾、泰国或克拉半岛去了。12月2日,金梅尔上将把舰队情报参谋爱德华·莱顿少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莱顿少校曾于1937年4月到1939年3月担任过美国驻日使馆的海军副武官,是海军中有名的“日本通”,操一口比日本人还流利的日语,对日本的情况特别是海军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金梅尔问莱顿:“情报参谋,在你交来的《11月30日日本航空母舰位置推测表》中,没有说明第一航空战队‘赤城’号、‘加贺’号和第二航空战队‘苍龙’号、‘飞龙’号的所在位置,你认为它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不久之前,莱顿忽然发现所有日本战舰的呼叫信号变了,这往往预示着重大的军事行动已迫在眉睫。但无线电通信和对未破译出来的日本舰队密码所做的定向分析表明,联合舰队的主力仍在濑户内海,可能只有一艘航空母舰远在东面的马绍尔群岛。“最近没有收到有关这些航空母舰所在位置的确切情报,因此无法说明它们的准确位置。如果要我推测,估计这些航空母舰在吴军港方面。”莱顿支支吾吾地说。
金梅尔一听,勃然大怒,马上追问:“什么?你竟然不知道日本第一航空战队和第二航空战队的所在位置?”
莱顿知道会受到司令训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估计它们还在日本本土水域之内,但具体所在位置不清楚。不过,除了这两个航空战队,其他航空战队的所在位置我是确有把握知道的。”
金梅尔便以紧张时经常出现的那副严肃神情两眼直盯着莱顿说:“言下之意,是不是要等第一、第二航空战队的航空母舰绕过钻石角(檀香山东南面之海角),你才能知道?”
“我希望在此之前我就能发现他们,将军。”说完,莱顿狼狈不堪地离开了司令官的办公室。
说心里话,金梅尔并不十分着急,他认为日本航母的去向更应该是美国亚洲舰队司令哈特上将考虑的事情。华盛顿陆海军情报部门收到的类似传闻,都没有十分明确地断定夏威夷是日本作战计划的焦点。金梅尔也认为,按照合乎逻辑的军事见解,菲律宾、马来半岛或者荷属东印度同5000公里外的夏威夷相比,都可能是日本更为明显的目标。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失踪”的舰船正朝着他的珍珠港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当天,金梅尔甚至给斯塔克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太平洋舰队缺少辅助舰只,1942年2月之前不可能在西部太平洋对日军发动任何进攻。
几天前,11月27日,在接到斯塔克上将要求加强防务的电报之后,金梅尔上将在司令部召开了一次研讨会。参加会议的有陆军司令官肖特中将,航母舰队司令官威廉·哈尔西海军中将,夏威夷陆军航空兵司令马丁少将,肖特的参谋长莫里森中校,金梅尔的作战参谋马克莫里斯上校,第三特遣舰队指挥官布朗海军少将等。会议讨论的主题,就是向威克岛和中途岛运送一批飞机,以加强那里的防务。至于关岛,由于处于日军的三面包围之中,一旦开战,想保住的可能性根本没有,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了事,而中途岛和威克岛增加防守力量还有守住的可能。
由于陆军部和海军部刚刚给夏威夷增派了50架最新型的P-40战斗机,马丁少将认为,应该将这些最棒的玩意儿留在珍珠港,换一些破旧的老式飞机到那两个地方去。其理由是,一旦那里遭到攻击,损失掉那些旧飞机也没什么可惜的,损失同样就是少很多。看来,马丁少将对守住那两个岛根本没有信心。
肖特中将却不这样认为,他提出应该把最好的东西放在最前沿,因为那里才最容易受到日本人的攻击。莫里森中校并不赞成自己司令官的意见,他提出相对于威克岛和中途岛来说,夏威夷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守卫瓦胡岛。如果这些最新式的战机运走,将会大大降低珍珠港的防卫能力。
“你怎么这么担忧瓦胡岛的防御呢?”金梅尔问道,“你认为我们随时有被袭击的危险吗?”
“日本人有这样的能力。”莫里森回答。
“我也承认日本人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可能性呢?”金梅尔把头转向了马克莫里斯,“你认为日本人会对我们发起空袭吗?”
“将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克莫里斯上校爽快地回答道。
根据哈尔西的主张,会议决定将海军航空兵部队的12架“野猫”战斗机派往威克岛。负责运送这些飞机的是由哈尔西率领的以“企业”号航空母舰为核心的特混舰队,出发日期是第二天,也就是11月28日。
散会以后,金梅尔留下哈尔西一起吃午饭。他们是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的同班同学,哈尔西对金梅尔有着近乎宗教般的虔诚。在他退役之后,还花了很大精力试图为他认为蒙冤的老上司金梅尔平反。
“比尔,”饭后,金梅尔对哈尔西说,“你想不想把那些战列舰也带上?”
“见鬼,一点也不!如果我碰到不得不撤退的情况,我可不希望有任何事物会干扰我的行动。”哈尔西认为,一旦与日本舰队相遇,那些战列舰几乎无法保护美国的舰艇,而保证安全的最大要素是速度。
金梅尔非常理解老朋友的说法。那些看似威力巨大的战列舰太老了,它们拼了老命才能勉强跑出20节的速度。而航空母舰、重巡洋舰和驱逐舰开足马力,速度都能超过30节。
两人就执行威克岛支援任务的细节谈到了晚上,哈尔西准备起身向司令官道别。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就问上将:“我说,金!我想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到底希望我干到什么程度?要是遇上日本的舰艇和飞机,那该怎么办才好?”
“见鬼,”金梅尔回答道,“用你自己的常识判断,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11月28日早晨7时,哈尔西率领的特混舰队从珍珠港拔锚出发,舰队的核心是航空母舰“企业”号——该舰从此时亮相一直坚持到了战争结束。担任护航的有3艘重型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它们无疑都是幸运儿。哈尔西的舰队中没有战列舰。
你不是要我见机行事吗?那我就按自己的意见办。舰队刚刚离开珍珠港不久,哈尔西就命令“企业”号舰长乔治·默里上校发布了《第一号战斗命令》:一、“企业”号从现在起进入战斗状态;二、做好随时能够投入战斗的准备;三、也许会遇上敌人的潜艇。
哈尔西要求所有的战机都带上炸弹或鱼雷,把鱼雷上供演习用的弹头换上实战弹头,如发现敌舰和敌机,飞行员应立即击沉或击落之。
作战命令使得整个特混舰队一片欢腾,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揍日本人了。但此时日美尚未正式开战,作战参谋威廉·布莱克中校拿着油印的战斗命令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哈尔西,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向指挥官问道:
“将军,是您签署的这个命令吗?”
“是的。”
“您知道这项命令意味着战争吗?”
“当然知道。”
“见鬼!将军,您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发动一场战争,谁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我!”哈尔西的牛眼狠瞪着布莱克,“如果发现敌人过来就先发制人,有什么争论以后再说!”哈尔西的回答就像他的绰号“蛮牛”,高高的声调中透着蛮不讲理。
舰队停止了所有的无线电通信。白天派出反潜巡逻机负责戒备,每天早晚两次出动侦察机在舰队周围500公里的范围内搜索敌机敌舰。可以说,如果那时发现了攻击夏威夷的日本先遣部队的潜艇,那么太平洋战争也许会因美国先放第一枪而爆发。
12月5日,由威尔森·布朗海军少将率领的往中途岛运送战机的以“列克星敦”号航母为核心的特混舰队踏上了幸运的征途。珍珠港遭到袭击时,他们离夏威夷已经有1500公里之遥。
12月6日,华盛顿收到了英国海军部发来的一份电报。那支几天前从海南三亚港出发的庞大日本舰队,其中至少有35艘运输舰、8艘巡洋舰、20艘驱逐舰,正向马来半岛的方向高速移动。海军部大楼里,诺克斯与斯塔克、特纳、诺伊斯及其他海军高级将领召开了碰头会,长时间地讨论了日本人可能的作战意图。
“先生们,”诺克斯问,“日本人会打我们吗?”
“不会的,部长先生。”之后在太平洋战场被誉为两栖登陆作战大师的里奇蒙·特纳少将回答道,“他们要打的是英国人,他们还远远没有做好打我们的准备。”
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美国人和当年的俄国人一样,身为白种人的优越感根深蒂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日本人真敢先动手打他们。
第二天早上,在《纽约时报》头版头条,民众在看了海军部部长诺克斯有关海军状况的报告后,备感欣慰。诺克斯说:“我自豪地向你们报告,美国人民可以完全信赖自己的海军。据我看来,我们官兵的忠诚、士气和技术水平无可匹敌。不论用什么标准来评判,美国海军都是最强大的。”
同样在12月6日清晨,位于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金梅尔上将也显得十分悠闲,他正在接受《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战地记者约瑟夫·哈士奇的采访。
“将军,这里会发生战争吗?”哈士奇问。
“不会的。”金梅尔回答。
“您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您如此确信这儿不会发生战争?”
“好的。你近几天在到处跑,可能还不知道,德国已经宣布他们对于莫斯科的进攻行动进入了冬季。这意味着至少在这个冬天,莫斯科不会陷落,也就意味着日本人不能在太平洋上发动对我们的攻击,他们不可能冒险进行两线作战,他们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相反,如果莫斯科沦陷,他们就会放手打我们,而不用担心背后遭到俄国人的攻击。”金梅尔上将面带微笑,一脸自信地侃侃而谈。
“日本人绝没有那么傻!”上将稍作停顿后幽默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