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声名鹊起
熹平五年十一月，五原太守吕布率领兵马，大破鲜卑十万人，阵斩两万，缴获数万牛羊战马的消息传至洛阳，传遍天下，令人震惊。而更让人吃惊的是，此时的吕布年仅十五，弱冠之龄，使得天下的目光第一次转到贫瘠的并州。
“好，好啊，朕有吕奉先，何惧这些蛮夷。”年轻的小皇帝刘宏看到战报，不由感到一阵兴奋。鲜卑势大，为祸汉境多年，桓帝在位之时曾征讨鲜卑，却被打败，以至于汉人面对鲜卑人总是无力。但为祸一时的鲜卑人却在他在位的时候被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顺应天意，继承皇位之人啊。
刘宏本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世袭解渎亭侯。永康元年十二月，桓帝刘志逝世，膝下无子，刘宏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于建宁元年正月即位。世子继位，最担忧的便是人言其得位不正。
在一边服侍刘宏的曹节也是喜悦不已。吕布搭上的是曹节的线，是曹节举荐的太守，如今立下赫赫战功，他也与荣有焉。
只听曹节说道：“皇上，吕布派人进贡一万牛、一万羊。他托老奴向圣上进言，五原因鲜卑残破，另外的牛羊需要变换财物，犒赏士兵，重建五原。”
“朕准了。”刘宏心情大好，然后道：“吕爱卿立下如此战功，朕也不是小气之人，大长秋，你说朕该封赏他什么？”
“这……”曹节忽然间有些尴尬，只听他言：“皇上的心意是好的，可是……”
见到曹节吞吞吐吐的模样，刘宏忽然疑惑道：“可是什么？”
只听曹节说道：“皇上，吕奉先虽说战功彪赫，实为弱冠之龄，年仅十五。升为太守已经是破格，若是再封赏，天下人会议论纷纷啊。”
“十五岁怎么了？”刘宏哼一声：“古时不也有甘罗十二岁拜相么，再说了，有功不赏，天下人又会怎么议论朕。”
只见刘宏沉吟一声，道：“大长秋，先让吕布来见朕吧，封赏什么，让朕见过他也不迟。”
在一边的曹节拱手称是，这是他想起了，面前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才十九。
雁门关，张仲已经取得五原战报十日之久了，即便如此，他也是感慨良多。并州世家，以郑张严王四大家为首，这四个家族已经在并州发展了几百年，可以说是见证草原民族匈奴的衰弱和鲜卑的崛起。但除了武帝时期，汉人在面对草原民族并没有任何优势。
尤其是张仲成为雁门太守，和鲜卑交锋来回数次，更清楚明白鲜卑的可怕之处。但即便如此，鲜卑还是被吕布打退了。
张仲感慨着：“吕布缴获数万牛羊，鲜卑可谓是元气大伤。否则五原郡、云中郡危矣。”
人最害怕的就是作比较，吕布以弱冠之龄守住五原郡，比起以往军中将领，出色的不是一点半点。听说若不是吕布打退鲜卑，云中郡就要陷落了。
在一边的穆顺冷哼一声：“鲜卑人无谋，只是他运气好罢了，若是他事前与我们联络，怎么会让鲜卑人从容退走。”
穆顺是雁门成名已久的将领，以勇武著称。平时的他自恃勇力，没少作威作福。但是吕布的成名让他觉得不安。没办法，吕布取得的战果实在是太大了，而伴随时间发酵，吕布的事迹开始传遍并州，甚至传到洛阳。
不论是诱之以利，智取牛羊；效仿田单，火牛冲阵；百骑破军，斩将夺旗。一桩桩一件件连在一起，让天下人看到的是有勇有谋的后起之秀。更不要说吕布才十五岁。
这已经严重威胁到穆顺的地位，他可是没少自称雁门第一武将，但是，他从军之后，除了炫耀武力外，取得的战果并不多。
张仲看着穆顺，却是摇了摇头，他是镇守雁门多年的老将，何尝看不出穆顺是气量狭小之辈。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穆顺的武勇，他也是认可的。
张仲思考了一下，便下达命令：“来人，取粮食五万石，运往九原县。就言战后五原需要重建，雁门支援五原的粮草。”
穆顺不解：“大人，这是为什么？”
虽说名义上五原和雁门是平级治所，但是雁门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非紧要之人不能担任。更不要说张仲是张家之人，而吕布，听说只是寒门出身，虽说算是一方豪强，但也仅此而已。穆顺不明白为什么张仲要向吕布示好。
张仲微微一笑，道：“这人啊，眼光还是需要长远点。吕布区区弱冠，已经是一群太守。”
穆顺不甘心的反驳：“不过是搭上了宦官的门路。”
随着两次党锢，宦官在天下间的名声已经是臭不可闻了。伴随着吕布的声名鹊起，他搭上宦官这条线也被人挖出来了，再加上吕布虽为太守，但非世家子弟，乃一介武夫，世间的清流对吕布的态度并不友好。
张仲却是反问：“若你是吕布，你有更快的办法组织兵力，对抗鲜卑吗？吕布牺牲名声换来五原郡的周全，此乃大义，又怎么能轻易评判。”
穆顺无言以对，心中却是暗暗将吕布记恨上了。
此时的吕布，在五原郡中，心情并不是很好。原因很简单，五原实在是太穷了。
这一战，他们取的辉煌的胜利，但损失同样巨大。被放弃的成宜、宜梁、西安阳三个县城基本都成为废墟，重建难度难之又难。更不要说鲜卑人在北面虎视眈眈，吕布十分清楚，鲜卑人肯定不会放弃这次失败，说不定明年就会卷土重来。想要让鲜卑人不再来，那就只能用堂堂正正之师打败鲜卑。
可是这又何其难？一百并州狼骑，都要掏空吕布的家底，但想要打败鲜卑，至少需要三千骑兵。
“没钱啊。”吕布长叹一声，他忽然有一种告老还乡的欲望。
在一边的崔绪听到吕布的长吁短叹，不由问道：“鲜卑已退，大人何所恼？”
“仲穆，想必你也明白，鲜卑人定不甘心这次失败，明年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候他们对粮道定会有所防范。”吕布叹道，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欲组建精骑三千，堂堂正正打败鲜卑，只有让他们屈服了，五原才能够安定。可是奈何账上无钱养兵。”
崔绪闻言，笑道：“大人对商人如何看？”
吕布有些疑惑，随着汉武帝后罢黜百家，士农工商四个层级在天下人心中根深蒂固。他不明白崔绪为何有此言论。
只听崔绪建议道：“大人需要用钱，何不开设边贸，五原贫瘠，但缴获牛羊战马无数，在中原颇受欢迎。大人只需放下身段邀请商人前来开设边贸，变卖多余牛羊，并且支持商人前去鲜卑贸易，只需收取一定份额的商税即可。商人位卑久矣，定会欣然前往，到那时商人衣食住行皆需在五原治内解决，酒楼、饭庄生意丰富，到时候大人自然就有钱养得起兵了。”
吕布听完眼眸一亮，崔绪这番话，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前世的他经历过乱世，自然知道商人的重要性，战马、粮草、铁器都需要通过商人运转各地。
只见吕布看向崔绪，仿佛财迷看到了金子，感叹道：“人才啊。”
东汉末年最缺什么，缺的不就是人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