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夬卦卦辞

夬。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

夬卦卦辞十九个字，虽然比不上复卦的二十一个字，但夬卦五阳一阴，好不容易累积了五个阳爻，“君子道长”，所以用了只比复卦少几个字的卦辞，慎重叮咛，以免稍有不慎，就会像它的错卦剥卦一样，仅仅五个字就彻底瓦解，“不利有攸往”速度很快、破坏力惊人。而其后的复卦要花二十一个字才能恢复“利有攸往”。夬卦虽然是五比一之势，但要把那唯一的阴爻解决掉，却要花十九个字。而其后的姤卦卦辞仅六个字：“女壮，勿用取女。”干柴烈火，一烧就着，破坏容易建设难，这是天地间的基本法则。所以人生要成功多么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一下子就可以毁掉。屯卦为什么要强调“匪寇婚媾”？就因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搞破坏。遁卦也说君子跟小人要不恶而严，宁愿得罪一团君子，也不要得罪一个小人。这一点从夬卦、姤卦就可以看出，五个阳的君子之德不知要累积多久，最后还得慎重其事，到姤卦却一下就垮掉了。

“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不利即戎”，即绝对不利于立刻发动战争，即使夬卦掌握绝对优势，还是要审慎考虑用更好的方式解决，因为夬卦实力雄厚，有耐心，不怕拖，这样才“利有攸往”。“扬于王庭”，“王庭”就是大庭广众之地，古代指朝廷议事之地，或国家之间指定场地举行重要讨论；既然大家都坐在会场了，所有相关问题的信息都要表达出来，不能隐瞒。也就是说，大家一定要从各方面阐述看法、提出建议，最终要做出集体决断。所以不能有秘密，一定要“扬”，根据各方分析，提供决策依据的资料，进行开诚布公的讨论。既然要做出重大决定，就要“孚号”，一定要真心诚意地号召众人，让这五个阳都知道如何决掉那唯一的阴；如果议而不决，就总是留着一个尾巴。所以千万不要轻视那唯一的阴爻，因为“有厉”，五阳决一阴还是有风险，一旦得意忘形，就会造成尾大不掉的劣势。这就是夬卦的思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势必要滴水不漏，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案。

“告自邑”，就是在会议中告诉自己阵营中的人。“告自邑”的内容就是“不利即戎，利有攸往”——打不能解决问题。“告自邑”有点类似泰卦上爻“城复于隍”时的“自邑告命”。“城复于隍，勿用师”，警告不要战争，但要把真实情形告诉国人，绝对不要隐瞒。不管是“城复于隍”——落败的一方，还是夬卦掌握优势的一方，都得“告自邑”。这就是开会的概念，利用政策倡导，集思广益，而不是专断独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