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班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宋方问。
白医生颔首表示赞同，跳过这个问题：“既然如此，你干脆直接用好咯？为什么还要让那丫头费一遍手续。还有你之前是打算让她弄一个全新的假身份吧，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忽然遇到点事，也遇到点人。”宋方叹了口气，“而且我也想过了，用全新的假身份的话，甭管等级高低，都有可能会被查到。
“我没钱，所以一旦被查到，我是没办法应对的，只能干瞪眼等死。用已有身份就不一样了，危险性全集中在了潜入冰墙对身份数据进行处理的过程中，处理完了也就没危险了。
“不要以为有口令就不用潜入冰墙，别忘了还得把生物信息改成跟我现在符合的，不然我是登录不进去的。所以还需要程婧跑一趟。我可不想自己弄这个。潜入时搞不好就会被发现，冻死在主网的冰墙上。”
白医生呵呵笑了，弥勒佛一般的慈祥：“所以你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程婧手上，反倒是用她的小命擦了一回屁股。”
宋方笑了笑。“这个比喻太难听了。”
“我越来越好奇那个身份是谁了。”白医生用刃足拍了拍自己圆鼓而柔软的肚皮，发出轻柔悦耳的响声。但他身后那蛛网般的刃足之网，会让人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不知道他刚才吃了什么。“改天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不会因此丧命吧？”
宋方耸了耸肩：“我只能保证我不去灭你的口。”
白医生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故意把身后那削铁如泥的刃足们抖得哗啦哗啦响。
宋方指了他一下，表示这个威胁自己接下了，然后与他拥抱，道别。
离开诊所的宋方先去福利院看了一眼菲娜，然后回到家，兑换好了明天所需的积分，躺进避难所的床铺，大睡一觉，直到天亮。
起床，洗漱，出门，上班。
迈出满是涂鸦与尿骚味的磁悬浮通勤车，宋方顺着人|流一路向前，直到可以看到原料坑的边缘，然后离开大部队，向远离原料坑的方向走了一段，进了一片办公楼区，最终走进了其中一栋楼。
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中。
走进同样无人的办公室，宋方在办公室门口的机器上打了卡，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打卡截止还剩三十秒。
宋方进门，脱下那件旧风衣，挂在衣架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慢悠悠地往回走向打卡机。
五秒，四秒，三秒……
“砰！”
虚掩着的办公室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一个人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入办公室，朝打卡机伸出充满渴求的右手！
但是时间就要到了！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宋方精准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往前一拉，把他的巴掌拍在了打卡机上。
叮！
打卡机的电极微微刺入手掌的皮肤，配合掌纹，确定身份。
“呼……呼……谢谢……宋哥……”
对方上气不接下气中。
这人看上去是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小麦色的头发带着天然卷，像泡面似的顶在他的头顶，皮肤白皙，红润的脸颊上还有点点雀斑，很显然有欧罗巴血统。他脸色也没有丝毫菜色，没有大多数城外区居民那种面黄肌瘦的感觉。碧绿的眼睛很是灵动，正朝宋方投去感激的神色。
宋方啧啧叹息。“我说啊小保罗，你干脆把你右手剁下来给我算了，我给你揣着。”
“不行啊宋哥，打卡机还要测生命体征的。”小保罗很是失落地说道。
所以你还真打过这样的主意吗。
宋方喝了口茶，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今天工作多么？”
“有一点。主任说了，有些资料要在今天下班前整理完。”保罗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自己的桌前，拉开抽屉抓出两个饮料球，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一边嚼着一边把另一个递给宋方。
宋方摆摆手。“我的假帮我请了？”
“嗯，请了，不过主任有点不高兴了。”保罗有些忧心地说道，“宋哥你还是别总请假了。主任正想把他的小舅子塞进来呢。”
“还是等他的小舅子把字母表背全了再说吧。”
宋方呵呵笑了一声，将茶杯放到一边，打开终端，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作为城外区的一员，宋方也不能免俗地在原料坑工作。不过相比于在原料坑中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开采原料矿石，他这坐办公室的文职工作虽然也很枯燥重复，但也已经犹如天堂一般了。这里的人只要有点手腕，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把自己或者自己的亲戚朋友弄进来。像宋方这样没背景没人脉的家伙实在是凤毛麟角。
“宋哥，你有时间么？”
工作了一会儿后，保罗不好意思地问道。
宋方摘下终端走过去，看到保罗的屏幕上有几个通用语的词语，而保罗正抓耳挠腮，搞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
宋方念了出来，告诉他这几个词都是什么。保罗连忙谢过。“宋哥你真厉害，那么多词语和单子都能认识。你在哪里学的呀？”
“你把你玩和睡懒觉的时间拿来背这些东西，你也能自学学会。”宋方一边说道，一边重新戴上终端。
城外区的居民接受教育的机会很少，八成都是文盲，连保罗这样有能力走后门的人识字也不全。而莫利城里那些会读书写字的居民们也不屑于到城外区工作，因此像宋方这样读写都很溜的人就成了香饽饽。
当然了，他这一世的投胎技术有明显的翻车，父亲是酒鬼母亲是妓|女，自然不可能给他提供什么良好的教育条件。不过谁让他活过好几辈子呢，前几世他也是接受过顶尖教育的，只不过绝大多数东西在这一世估计是没机会用上了。
日上三竿之后，宋方和保罗的顶头上司才打着酒嗝姗姗来迟，给两人布置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烂事之后扬长而去。
“宋哥……”
保罗愁苦地望向宋方，做祈求状。
宋方归拢了一下资料，全都传输到了自己的终端中。“我来帮你弄。但是有件事你得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