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情景分析理论的发展

一 情景分析理论的演化

情景分析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相关理论的支持。明确决策焦点时，如果不能准确地识别决策焦点，就可能误导后面的分析, Weick认为，从理论上识别决策焦点同具体的管理实践同等重要；识别关键因素、分析外在驱动力量时，需要利益相关者及专家参与，需要进行组织管理，需要利用SPEET等方法，当然也离不开相关理论的支持；选择不确定的轴向、发展情景逻辑时，需要情景轴、情景矩阵、不确定性分析等理论的支持；利用模型、指标进行敏感性分析时，更需要经济模型、可持续评价、敏感性分析等理论的支持；构建情景故事，也需要借助社会、经济、文化、政治等方面的理论与实践知识。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情景分析法正式作为一种战争分析方法，它的价值很快就被认可，并主要作为一种战略规划方法被不断发展。情景分析法在发展过程中，经过多位专家及管理者的发展，逐步形成相对系统的体系。

在Kahn和Wiener等早期界定的基础上，一些学者对情景故事描述、情景分析、情景规划与战略决策等内容进行了越来越深入的研究。

早期的理论文献主要是Wack发表的两篇关于情景规划的文章，在这两篇文章中，Wack认为，情景规划应主要建立在可预测性上（Predictability），而不是不确定性上（Uncertainty）（最好的预测建立在历史经验上），较好的预测只能通过识别商业环境的重要因素（那些已经发生或者几乎一定要发生，只是结果没有展开的事件）来实现。Wack认为，要去发现那些隐藏在系统和结构中能驱动未来发展的固有联系，这些重要因素有助于决策者制定科学的规划。

Wack在壳牌石油的情景规划中起了很大作用，对情景分析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Peter Schwartz则通过推介其《愿景的艺术》（The Art of the Long View），第一次完整地归纳了情景分析方法。

很多学者及管理者对情景分析理论及应用的研究，主要围绕情景规划展开。Don Michael是第一挑战传统单行规划概念的人，在他的专著《学习规划与规划学习》（Learning to Plan and Planning to Learn）中，Michael提出了三条挑战传统规划的概念：承认不确定性（Admission of uncertainty）、包容错误（Error-embracing）以及深度自我思考（Deep self-understanding）。基于这三个观点，他引进三个概念——探索（Exploration）、实验（Experiments）、错误和过失（Mistakes and errors）作为学习一定包含不确定性的进程的一部分。这些观点被Arie de Geus在其论文《作为学问的规划》（Planning as Learning）中进一步发展。

随着对社会、经济、文化等环境认知的深入，出现了一批研究情景分析基础的成果。如Eden认为，战略管理是社会性的谈判进程，因此，需要加强感觉（Sense-making）、学习（Learning）和决策（Decision-making）之间的联系。规划应从结果唯一的线性预测转变为通过学习角色和要素来描述组织的未来。

Amara和Lipinsky在其专著《面向不确定未来的商业规划》（Business Planning for an Uncertain Future）中，建立了情景分析方法的七个要素，其中，前三个问题是帮助决策者对他们关注的外部环境作出深层次的了解：你主要关注的或不确定的环境？在这些主要或不确定环境中，什么是高质量的情景（Good scenario）？什么是劣质的情景（Bad scenario）？剩下的问题是那些能影响情景进程的组织内部问题。

情景分析主要用于战略决策中，而最早研究情景和战略之间联系的是壳牌石油的规划团队成员van der Heijden及其同事，他们开发了一个战略发展的四盒模型（4-box model）。四盒模型包括四个类别：战略愿景（Strategic vision）、竞争性配置（Competitive positioning）、情景（Scenarios）、战略选择（Strategic options）。四盒模型被用来整合知觉与决策的进程。Leemhuis又把风险和回报引进情景和战略关系的讨论中。

通过提炼深化多种观点，Schoemaker和van der Heijden、Galer和van der Heijden分别都发展了情景和战略决策之间的联系。van der Heijden在战略选择中引进了“风洞”（Wind-tunnelling）的概念，“风洞”本身是航空学的概念，Heijden建议管理者在执行战略选择之前一定要测试它们，以减少决策风险。

Burt发展出一种联系情景进程和战略变化的方法——Epigenetic, Epigenetic不是增长或范例，而是指不连续，但原先的要素中包含新的种子。

了解情景分析理论的演化历程，有助于系统认知情景分析方法。表2-1中列出了情景分析方法的主要理论观点的发展演化情况。

表2-1 情景分析方法的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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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H. Kahn, On Thermonuclear War,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2）.

②H. Kahn and A. J. Wiener, The Year 2000: A Framework for Speculation on the Next Thirty-Three Years, The Macmillan Company, New York（1967）.

③P. Wack, “Scenarios: uncharted waters ahead”, Harvard Bus. Rev.（Sept-Oct 1985）, pp.73-89.

④J. W. Forrester, “Common foundations underlying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 IEEE Spectrum, 1（9）（1964）, pp.66-77.

⑤D. H. Meadows, D. L. Meadows, J. Randers and W. W. Beherns, Limits to Growth: A Report for the Club of Rome's Project on the Predicament of Mankind, Universe Books, New York（1972）.

⑥P. R. Lawrence and J. W. Lorsch. Organisation and Environment, Irwin, Homewood, IL（1967）.

⑦R. E. Miles and C. C. Snow, “Fit. failure and the hall of fame”, Calif Manage. Rev, 26（3）（1984）, pp.10-28.

⑧D. N. Michael, On Learning to Plan and Planning to Learn, Jossey Bass, San Francisco, CA（1973）.

⑨A. P. de Geus, “Planning as learning”, Harvard Bus. Rev.（March/April 1988）, pp.70-74.

⑩L. Smircich and C. Stubbart, “Strategic management in an enacted world”, Acad. Manage. Rev. 10（4）（1985）, pp.724-736.

⑪K. E. Weick, The Social Psychology of Organising, Addison Wesley, Reading, MA（1979）.

⑫C. Eden, “Strategic management as a social process”, J. Manage. Stud, 29（1992）, pp.799-811.

⑬G. Burt, G. Wright, R. Bradfield, G. Cairns, K. van der Heijden. “Limitations of PEST and its derivatives to understanding the environment: the role of scenario thinking in identifying environmental discontinuities and managing the future”, International Studies of Management and Organisations, Vol.36, No.3（Fall）, pp.52-77.

⑭R. Amara and A. J. Lipinsky, Business Planning for an Uncertain Future, Scenarios and Strategies, Pergamon Press, New York（1983）.

⑮P. Schwartz, The Art of the Long View, Doubleday Currency, New York（1991）.

⑯K. van der Heijden, Scenarios, The Art of Strategic Conversation, John Wiley and Sons Ltd, Chichester（1996）.

⑰P. Schoemaker and K. van der Heijden, “Integrating scenarios into strategic planning at Royal Dutch/Shell”, Plann. Rev. 20（3）（May/June 1992）, pp.41-46.

⑱G. Galer and K. van der Heijden, “The learning organization: how planners create organization learning”, Mark. Intell. Plann, 10（6）（1992）, pp.5-12.

⑲J. P. Leemhuis, “Using scenarios to develop strategies”, Long Range Plan. 18（2）（1985）, pp.30-37.

⑳R. Bradfield, G. Wright, G. Burt, G. Cairns and K. van der Heijden, “The origins and evolution of scenario techniques in long range business planning”, Futures 37（2005）, p.9.

㉑P. Senge, The Fifth Discipline, Doubleday, New York（1990）.

㉒G. Burt, “Epigenetic change: new from the seeds of the old”, J. Strateg. Change, 12（2003）, pp.381-393.

二 情景分析理论学派

1．情景分析的三个学派

情景分析在发展过程中，在理论研究方面逐步形成三个主要学派，其中以美国为中心发展的有两个：直觉逻辑学派（Intuitive logics school）和概率修正趋势学派（The probabilistic modified trends school，简称PMT，也有观点主张称为概率修正趋势方法——Probabilistic modified trends），概率修正趋势学派又分为趋势影响分析（Trend impact analysis，简称TIA）和交叉影响分析（Cross-impact analysis，简称CIA）两种；以法国为中心发展的是远景学派（La prospective school）。不过，学界一般把情景分析（规划）方法分为直觉逻辑（Intuitive logics）、趋势影响分析（Trend-impact analysis）和交叉影响分析（Cross-impact analysis）三个类别。

趋势影响情景分析方法的出现主要是为了避免直觉分析存在的不足，这种方法主要是借助传统趋势预测方法的长处，弥补自身的不足。交叉影响情景分析方法则是直觉逻辑与趋势影响分析方法的结合。

2．美国和法国情景流派的异同

以美国和法国为中心发展起来的不同情景分析法的主要区别在于，美国情景分析法是基于并面向全球环境的，而法国则主要关注其自身的社会、经济。

远景（La Prospective）情景分析法含有直觉逻辑方法，不过，更接近基于复杂计算机及数学模型的TIA和CIA方法。Godet认为，La Prospective情景分析法是“混合工具与系统分析”（Blend of tools and systems analysis），该方法在最大限度上混合了直觉逻辑与概率修正方法。

几个学派的异同见表2-2。

表2-2 三类情景学派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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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类分析（Cluster Analysis）又称群分析，是根据“物以类聚”的道理，对样品或指标进行分类的一种多元统计分析方法，它们讨论的对象是大量的样品，要求能合理地按各自的特性来进行合理的分类，没有任何模式可供参考或依循，即是在没有先验知识的情况下进行的。聚类分析起源于分类学，在古老的分类学中，人们主要依靠经验和专业知识来实现分类，很少利用数学工具进行定量的分类。随着人类科学技术的发展，对分类的要求越来越高，以致有时仅凭经验和专业知识难以确切地进行分类，于是人们逐渐地把数学工具引用到分类学中，形成数值分类学，之后又将多元分析的技术引入到数值分类学形成了聚类分析。

三 情景分析法理论体系构成

情景分析是一种分析方法，更多地侧重于技术的发展与创新，在理论方面相对薄弱，到目前为止，没有形成相对系统的体系，各种观点也多有不同之处。不过，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情景分析也形成了一些自身的理论，特别是借鉴了多个学科的理论。

1．基础理论

情景分析基础理论主要是指能支持情景分析方法，使之具有科学性、合理性的理论，主要包括：

情景分析自身的理论，如情景分析的概念、内涵、特点、优劣势分析等。尽管各种有关情景、情景分析、情景规划的理论多有不同，但其核心思想是基本一致的。特别是有关情景与预测方法的异同，情景方法与未来学的关系等，理论界的看法基本一致。

不确定性理论、驱动力理论是情景分析理论的重要基础理论。情景分析法的主要目的是描绘不确定的未来，有效识别、应对不确定性是情景分析的中心工作。驱动力分析是识别不确定性的重要方法，也是情景分析的重点工作之一。

2．方法理论

到目前为止，情景分析形成了大量的方法，从四步到十几步不等，这些方法分属直觉逻辑、概率修正等几个学派。在这些方法中，有的侧重于定性分析，有的侧重于定量分析；有的采用前推式模式，有的采用回溯式模式。有关情景分析方法的理论已形成情景分析类型学，并出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

情景分析法的多个步骤都需要相关理论的支持，如情景轴理论、情景故事描述方法、SPEET方法、SWOT方法、利益相关者理论、专家评价理论（德尔菲法等）、敏感性分析理论、风险理论、概率理论、模型理论等。

3．相关应用领域理论

情景分析主要适用于战略管理、政策分析、风险评价、决策管理、可持续评价等领域，在应用过程中，也需要这些领域相关理论的支持，如战略管理理论、决策理论、政策理论、可持续评价理论等。

事实上，情景分析方法大量借鉴了这些相关应用领域的理论，并把有关理论及方法整合到自身理论与方法体系中。

情景分析法理论体系参见图2-1。

图2-1 情景分析法理论体系架构

由于本书篇幅及结构的需要，本章只介绍情景分析与预测关系理论、不确定性理论、情景思考理论等少数几个基础理论，其他大量相关理论则分放在相关章节进行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