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乱点鸳鸯
皇甫少华朝下方单膝跪地的女子点了点头：“下去吧，今日做的不错。”
“多谢主子夸赞。”
难得被主子夸赞，怜儿激动不已，还想等着主子多夸几句，不想半天没有动静，只得悻悻离去。
还未动身，又被人叫住。
“今日妆容倒是不错。”
怜儿心头一喜，立时单膝跪地道：“今日遇上一位姑娘帮属下上妆，说来此番得手，也有那姑娘一份功劳。”
听到是一位姑娘，今日又遇见某人，皇甫少华心中隐约已有了一个结果。
“此人或许能留下一用，你去查查。”说时，语调平静无波。
“是，属下遵命。”
***
翌日。
陈父陈母早早就下工回来，昨日听姐弟三人说，皮猴不似坏人，今日便打算去瞧瞧，究竟把大丫头迷的七荤八素的臭小子品性如何！
好歹也是去人家家里做客，陈父陈母拎上些许吃食，便带着一家老小出门。
陈媛媛一阵汗颜，瞧她爹娘奶奶一路不苟言笑严肃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上门讨债的。
少顷，一行六人已来到破败的小院前。
门敞开着，一眼便能瞧见里头的场景。
小小的院子里头，挤着十二人。
一位老婆婆正在搭起的灶棚里准备晚膳，身旁大大小小的少年热闹不已，有的帮其打下手，有的则在帮忙熬药，还未走近就飘来一阵药味。
雪儿正带着最小的妹妹在玩耍，皮猴则是有气无力，面色青白躺在长椅歇息，时不时笑两声。
少年之中又属皮猴最大。
皮猴忽地瞅见门外站着的几人，略是惊讶。
似是发现来者，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纷纷朝陈家人看去。
想不到陈家人会来，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皮猴多少有些紧张，连忙让人抚自己起来。
陈父当即摆手：“又不是什么贵客，你受了伤，就好好躺着。”
陈媛媛朝皮猴耸了耸肩，那日匆匆而来，倒是未曾细细打量此地，现下已是瞧了个透彻。
破败的小院四处漏风，怕是下雨时到处都漏个不停。灶房亦不过是木头搭起的小棚子，瞧着只有两间屋子，也不知如何挤下这十二号人。
以前觉得陈家是加强版猪圈，现下对比起来，陈家无疑是天堂！
林婆婆热情招呼陈家人坐下，又是给倒了清水，这才一脸窘迫问几人来意。
“林婆婆，我们来看皮猴。”
陈媛媛率先说道，眼下瞧着皮猴虽然虚弱，但已不像昨日白的像死人，至少还冲大家痞里痞气笑。
“陈叔，婶娘，奶奶，你们不用特地来看我。”
陈父瞧着一大伙人，心中不定，皮猴街坊邻里自幼看着长大，从不知其还有兄弟姐妹，当然也可能是附近的流浪儿集结一块儿。
媛媛将来若是成了长嫂，照顾这么一大家子，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他很有必要问一下。
陈父指着喊皮猴哥哥的雪儿道：“这是你妹妹？”
岂料皮猴没有说话，反倒是雪儿甜甜道：“陈叔，我们院子里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
一句话说的陈父哑口无言！
林婆婆也是过来人，瞧着陈家人的模样，必定是来打探皮猴的家境品性。
她笑道：“别人都说皮猴是混不吝，可他们哪里知晓，我们家大哥儿最是心善，最是有担当。”
“婆婆，您别这样夸我，我听着都不信。”
皮猴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婆婆摇头叹息一声，又道：“五年前，一次大水淹把什么都给淹了，雪儿爹娘也走了。我老婆子年老体衰，带着雪儿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无处可去沦落街头，颠沛流离许久，是皮猴救了老身。那时候他也就十四五岁，瞧着小小的个子，竟把老婆子背了回来。”
“婆婆您别说了！”
皮猴听后皱眉欲要上前阻止，奈何扯动伤口，脸上揪成一团。
林婆婆上前轻轻拍着皮猴，又是心疼道：“有些话，就让老婆子说完。”
“前些年在路上捡到幺妹，还不满月的婴孩，雪儿就给抱了回来，如今也好生生长到了三岁。哥儿就带着一帮半大的小子，也不知怎地就活了下来。”
“你们谁都说他坏，他小小年纪，要是不凶狠些，旁人指不定怎么欺负他！”
“……”
老者的声音，带着沧桑，仿似将那些艰辛的岁月一一呈现出来。
陈媛媛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鼻尖一酸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些人需要的不是同情，可怜。
陈父在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想不到皮猴竟有这般遭遇。
这般细细想来，带着一帮老小要活到现在，还真当不容易。他是一家之主，自然知晓其中的辛酸，挨饿受冻省吃俭用，特别是穷人家怕病！
如今看来也是有担当的儿郎，以往倒是错怪他了。
品性也不算太差，不过想要和自家闺女在一起，没些本事可不行，至少也得攒些银子。
他可不想日后媛媛嫁过来，还得跟着一块去偷鸡摸狗，为了生计瘦的不成人样！
“皮猴，等伤好后，就安生过日子。”
思虑半响，他又是道：“等你伤好后来寻叔，叔替去问问福来楼掌柜的，让你也有份生计。”
皮猴听后惊喜不已：“叔，明日我就能跟您去！”
“瞎说！”陈父笑骂道：“这伤哪能折腾，这不是让我家媛媛白忙一阵，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家姑娘！”
“自然是要谢，那我好好养伤，日后多攒些银子！”
陈媛媛听着两人对话，忍不住扶额。
话里话外，他爹已是没有阻止两人往来的意思。
她还哪里会听不出来，这根本就是乱点鸳鸯谱啊，也就只有皮猴那蠢货还在挠着脑袋笑的花枝乱颤！
眼见夜色渐浓，两家唠嗑几句，也不多待。
林婆婆本想留陈家吃饭，奈何少粮少米，也不再劝阻。
陈家老小，这才缓着步子离去。
一路风平浪静，直至到了家门口，门外已是围了不少人。
张婶见人回来，急急上前，满脸庆幸：“幸亏你们今晚不在家，你们可知方才谁来了？”
“谁来了？”陈母和童氏不由一问。
“柳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