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相信自己
瞧着来人神气嚣张的小模样，顿时有些懊恼。
最可恶的是，因为暂时没有想要的礼物，此子竟然说等日后想到有什么想要的再来讨要礼物。
虽然懊恼，但她还是输的起，只得答应！
好在皇甫少华开年后公事繁忙，皇上刚登基，所要采购置办的东西更是多不胜数，也就无暇顾及她。
一来二去，当初欠下的话本，竟然还有八十来个！
她只觉世界一片黑暗，这究竟何时才能说到头？
至于青衫戏班，自那次之后倒是经常寻她写戏本。
眼下她最缺的就是钱，自然没有拒绝。
夜里配制胭脂水粉的时候，她干脆让云笙挤出半个时辰帮她代写戏本，谁让她的字拿不出手……
耽误云笙学习的功夫，她也是分外愧疚，索性给弟弟一份工钱，让其可以额外攒起来，将来作为一个男生，定有需要用的地方。
陈云笙拗不过她，写戏本权当练字，只得把钱收起来，留作束脩费。
陈媛媛说戏本时，也是有意无意给弟弟讲解一些现代知识，多是一些较为先进新奇的事物，帮其拓宽思维。
日子过得倒也充实，时日一转已是正月十五。
趁着过节，她特地去了周家村一趟。
作坊已是开工，因为面积不算太大，工程也不算是太复杂，请的雇工也充足，加上有大姑和姑父在一旁看着，她也放心不少。
日子一如既往，平凡和充实。
直至二月里，她倒是遇上一件小事。
那日，她如往常一般替人梳妆。
忽地有一对夫妻跪在她的化妆棚前，让她去救命！
陈媛媛皱眉不解，搀扶起夫妇搬来凳子，直至听完夫妇述说。
夫妇俩有个闺女，因自幼因长得丑，被他人厌弃，不被他人喜欢时常挨打挨骂，又到了婚嫁年纪，竟无一人愿意谈亲。
姑娘性子本就自卑阴郁，得知此事更是郁郁寡欢，趁人不备割腕自杀，幸亏被家中亲人发现，急时将其救下！
虽然命是救回来的了，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夫妇俩愁眉不展的时候，打听到帝京有位姑娘专门替人梳妆，一双手能令人改头换面。
于是，便来到她的化妆棚寻求帮助。
夫妇俩看着周遭典雅精致的装换，忐忑紧张，又是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一大袋铜板。
看着铜板的数量，陈媛媛鼻头一酸，怕是数都要数上好一阵，想来定是攒了许久！
“姑娘，这是一两银子，求您救救我家闺女。”
一两银子着实不多，但是对于一个清贫家庭来说，已是顶天。
陈媛媛没有多想，也有为自家化妆间打广告的意思，加上作坊快建成到时候更需要名气，当即答应前去帮忙。
收了银子，就要办事！
她已是提着化妆箱，前去夫妇家。
去到之时，小姑娘还蜷在阴暗的屋里不肯出来，见爹娘竟把替人梳妆的喜娘请来，情绪不稳甚是悲戚。
小姑娘许久才瓮声瓮气道：“你们都走吧！没有人喜欢我，我长得这般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连累爹娘不说，还浪费粮食。”
陈媛媛眉头一蹙，这都是什么消极思想？
也不管紧闭的房门，大不了赔人家一扇门，将一锭银子放在夫妻俩手中，转瞬一脚将房门踢开。
她最见不得自怨自艾的小姑娘，人生路还长着，轻言生死真的对不住生养之人！
她的嗅觉灵敏，进屋就闻到一股腐朽味，这是多久不曾出屋子？
猛然被光线照在身上，小姑娘害怕又是心惊胆颤看着陈媛媛，只见后者是一个俊俏漂亮的女子，当即自卑的将头埋进被窝。
岂料身子刚动，就被人轻捏着下颚，抬起头来。
陈媛媛打量着少女的面庞，后者畏惧的眸中带着少许愤怒错愕，更多是自卑害怕无助，她审视着少女的容颜，看要如何上妆。
见后者面如死灰，双目无神空洞一片，心尖揪紧。
她双眸一凛，已是道：“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个罪人！”
“……”
闻言，床上的小人儿一惊，浑身颤抖。
陈媛媛丝毫没有理会少女的不适，抿唇皱眉道：“你都不爱惜自己，还指望谁来爱你？”
“……”
“你爹娘如此爱你护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养之恩还未报，就妄想一走了之，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罪人是什么？！”
一旁的夫妇听得泪流满面，又是担忧道：“姑娘，您就别说了……”
他们生怕女儿受不了，夜里又得自杀。
岂料小姑娘咬牙道：“你长得这般好看，自然是不懂我。”
“我其实长得也不好看，都是因为我这个箱子里住着一位仙女，可以令人变得漂亮。”
陈媛媛轻柔的声音，带着神秘诱惑。
小姑娘显然发怔望向化妆箱，又是呆滞忘了眼陈媛媛，一脸不可置信。
“你一定是骗我！”
“我不骗你，它的确可以让人变得漂亮。只不过首先你得相信自己，哪怕容颜无法改变，请您爱惜自己。我们不为别人而活，为自己而活，为生养你的人而活。你若是不相信自己，没人能帮的了你。”
“……我……怕。”
“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活着便是希望！”
言毕，她又是道：“你随我出来。”
话落，已是提着化妆箱来到外头小小的院落。
一直畏惧不曾走出房门的小姑娘，迟迟不曾动弹，夫妇俩更是担忧不已，但瞥见若无其事坐在庭院的陈媛媛，不知为何竟莫名信任。
陈媛媛一点也不着急，倘若连房门都不敢出来，还能奢求她改变什么？
许久许久，就在她误以为小姑娘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听见一个低如蚊蝇的声音。
“你能帮我吗？”
陈媛媛回眸咧嘴一笑，灿若朝阳。
“今日，我为你换装！”
外头阳光充足，彻底将小姑娘的面容显现出来。
小姑娘似乎幼年脸被烫伤，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加上眉眼属于细长偏小的丹凤眼，一张薄唇樱桃小嘴，就更加显得一张面庞有些诡异。
陈媛媛若有所思，已是准备替其梳妆。
她拿笔刷的手忽然顿了顿，反倒放下，转瞬拿出挎包里防身用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