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内景/李小洋家饭店后院/白天
墨墨伏在小板凳上,用笔在菜单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嘀咕着爆炒猪肚、大片牛肉之类。
其他小孩则围在边上指点提意见。
34内景/李小洋家饭店大厅/白天
同样的场景,一桌客人在等待点菜。
墨墨捧着菜单和登记薄走近递上菜单。
墨墨:叔叔,你吃点什么?
客人乙接过菜单翻看,接连报出菜名。
墨墨认真在登记薄上记录,不时也凑到近前去看菜单,等客人乙报完菜名,他也登记好了。
点完菜,客人乙收好菜单,看向墨墨:小子,记好了没有?
墨墨(自信):记好了!(把登记薄递给客人乙看)不信你看!
客人乙伸头一看,奇怪问:你就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而已……
墨墨(一指菜单):菜的名字前不是有序号么,我就记那个。
客人乙把登记薄上的数字和菜单上菜名前的序列一对比,果然是正确,满意点点头,随即看到菜名后面歪歪扭扭画了一连串卡通画。
客人乙问:这后边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墨墨(骄傲指着一行解释):这是头牛,牛上面的线就是牛筋,后面的锅子就是炒牛筋,(又指着下边一行)这圆的是蛋,这一丛是韭菜,锅子就是韭菜炒鸡蛋!
客人乙眨巴眼睛,感觉自己跟不上时代了都,愣着神:哦……
半响,才反应过来。
随即看见墨墨还在桌边站着不动,不解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去上菜啊!
墨墨(期期艾艾):叔叔,我…在电视上看见,人家外国人去吃饭,是要…给小费的……
客人乙(哭笑不得):小子,这么点大就钻钱眼里了?
墨墨(叹气):没办法,要养家糊口……
一桌客人轰然大笑。
墨墨也不好意思地应和着笑了两声。
客人乙拿他没办法,只好从怀里掏出几块钱:行了,给你两块钱去买冰激凌吃。
墨墨(顿时喜笑迎开):谢谢叔叔!
说完,拿着菜单兴高采烈走了。
35内景/李小洋家饭店大厅/白天
墨墨,二蛋,妮妮六个小孩穿梭在各饭桌间,异常忙碌。
36内景/李小洋家饭店厨房和大厅/白天
李小洋爸爸在厨房指挥发号施令:这个,送到7号桌……白斩鸡是3号桌的……13号桌的菜快点,客人已经等很久了!
指挥完,迈步走进大厅,迎面便见李小洋正理直气壮地找客人要小费,顿时勃然大怒,冲过去一把扭住李小洋的耳朵,怒吼:小兔崽子,干嘛?!!!
李小洋吃痛尖叫。
37外景/李小洋家饭店后院/白天
饭店后院。
墨墨,二蛋,妮妮,高晨,萧县智,李小洋六个小孩排成一排,低头恐慌着。
李小洋爸爸一手叉腰,瞪着眼前一排小屁孩,大声训斥:你们像什么样子,这么小就知道要钱了,出息了哈?还小费?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说!!!
墨墨哆嗦着,想认又不敢认,手欲举不举。
李小洋爸爸目光扫过:墨墨,是你的主意?
墨墨低头瞄了一他眼,不敢回答。
李小洋爸爸瞪了他很久,挥挥手开口道:你们由于擅自向客人收取小费,违反本店规则,全部开除,走吧!
“啊?”六个小孩惨叫。
李小洋爸爸一挥手:啊什么啊,你们不用来上班了,走人!!
话音未落,人已返回厨房。
六个小孩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妮妮从口袋掏出一沓零钱,弱弱说:这是咱们收的小费,57元……
墨墨接过钱:加上这个,还差200元。
萧县智(带头向外走去):走吧,我们再去想想别的办法,反正还有9个月时间。
38外景/小镇街上/白天
墨墨六人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没有说话的心情。
路过一家祭祀用品店。
一名孕妇被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向店里走去。
店长扬大娘大声对中年妇女说:哟大姐,你家丫头快给你添外孙了,喝喜酒可别忘了妹妹我啊。
中年妇女(喜笑颜开):快了快了!!
孕妇:大娘,生意好吧?
杨大娘:还行,(走上前摸了摸孕妇的肚子)7个月了吧,预产期是多少?
孕妇:9月20。
中年妇女:孩子快生了,这不,来卖点香,去吴山庵替我小外孙祈福咧……
杨大娘(一惊):哎呦,侄女也跟着去呀?
中年妇女:就我一个人,她挺着个大肚子,走不了这么远的山路……
三人边说,进了店里。
墨墨听了他们的交谈,停住脚步,问向二蛋:吴山庵在哪?
二蛋(一指北边的群山):在山那边的那边,去年我和奶奶去过,好远好远。
墨墨:你认识路么?
二蛋(想了想):我记得就一条山路,没有分岔,应该认识……
萧县智:墨墨,你想去那里?
墨墨(点点头):我也想去给我儿子祈福。
二蛋:太远了,我们一天走不到。
高晨:他们大人不没事?
二蛋:大人走得快嘛!
李小洋:我们起早一点,六点钟出发……
二蛋:那也赶不回来,除非我们晚上出发走夜路,第二天早上到那里,中午回来。
妮妮:晚上爸爸不让我出去的……
二蛋:我家也是这样。
萧县智(眼珠一转):我爸爸这个星期五要去工厂值夜班,妈妈也不在家,你们回去后就说,星期五要到我家来玩,晚上不回去,睡在那,你们的爸爸妈妈不知道我爸爸妈妈不在家,会同意的,然后我们就晚上上山……
高晨:这个主意好!
墨墨:可是,你爸爸上夜班回来,发现你不在怎么办?
萧县智:我爸爸上夜班回来已经早上六点钟了,我就留个小纸条给他,就说我去你们家玩去了,还在你们家吃早饭,怎么样?
二蛋:好,就这么办,走,我们去做准备。
墨墨(赶紧拉住他们):等等,还要买香!
39内景/祭祀用品店内/白天
墨墨六小孩进入店内,好奇四处打量。
杨大娘从柜台后探出头:二蛋,洋洋,好久没见到你们几个小狗子了,(看向妮妮)还有那闺女,是对面山脚李妹子家丫头吧?
二蛋和洋洋:杨阿姨!
妮妮:阿姨好,我叫妮妮!
杨大娘:唉,真乖!
墨墨开口:老板娘,我们来买东西,买香。
杨大娘:哦,你们要香干什么,线香还是盘香?要几扎?
墨墨:就是拜佛用的那种一根一根的,几扎?…(伸出手比划三)只要三根……
杨大娘(哭笑不得):三根?送你们得了,(从一扎线香中抽出三根递出来)喏,拿着!
墨墨(开心接过):谢谢阿姨,您真是个好人,菩萨会保佑您的……
杨大娘开怀大笑。
40内景/墨墨家店二楼厨房/晚上
墨墨一家正在餐桌上吃晚餐。
墨墨埋头扒饭,突然稍微抬头,小心翼翼观察着父母的表情。
墨墨(酝酿很久):爸爸,我有事和您说。
墨墨爸爸(继续吃饭):嗯!
墨墨:明天晚上我去萧县智家玩,然后不回来睡了,你说好不好?
墨墨爸爸(停下筷子诧异看着他):什么?晚上玩累了回来就行,干嘛在他们家过夜?你要是怕黑我们去接你……
墨墨妈妈:就是啊墨墨,两家隔着这么近,天天在一起玩,晚上何必还要腻在一起……
墨墨(瞪着大眼睛据理力争):晚上我们要…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墨墨爸爸乐了: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说看!
墨墨:人家都长大了,是快要有儿子的人了,当然有自己的事情……
墨墨父母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哈哈大笑。
墨墨妈妈:咱家墨墨要有儿子,那我不是要抱孙子了,宝贝,你儿子在哪,给妈妈看看。
墨墨说漏嘴,捂住嘴巴后悔不已。
良久,他词穷,开始撒娇耍赖: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么,就一个晚上不行么?
墨墨爸爸(沉吟半响):也不是不行,不过以后你得开始学习写字算术,还有要背《唐诗三百首》。
墨墨:好,说定了!
墨墨爸爸(伸出手):君子一言……
墨墨(伸手击掌):骗人是小狗!!
41内外景/萧县智家/傍晚
墨墨背着个小书包,兴冲冲跑过萧县智家门前小路,‘彭’地撞开大门,跑过前院,冲进大堂。
大堂内,其余五小孩已在等待,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小书包和一堆零食之类的东西。
妮妮(抬起头):墨墨你来啦,我们等你好久了。
二蛋:快来看我们的准备!
墨墨跑到桌边。
萧县智拿起桌上的零碎一一解释:手电筒一人一个,糖一人两包,饿了就吃……
李小洋突然从桌下拿出一把尖锐的杀猪刀,恶狠狠地说:如果碰上野猪,就用这个捅它,过年时我看见叔叔杀猪就是用这个,朝它脖子上面捅!!
墨墨:太好了,我也从家里带了6个面包,(边说边把背上的书包卸下来打开)可以做明天的早餐!
二蛋边(去拿放在一边的小书包):那我们快点!
六个小孩赶紧拿了书包朝里装东西。
42外景/小镇的一条小巷子/晚上
小镇的夜晚,非常宁静,偶尔隐约能听到几声狗叫。
漆黑小巷内空无一人,一盏光亮起,六个小身影就着手电筒的光亮,轻巧快速通过小巷,出了镇子。
43外景/小镇外小山上/晚上
墨墨气喘吁吁爬上山顶,回过头看山下,小镇的灯火在夜幕笼罩下星星点点。
后面五个小孩跟着爬上山顶休息喘气。
萧县智:二蛋,你确定是这条路么?可别迷路了……
李小洋(东张西望):大毛哥说的那头野猪被抓住了没?
二蛋(肯定):没错,就是这条路,我记得!
墨墨从李小洋后背的刀鞘中抽出杀猪刀,用力砍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大树被砍去了小块树皮。
墨墨(回身把杀猪刀放回李小洋刀鞘):迷路也没关系,我们顺着这个记号往回走。
妮妮(崇拜的语气):哇,还是墨墨有办法!
墨墨(得意):那当然!
二蛋(领先继续向前走):快走吧,不然没时间了……
其他五人起身跟上。
李小洋还是不放心,继续问:哎,大毛哥说的那头野猪到底被抓住了没,要是没被抓住……
听了这话,大家走路的步伐都是一顿。
墨墨:别说了,根本就没野猪,我们不是有杀猪刀么,野猪来了也不怕,快走!
二蛋:墨墨说得对,走吧!
六个人鼓起勇气,继续前进。
44外景/山沟里/晚上
漆黑的山沟内,只有两盏小手电筒的黯淡光亮。墨墨六个孩子手拉着手,摸摸索索向前走着。
妮妮(紧张):墨墨,我…我有点害怕……
墨墨:妮妮别怕,我们人多……
妮妮(看着周边树林阴影哆嗦着):要是有鬼…怎么办?
李小洋(带着哭腔):我也怕鬼…呜呜……
墨墨(大声打气):放心,根本没有……
他还没说完,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一只鸟儿突然飞起。
“啊!!”六个人被突然发出的声响吓得尖叫,一瞬间抱在一团,李小洋脚一软,跌坐地上,抱着二蛋的腿又喊又叫。
过了好久,墨墨抬起头:没事,是只鸟儿,不是鬼,没事了!!
李小洋(惊魂未定冒出脑袋):啊,是鸟啊,该死的鸟,我讨厌他,以后我再也不喂鸽子了。
萧县智:关鸽子什么事?
李小洋:鸽子不是鸟么?
二蛋:别说了,咱们继续赶路,不然天都亮了。
六个人开始继续前走。
李小洋(嘟囔着):我就盼着天快亮。
45外景/山峰上/晚上
六小孩喘着粗气爬上一座山头。
高晨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累死了,咱们歇会儿吧?
其他五人站着喘气,没有说话,大伙同样累得不行。
这时,萧县智手上的手电筒慢慢黯淡下来。
其他人转头看去。
萧县智(用力拍打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电了。
大家一片安静。
李小洋(迟疑):墨墨,不然,我们回去吧……
墨墨(坚定不移):不行,我一定要去给我儿子祈福。
二蛋:几点钟了?
萧县智(凑到墨墨身边就着光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12,1,2…2点钟…离天亮还有很久……
墨墨起身拉住妮妮的手朝前走:快走,很快就到了!
后面四人无奈,只好跟上。
46外景/一坐坟边/晚上
六小孩依然呼喘呼喘爬着坡,都没有力气说话。墨墨拿着手电筒拉着妮妮在最前开路。手电筒经过超时间使用,光亮也变得非常暗淡。
走了不远,手电筒光亮愈来愈暗,逐渐熄灭成比萤火虫大不了多少。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只能隐约看见远处的树影。
墨墨停下,回头看其他人,而二蛋四人也驻足不知所措。
妮妮很害怕,靠近墨墨搂着他的手发抖。
山林中不时传来的鸟叫声显得愈发凄厉恐怖。
六个小孩惊恐地戒备着周围,慢慢靠拢作一团。
一阵风吹过,几个人开始哆嗦。
李小洋(呜咽着):嗯…我好害怕,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么?
高晨(嘴硬):我…就有点冷,起风了……
墨墨:刚才好像看见那边有个大石头,我们去石头后面躲一下吧……
萧县智:在哪儿?
墨墨(抬手指向右边):就那边路边不远。
二蛋:好,我们走!
六个人手拉手,摸索朝石头前进。
走了大概三十多米距离,下了小路,就着月光,几人果然看见了一堆馒头状的石头,石头周边还有一圈小坑。
六小孩又摸索着进了石堆边的小坑,排作一列,背靠着石堆坐下。
在小坑中,风小了很多,大家稍微觉得暖和了些。
李小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他人沉默。
高晨:睡觉吧,等天亮……
妮妮(低声):我…睡不着……
墨墨:那就唱支歌。
墨墨开始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
其他人低声应和: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唱着唱着,大家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睡了过去。
47外景/一座坟上/清晨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但黑暗已褪去,就着天边的亮光,周围景色渐显。
墨墨六个小孩以各种姿势靠在坟墓上深睡。
高晨睡在最外边。他在睡梦中一翻滚,滚到了前面的墓碑边,嘴里吧咂吧咂,仿佛在梦中吃了好吃的东西,接着双手一伸,如同抱枕头般抱住墓碑。
过了一会儿,他或许觉得墓碑硬得慌,朦朦胧胧挣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灰白石头,稍微愣神,爬起身来,整个墓地尽收眼底。
他‘啊呀’一声,赶紧向后退去,绊着脚下的石头,摔了个屁股墩。
这时他也忘了疼痛,起身去拉其他人。
高晨:哎!!!你们,快起来!!快起来啊!!!!(远远伸手去拉萧县智,眼神不时看向坟墓)萧县智,快起床,快点!!(再去拉李小洋)快点,快点……
他边喊叫,又一一拉醒了墨墨,妮妮和二蛋。
大伙儿迷迷糊糊睁开眼。
高晨(焦急大喊):你们看!
墨墨起身,也看到了坟墓,顿时吓得退到高晨身边。
李小洋回头,大叫一句‘哎呀!’,扭头就跑。
他一跑,墨墨赶紧拉着妮妮的手跟着逃跑,二蛋三人同样没命狂奔。
跑了30多米,大家才停下,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墓地,这一看,只觉越来越恐惧,不知谁说了句‘快跑!’,六个小孩又火烧屁股般,继续朝山上狂奔而去。
48外景/一座山峰/清晨
六小孩狂奔着冲上山峰,各自瘫倒在路边,累得爬不起来。再回头,早已看不见那座坟墓。
李小洋(惊魂未定):太吓人了,墨墨,咱们回去吧……
萧县智(指着来路):下山的路在那边,我们跑上山了,回去还要经过那里。
李小洋缩缩头,不敢再说。
二蛋(面色紧张朝四周张望):坟墓里的鬼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会不会跟着我们来了?……
几个小孩又开始惊恐,纷纷回头朝身后看去。
当然什么也没看到,大家稍微平静了点,不过还是心有余悸。
高晨(迟疑):我们怎么办?难道不回去么?
萧县智:我们先去吴山庵,那里是菩萨的地方,可以把鬼杀掉,然后我们过那座坟墓的时候就不怕了!
墨墨(起身,拉起妮妮):那我们快点!
说完,拉着妮妮的手朝前路跑去。
其他人起身跟上。
49外景/群山中/清晨
六个小孩跑过竹林,渡过小溪,依然沿着小路向前奔跑。
50外景/吴山山脚/清晨
六个小孩沿着山路,走出一片松树林,迎面看见了吴山,延绵的石造阶梯从山脚蔓延到山顶,阶梯的尽头,一座庙宇坐落在高高的吴山山巅,隐约能听到诵经声,神秘而神圣。
墨墨(指着庙宇惊喜大喊):那里!那里!我们到了!!!
萧县智:快我们爬上去!
二蛋:加油,我们就到了!
高晨(直接冲过去):冲上去,冲啊!!
六个小孩呐喊着朝山顶冲锋。
51外景/吴山山顶/清晨
小孩们辛苦爬上山顶。
墨墨(累得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终于到了……
妮妮(反身望着天际):看,太阳出来了!!
‘噢!!’大伙儿欢呼雀跃。
52内外景/吴山庵/清晨
吴山庵大门后是前院,庭院里一颗一人环抱的菩提树枝繁叶茂。
过了庭院,就是正殿,殿内供奉着左右两排佛像,正中是观世音菩萨像。
小屁孩们躲在前门边,朝里张望。
墨墨:咱们进去!
朝大伙儿挥挥手,率先走进庙里。
其他人跟上。
大家走过庭院,来到正殿门槛边,看到了殿内的佛像。
六人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
二蛋:正中间那个我知道,是观音菩萨……
高晨(恍然大悟):原来观音菩萨是娘们!
一名老年尼姑从偏殿走出,正好听到他的话,不禁哭笑不得,只得低声念佛:阿弥陀佛!
妮妮:姑姑经常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菩萨是好人,当然是女孩!
老尼姑再次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走到六小孩面前:孩子们……
高晨(打断她的话大声招呼):和尚奶奶好!
墨墨(一扯他的衣袖纠正道):是尼姑奶奶!(抬头对尼姑说)尼姑奶奶好,我们来祈福,(从书包里抽出三根香)你看,我们连香都带来了!
老尼姑:好好好!!…你们的家长呢?
妮妮:他们都没来,就我们一个人来的。
老尼姑(疑惑):没来?那你们是怎么上山的?
萧县智(眼珠一转开始撒谎):不,他们来了,(指着山下的方向)还要等一会儿才上来,我们先上来拜佛!
其他四个小孩猛点头。
老实的妮妮左右看看,只好跟着点头。
老尼姑(释然):那好,都进来给菩萨上香吧,上了香可以对菩萨许愿。
老尼姑引着小孩们进殿,拿过墨墨手上的香点上,又递给他,然后走到一边打坐,拿起木鱼敲打,开始诵经。
墨墨接过香,走上前把它插到香炉内,再退回队伍中。
墨墨(看着同伴们):可以许愿,谁先来?
大家左看右看。
李小洋(率先出列):我先来!
他走到蒲团上跪下,双掌合十,嘴里大声祈祷:菩萨,求您保佑山上的野猪全部被杀光,它们吃禾苗,还…还会来咬我们,求您了菩萨!!
老尼姑敲木鱼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敲。
萧县智(在后面低声提醒):鬼,鬼!别忘了坟墓上……
墨墨(一推他):你也去。
萧县智赶紧走到李小洋旁边跪下祈祷:菩萨,求您跟鬼说说,叫他不要来找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到它家里睡觉的,是不小心…拜托了菩萨!!
二蛋也赶紧上前跪拜许愿:对,您要是答应了,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您,还给您带吃的……
许愿完,三人站起,退到队伍中,大家都松了口气。
高晨说了句‘该我了’,上前许愿。
高晨:菩萨,我跟你说,王大陆那家伙实在讨厌,请您保佑他的屁股烂掉!
老尼姑敲木鱼的手一哆嗦,敲到了桌子上。
最后是墨墨和妮妮双双上前许愿:菩萨保佑,让我们的儿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老尼姑手再次哆嗦,木槌掉到地上。
墨墨和妮妮退回队伍。
墨墨:愿许完了,咱们走吧!
六小孩转身走出大殿。
突然从殿门口又冒出个脑袋,是妮妮。
妮妮:尼姑奶奶再见!
老尼姑喃喃着说‘再见’,依然处在迷糊中。
53外景/吴山庵前院菩提树下/清晨
大菩提树不远,一名年轻尼姑在用锄头挖小菩提树苗,旁边已挖好了几颗小树苗,整齐被码在一边。
墨墨六小孩从大殿跑出来,走到近前,好奇看着年轻尼姑做事。
看了一会儿,墨墨开口:尼姑奶…尼姑阿姨,你在干什么?
年轻尼姑起身,祥和地看着小孩们:孩子们好啊,我在挖菩提树苗,拿去后院栽种。
萧县智:什么是菩提树?
年轻尼姑:菩提树又叫佛树,在我们佛教,菩提树是圣树,因为,佛陀是在菩提树下成道的,见菩提树如见佛……
墨墨:那不是可以对着菩提树许愿啰?
年轻尼姑:只要虔诚,是可以的。
墨墨:那尼姑阿姨,可不可以卖我们一棵,我带回去种,以后天天许愿?
年轻尼姑:卖就不用了,送你们一棵小苗吧!
说着,从边上挖好的小树苗中选了棵壮实的,递给墨墨。
墨墨(感激):谢谢尼姑阿姨!
年轻尼姑:阿弥陀佛!
萧县智:要怎么种才能活,我们…不懂种树……
年轻尼姑:种在土壤稍微肥沃的地方,经常浇水即可,菩提树很好活的。
墨墨高兴应着。
六小孩向年轻尼姑道了别,走出前院,下山去了。
54外景/山路上/白天
小孩们从蜿蜒的石阶上下来。
他们走过松树林。
他们从书包里拿出吃食边吃边走。
太阳渐高,他们脱下外套系在腰上继续走。
当走到昨晚那座坟墓边时,大家依然有点害怕,没命地狂奔而过,奔跑时,不时注意坟墓,害怕从中突然跳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累了,但依然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山下走。
太阳西下,天边映出晚霞。
他们相互搀扶着,穿过山谷后,终于看到了夕阳映照下的金黄小镇。
大家跌坐在路上,看着小镇,露出轻松的笑容。
55外景/小镇旁河边的荒地上/白天
一条小河从镇子边平静流过。小河边有一块很大的平地,杂草丛生,荒芜贫瘠,平日鲜有人光顾。
六个小孩扛着小锄头,拿着菩提树苗来到这里。
墨墨使出吃奶的劲,用小锄头挖出一个大坑,把菩提树苗种上。
盖土,平整。
其他人用各种装零食的塑料盒子,从河里盛水,浇灌在树苗根部。
完工后,大家满意看着刚栽的树苗。
萧县智:终于好了,以后要记得每天给他浇水……
高晨:要是哪天忘记了怎么办?
二蛋:真笨,它还小,忘记了就会渴死的,你每天不是也要喝水么?
56外景/小镇旁河边的荒地上/白天
小孩们又来次重复每天的浇水工作。
而小树苗,已经重新活过来,绿意盎然。
墨墨:它终于活过来了,以后咱们就可以天天对着它许愿……
对面公路上开来一排车辆,挖土车,运输车,水泥浇灌车都有。
小孩们好奇打量开过的车辆。
萧县智:那是建房子的车!
妮妮:谁要建房子么?
萧县智:不知道……
一排工程车辆从桥上经过,来到墨墨他们所在的荒地。
车辆停下,人们跳下车,开始拿着建设图纸对比四周,工头向荒地指指点点,对工人们发号施令。
小孩们望着远处喧嚣的人群,有不好的预感。
二蛋:他们要在这建房子?
妮妮:那我们的树苗怎么办?要搬走么?
萧县智:它才刚活过来,再搬家的话,会死掉的……
墨墨(阴着脸):我们再等两天看看,走吧!
大伙儿默默离开。
边走着,不时回头看。
57外景/小镇旁河边的荒地上/白天
几天过后,荒地已大变样,工人们修建了供自己居住的简易楼房,并开始工作。
推土车轰鸣声中,,超过一半的荒地已被推平重整,很快就要来到菩提树苗处。
六个小孩站在树苗旁边,阴沉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推土车。
一辆推土车开过来。
高晨冲上去,对着推土车扬手大喊:不准过来,不准过来!!!
推土车停下,司机从车窗伸出头:小孩,别站在前面,快走开,不要命了?
高晨继续大喊:不准在这建房子!!!不准!!
二蛋也冲上去大喊:这是我们的地方!!
司机莫名其妙:啥?
墨墨挥挥手:要修房子,到别的地方去建……
(工头的画外音):唉,干什么,干什么!!
工头带着安全帽,夹着一大卷图纸,从远处跑来。
到近前,大声询问:干什么,怎么回事?
司机:头,这群小孩把车拦住了。
工头转向小孩们:怎么了?
墨墨:你们要在这建房子?
工头:对啊,给你们镇上建的。
墨墨指着树苗周围:这里呢?
工头:这里…(打开图纸)是个篮球场。
墨墨(大急):不行,不准在这建!
工头:为什么不准建?
高晨:不准建就是不准建。
工头:哎我说…小子,以后你们就有新房子住了,还可以打篮球,不好么?
墨墨:我们不要新房子,也不要打篮球,你不准在这建。
工头:哎…你们这群小子…你们父母呢?(上前把墨墨拉向一边)一边玩去啊,别打搅我们工作……
墨墨宁死不从,竭力不让工头拉开。
其他五个小孩也上前去推工头,七个人扭作一团,工头想从包围中抽身,一时竟然挤不开。
他左手去解被几小孩拉扯的衣服,右手用力推开墨墨脑袋,嘴中连连大喊:你们这群小屁孩…快放手,不然有你们好看…啊哟!!!
他被墨墨在手上咬了一口。
司机见情况不对,赶紧跑下车去拉六小孩。
在司机的帮助下,工头终于从包围中解脱出来。
工头看着手上的牙印,怒了:小王八蛋,咬人,今天我非教训你不可……
墨墨(不甘示弱):来啊,谁怕谁?
其他小孩也大声恐吓:就是,有本事就来(我要杀掉你)……
司机赶紧劝解:头,算了,跟小孩计较什么,今天快要下班了,干脆等明天再干吧!
工头一愣,郁闷道:对啊,我跟这群小屁孩较什么劲,行,那就明天再干吧……
墨墨(在旁不依不饶):明天也不准,以后都不准!!
工头又开始上火:嘿,你们还来劲了是吧……
司机赶紧拉着他向后走去:走吧走吧!!
工头在司机的劝解下离开了。
萧县智看着远去的两人:怎么办,他们明天还要挖?
高晨诅咒着说:希望他们今晚被野猪吃掉,被鬼杀掉……
墨墨眼睛一亮:对对对,是鬼!!
二蛋(莫名其妙):什么?
墨墨:我们晚上扮成鬼,吓死他们!!
其他五人看着墨墨,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58内景/萧县智家里/晚上
萧县智家房间。
六个小孩,正两两相互给对方化妆。
每个人脸上用化妆品涂得惨白一片,嘴唇用口红途成猩红,确实非常吓人。
完成化妆,再把新鲜树枝编织的伪装头箍戴在头上,显得不伦不类。
六个小孩却觉得很满意。
墨墨一挥手发布命令:走!!
小孩们出了房间。
59内外景/荒地上建筑工人们的简易住房/晚上
简易住房,大多房间工人都已熄灯歇息,只有一层的一间房间还亮着灯。
六小孩趁着月色,蹑手蹑脚走到简易住房边。
墨墨朝后面一打手势,顿时,其他五个小孩开始学鬼叫,声音怪异阴森。
亮灯的房间里,工头和几个工人正在抽烟喝酒玩牌,室内一片乌烟瘴气。
(画外音):一声阴森鬼叫。
工人甲抓牌的手一顿:什么声音?
其他人停下,不解看着他。
(画外音):又一声鬼叫。
工人甲:你听……
这下大家都听到了,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画外音):阴森鬼叫再次传来。
工人乙(有些害怕):这声音太寒碜人了,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工头:胡说八道,迷信,一听就知道是猫叫,别理它,继续玩……
工人甲:头,这可说不定,我听我爷爷讲,这块地,当年,就七十多年前吧,是一块乱葬岗,死了人没人收尸的话,都扔在这里……
工头(不耐烦):行了行了,越说越玄乎,老子从不相信这套,快打牌,该谁出了,快点……
工人乙(放下牌起身):我还是去看看吧!
工人乙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
墨墨六人赶紧低头趴下。
工人乙探头往外看,没有发现什么。
工头:你看,我都说了没事,你穷咋呼个啥?
工人乙走回来,满脸疑惑。
工人甲(起身向房门走去):去前面看看!
其他工人也觉得不对劲,一拥着出去了,好几个人还拿着各式照明设备。
房间里只剩工头一人。
他无聊地举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后抓起一只鸡腿啃起来。
(画外音):又传来一声鬼叫。
工头把头转向窗户那边,工人乙没有关窗户,他分明听到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他穿好鞋向窗户走去。
墨墨六人这时也摸到了窗户边,窗户太高,他们人小看不清里面。
墨墨示意,力气最大的高晨走到窗户边蹲好,墨墨踩着高晨爬上去。
一探头,一张大脸就隔着几公分的距离。
墨墨被突然出现的大脸吓得大声尖叫,跌下矮墙拔腿就跑,刺耳的叫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愈发阴森。
其他小孩也被吓到,跟着逃跑。
外面其他工人循着声音冲进房间,看见工头窗户边的背影。
工人甲跑上前: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工头没回应。
工人甲疑惑去碰他手臂:头?
工头,身体直挺挺仰头栽倒,晕了。
工人甲赶忙扶住,大声呼唤:头!头!您怎么了,头……
60外景/镇外田野中/晚上
六小孩没命狂奔。
漆黑的夜晚根本看不清路,妮妮跑着跑着,‘哎呀’一声掉进路边的水田里。
墨墨跟在后面,一时不察,也跟着掉了下去。
其他四人赶紧停下救援。
当把两人拉上岸时,墨墨和妮妮衣服已经湿透。
这时大家也来不及说什么,墨墨说了句‘走’,六人继续逃跑。
61内景/妮妮家房间/晚上
‘啊且’妮妮打了个喷嚏。
这时妮妮已换好了干爽衣服。
妮妮父母满脸严肃盯着妮妮,妈妈手上还拿着那身湿衣服。
妮妮妈妈看了眼手上的湿衣服,又看向妮妮:丫头,这么大晚上的,说吧,怎么把衣服也弄湿了?
妮妮(吞吞吐吐):掉进水田里了……
妮妮爸爸:这么晚了你们还去外边乱跑,活该!
妮妮妈妈:以后不准晚上到处乱跑,知道么,快去睡觉!
妮妮弱弱地应了一声,上床睡觉。
62外景/妮妮家门前/白天
墨墨六个小伙伴来找妮妮。
墨墨站在前院大声叫喊:妮妮,妮妮,我们来了!!
妮妮慢吞吞从房内走出来,脸色潮红,感冒发烧。
高晨:妮妮,今天怎么不来找我们玩啊?我们还要去给树苗浇水呢。
妮妮(有气无力):我感冒了,好难受……
墨墨(关心):感冒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掉水里?
妮妮用力点头。
二蛋:感冒了就休息吧,浇水我们去就可以了。
墨墨:嗯,我们去浇水,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妮妮:真的,我要吃冰激凌!
墨墨:好,你等着,我们中午给你买回来。
63外景/小镇旁河边的荒地上/白天
李小洋和高晨在给小树苗浇水。
墨墨,二蛋和萧县智站在旁看着远处的工地。
今天工人停工,工地显得很安静。
二蛋(高兴):他们停了,肯定是我们昨晚把他吓着了……
墨墨:还要再看看!
萧县智:那我们明天再来看,先去给妮妮买冰激凌。
墨墨:还要给她买些感冒药。
64内外景/镇医院/白天
医院会诊室。
工头面容憔悴坐在台前,工人甲和工人乙在边上照顾他。
医生坐在台子另一边。
医生(边开处方边说):你这是惊吓过度,吃几副安神的药就没事了,回去多休息几天。
工头:是,谢谢医生!
医生撕下处方递给他:去药房抓药吧!
工头接过药方,被两工人搀扶着走出去。
到门边时,墨墨迎面走进来。
两人相交而过。
工头魂不守舍,墨墨东张西望,都没有注意对方。
墨墨走进会诊室。
墨墨:医生,我要感冒药!
医生抬头,看见是个墨墨,笑着开口道:是墨墨啊,腿上的伤好了没有?
墨墨:好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题:是谁感冒了,严不严重?
墨墨:妮妮感冒了,就是上次那个小女孩,嗯,不太严重,有点发烧……
医生(恍然大悟):哦,是妮妮啊,他爸爸早上带她来看过了,我已经给她开了药回去了,你怎么也来给他买药?
墨墨一呆,然后问:我不能来买药么?
医生(耐心解释):关心朋友是对的,但我不能给你开药,因为你还小,要爸爸妈妈带你来。
墨墨:哦,那医生再见!
医生:再见!
墨墨走到门边,突然回头:医生,你给妮妮开的药,对胎儿有影响么?
医生(愣神):什么??…哦…,(用力摇着头)没有影响……
墨墨放心地点点头,走出诊所。
医生看着远去的小孩,又回头双眼放空盯着墙壁,莫名其妙。
65外景/小卖铺/白天
六小孩围着冰柜。
墨墨:老板,买冰激凌!
老板从店内走出,打开冰柜问:要哪一种?
墨墨(指点着):要两块钱的,香芋的。
老板从冰箱内拿出,递给他。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依依不舍递给老板。
李小洋眼馋地盯着冰箱:墨墨,我也想吃了。
墨墨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同意:不行,我们得省着点用,以后挣到钱了我再请客。
李小洋无力地点头:好吧!
66内景/妮妮家房间/白天
妮妮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凌。
五个小孩在旁眼馋地看着。
李小洋眼睛盯着妮妮手上的冰激凌:妮妮,好吃么?
妮妮用力点头:好吃,(把冰激凌递到李小洋面前)给你也吃!
李小洋刚想去接,又缩回手:不用…我不想吃……
萧县智:对,我们刚才就吃过了,和你的一模一样。
二蛋和高晨也点着头同意。
墨墨:你感冒了,多吃点!!
妮妮:你们真好,谢谢你们!!
67内景/高晨家牛圈二楼/白天
二楼围着的树藤已枯黄,不过依然坚固紧密。
除妮妮外的五个小孩坐一圈,数着手上的钱,计算还差多少。
突然,楼下传来声响。
几人起身走到楼道往下看。
见到妮妮倒在一楼楼梯边,不住呻吟。
五人大惊,赶紧下楼查看。
墨墨扶住妮妮,焦急问道:妮妮,妮妮,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
妮妮(痛苦):墨墨,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
萧县智(奇怪):不可能,宝宝才三个月,我问过我妈妈了,宝宝要在妈妈肚子里呆九个月才会出来,现在还早呢……
二蛋:不会是流产了吧?
李小洋(大急):那怎么办?
墨墨(也很焦急):我听说,流产很危险。
萧县智:要马上看医生……
妮妮(用力抬起头):不行,去医院会被我爸爸妈妈知道的!
大家顿时不知所措。
墨墨(毅然):没办法了,知道就知道吧,先送妮妮去医院。
二蛋:好,走!
几人抬起妮妮,朝医院去。
墨墨:得去告诉妮妮的爸爸妈妈。
高晨(转身就跑):我去!
68内外景/医院/白天
墨墨,二蛋,李小洋和萧县智抬着妮妮跑过医院大门,穿过大厅,进入门诊室。
刚进门诊室,一名护士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医生也站起绕过桌边走来。
墨墨(喘着气大声):医生,快来,妮妮流…她肚子疼!
护士接过妮妮,把她抱到就诊台上平躺好。
医生开始检查并开口询问。
医生的检查(略过)
医生的询问:哪里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妮妮(坚持着回答):就刚才,我完冰激凌,过一会儿就疼了……
医生(诧异):吃冰激凌?妮妮,你感冒了还吃冰激凌?
外面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
妮妮妈妈跑进来,后面跟着高晨。
妮妮妈妈走到诊台边拉着妮妮的手(焦急):妮妮,宝贝,你没事吧?(转向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医生(笑着安慰):没事,就是受凉引起的腹痛,不是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妮妮妈妈: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五个小孩也松了口气。
69内景/医院走廊边的排椅/白天
五个小孩从门诊室从来,相继坐在排椅上。
墨墨:吓死我了……
二蛋:我们也是。
萧县智(疑惑):医生没有发现妮妮怀孕么?
李小洋:肯定没发现,不然会说出来的。
高晨:看来医生的技术不行。
其他小屁孩们认同点头,一脸嫌弃。
刚说完,郑哥搀扶着怀孕的妻子来到小孩们旁边坐下。
墨墨转头看了一看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对郑哥说:几个月了?
郑哥高兴回答:快七个月了。
萧县智也伸出头问:男孩还是女孩?
郑哥:女儿。
墨墨:祝贺你们,宝宝生下来一定很可爱!
郑哥(感激抚摸着墨墨的脑袋):谢谢你孩子,真乖……
墨墨不高兴扭动,把脑袋上的手拨开,大声强调:别叫我孩子,我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郑哥和他妻子被这话逗乐了,哈哈大笑。
笑完,郑哥伸出拳头:好吧,咱们都是爷们!
墨墨也伸出拳头相击。
一名叫小王的年轻人从走廊走过。
郑哥打招呼:小王!
小王停住转头,看见夫妻俩,也笑着打招呼:哟,是郑哥和嫂子啊,你们这是?
郑哥指着怀孕的妻子:例行检查,你呢?
小王:有点感冒,来拿点药。
郑哥妻子:小王,你和可可的事怎么样了?
小王(羞涩):都见过双方父母了,上星期到她家提亲,她父母同意了。
郑哥妻子:真的,恭喜你们了,可别忘了请我们吃喜糖啊!!
小王:一定一定……
郑哥:行,你去忙吧!
小王:那我走了,改天再聊。
小王走后,墨墨问道:什么是提亲?
郑哥:提亲就是,男孩子到女孩子家里,恳请她的父母同意把她嫁给自己……
二蛋(插话):听起来很简单。
郑哥:当然不能太随便了,首先,你上门得准备点礼物吧,然后,态度要诚恳,比如说,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您的女儿,请您放心把她交给我,往后的日子我会好好呵护她……
郑哥妻子一拍他的手打断:行了行了,你给孩子们说这些干什么,人家还小……
护士2从旁边房间走出来:18号!
郑哥起身回答:来了来了!(对五小孩)再见,孩子们!
五小孩:再见!
郑哥扶起妻子进了房间。
二蛋:墨墨,你什么时候去妮妮家提亲?
墨墨(迟疑):以后再说吧!
妮妮妈妈从病房走出。
五个小孩起身。
墨墨:阿姨,妮妮怎么样了?
妮妮妈妈:打完针刚睡着,谢谢你们把妮妮送过来!
五小孩(齐射):不用谢~
妮妮妈妈:好,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五小孩:好的,阿姨再见!
小孩们离开医院。
70外景/大街上/白天
五个小孩在街上四处张望,商量着怎么赚奶粉钱。
萧县智对其他人说:不如我们还去当服务员?
李小洋:我们太小,又没有人收……
妮妮从对面无精打采走过来。
高晨扬手招呼:嘿,妮妮!!
等妮妮走到近前,墨墨问:妮妮,你病好了?
妮妮(有气无力):好了……
墨墨:那你怎么不高兴?
妮妮:我要搬家了,搬去湖北,爸爸去哪里工作。
墨墨(大惊):什么?
二蛋(急):什么时候搬?湖北又是哪里?
妮妮:后天,湖北就是…很远的地方,坐车要3天……小孩们沉默。
墨墨也茫然不说话。
妮妮(扯着墨墨的衣袖):墨墨,你说我该怎么办?宝宝怎么办?
墨墨:不然你别跟你爸爸妈妈走,住我家。
二蛋:你爸爸妈妈会答应么,妮妮的爸爸妈妈也不会答应!
墨墨(坚定):我去你家提亲,把你嫁给我就行!
71内外景/商店/白天
墨墨站在商店外看着里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挣来的钱,不舍地看了看,又放进口袋,昂首迈步走进商店。
走到柜台前,用力一拍柜台,大声开口:老板!!!
低着头的商店老板被吓得‘啊哟’一声退出老远。
墨墨(用力挥手,继续大吼):给我一份提亲用的礼物!!!
商店老板:哈???
墨墨(狂吼):去女朋友家提亲用的礼物!!!!!!!
71外景/妮妮家门口/白天
墨墨大包小包身上挂满袋子走到妮妮家门口。
他在大门边停下,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敲门。
妮妮妈妈听到敲门声赶来开门,看见门口的墨墨。
妮妮妈妈:墨墨,来找妮妮玩啦。
墨墨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妮妮妈妈:阿姨,这是给您和叔叔的礼物!
说着,又去解挂在脖子上的袋子。
妮妮妈妈接过,不解问:礼物?这是你爸爸妈妈让你送来的?
墨墨:不是,是我买的!
妮妮妈妈: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墨墨:我可不可以先进去说,很重要的事!
妮妮妈妈:哦,请进!
72内景/妮妮家客厅/白天
墨墨正襟危坐。
对面妮妮爸爸和妈妈坐在沙发上不解看着他,旁边沙发上还放着带来的礼物。
妮妮爸爸:墨墨,搞得这么郑重,你想说什么?
墨墨(严肃):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您的女儿,请您放心把她交给我,往后的…(他忘词了)好好呵护她……
妮妮爸爸(莫名其妙):什么?????
妮妮妈妈也目瞪口呆。
墨墨(坚决且大声):我要娶妮妮做老婆!!
妮妮妈妈:娶…我们家妮妮?
妮妮爸爸(哭笑不得):小子,你才多大,就知道追女孩子了……
墨墨(急切打断):我不小了,我是大人!!
妮妮爸爸起身:是是是,你是大人,我还有事,不陪你小子瞎扯了……
墨墨急了,同样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们必须把妮妮嫁给我!
妮妮妈妈(笑):好了墨墨,这事还是等以后你们懂事再说吧!
墨墨:来不及了,妮妮已经怀上了我的儿子!!
妮妮妈妈(诧异):啊??
妮妮爸爸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满脸不解。
墨墨:我们亲过嘴,妮妮怀上宝宝好几个月了都!!!
说话时,满脸不怕你们不答应的表情。
室内一片安静,妮妮父母呆立。
73内景/墨墨家店铺/白天
墨墨站在中央。
爸爸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呵呵直乐。
妈妈在一旁择菜,也好笑地不时瞥他一眼。
爸爸(打趣的语气,拖长语音):相~亲~?怀~孕~?
说完,嗤嗤笑了。
一旁的妈妈也跟着笑。
墨墨(阴着脸):王大陆说,亲嘴就会生小孩…他是骗子……
爸爸妈妈的笑声更大声了。
墨墨生气了,怒视着父母,转头跑出了店门。
爸爸站起来大喊:小子,去哪?
妈妈也起身走过来,看着跑远的儿子。
墨墨没有回答,跑的更快了。
爸爸(准备去追):唉,叫你别跑……
妈妈赶紧拦住:别追了,让他自己待会。
爸爸:到处乱跑,有什么事怎么办?
妈妈(开玩笑):怕什么,咱儿子是做准爸爸的人。
爸爸又乐了,停住没有再去追。
74外景/小镇外/白天
墨墨跑过大街,跑过人群,来到镇外。
墨墨孤单走在小镇外路上,情绪低落。
他走过马路,走过大桥,走到荒地工地边。
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
(工头画外音):唉小子!!
墨墨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工头从后面走过来,一拍墨墨的脑袋。
墨墨猛地回头,愤怒注视他。
工头一扬手:小子,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墨墨:不看,走开!
工头(去拉墨墨):是好事,又不会吃了你,走吧!
墨墨扭开:不去就是不去!!
工头一把抱起墨墨:哪来那么多废话,跟我走!!
墨墨用力挣扎,大声叫喊。
但人小力薄,挣不脱,被工头提着朝工地旁山坡走去。
74外景/工地边山坡上/白天
工头提着墨墨来到山坡上。
期间墨墨一直不停挣扎,叫喊着让工头放他下来。
到地方了,工头放下他,指着前面的菩提树苗。
工头:你看,我给你移到这儿来了。
墨墨这才发现他们种在荒地上的菩提树苗,已被工头移植到了这里。
工头继续说:我就奇怪前几天你们这群小屁孩死都不让挖地,过去一看,好家伙,菩提树,佛树啊,要不是那天晚上撞邪…嗯,第二天去吴山庵拜菩萨,在那看见,我还不一定得认出来…然后我就移这儿了……
墨墨(更加愤怒):我们才刚栽,你就移,它会死的!!!
工头(指着树上的绿芽):你什么眼神?没看到都出嫩芽了么?
墨墨这才发现菩提树苗状态不差,一时词穷。
工头不管他,自顾自得意地说个不停:再说,我们是用挖土机,看到没,(指着坡下的挖土机)就那大家伙,整个连土一块挖上来,再填到这儿…(嘴里模仿挖土机工作的声音,肢体表演挖土机挖土的样子)哐哐…咚滋…轰咚……又方便又安全,树苗在下面是什么情况,上来后只会更好……
墨墨表情平静下来,不过也没有说话,看了树苗一会儿,转身向山下走去。
工头在后面大喊:哎,你还没有说谢谢…
墨墨没理他,继续走。
75外景/小镇车站/白天
今天,妮妮还是要走了。
小伙伴们来送别。
长途客车将要出发,妮妮父母在忙着放置行李。
客车不远处。
墨墨,二蛋,萧县智,李小洋,高晨和妮妮在说着话。
二蛋:妮妮,我们以后会想你的。
妮妮:我也是。
李小洋:妮妮,以后要回来看我们,好不好?
妮妮(用力点头):好!
高晨(叹气):可惜侄儿没有了,连房子都盖好了……
萧县智(跟着叹气):白忙这么久!
墨墨把抱在怀里的小板凳递给妮妮:妮妮,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送给你,她会保佑你的。
妮妮接过小板凳,在墨墨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墨墨,等我有钱了,就自己坐车回来找你们。
墨墨:说定了?
妮妮(认真点头):嗯!
墨墨:那再见!
妮妮:再见!
其他小孩:再见!
最后,妮妮走了,客车慢慢远去。
墨墨他们望着远去的客车,不停挥手道别。
76外景/栽种菩提树的山坡上/白天
很多年以后。
荒地上的住宅区早已建成。
人们已搬进去住很久。
小小的菩提树苗,长成了大树。
翠绿茂盛的树叶,它活得很好。
两辆小车开到山坡下的路上,缓缓停下。
从车上下来六个青年男女。
五个男孩,一个女孩。
六人爬上山坡,在菩提树下驻足。
微风缓缓吹过。
望着坡下的风景,大家相视而笑。
(画外音):有些事情,哪怕穿越漫长黯淡的时光,也不会有点点褪色,偶尔翻起封存的记忆,依然能听到那份纯真的芬芳。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