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春节至之霉戳戳(下)
第二天，大年初一。
清晨，一如既往的冷！
起床，依旧还是在被窝里被妈妈喊起来的。
妈妈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起来，每年的大年初一早上都会包米粉饺子。小时候好奇，每年都会和妈妈一起包，但其实就是瞎折腾，每次自己包的煮好了之后，自己都不吃，觉得看上去太难看了，没食欲，就留给妈妈吃。长大后，不包饺子了，也很少吃饺子了。
等全家人全部被妈妈叫起床后，妈妈再把包好的饺子放到水已烧开的锅里煮了起来。
待得饺子煮好后，各自端起碗吃了起来。
“你们昨晚几点回来的？”我问道。
“快六点钟了！我吃完还要去睡觉的！”妹妹说道。
“你们昨晚我走后赌没赌？”
“赌嘞嘛，我没输没赢。小伟和哥哥都赢了，爸爸输了三百多！”妹妹说道，仿佛一切情况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妈妈垮着脸说道：“不要去赌了，输赢都不要赌了！”
“怕鬼哦！就是玩这几天嘛，一年苦到头唉！……我还要去扳本呢。”爸爸大声说道，显得有点不高兴了。
输钱的人是不可能会高兴的。
听着爸爸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各自安静的吃着东西。
过了会，爸爸说道：“二绿，要不我再拿几块钱给你去扳本？”
看着这气氛，我想还是算了。再想想昨晚回家看到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情景，我说道：“输掉就算了，我不来了！”
“不来也可以！随便看下就可以了！”爸爸说道。
“去看下就可以了，赌嘛不要赌了！”妈妈也是跟着重复说道。
“我是要玩嘞，除非全部输光，反正输赢就玩这几天。”妹妹说道，一副大人的模样。
“不听嘛，管你们玩不玩！……”妈妈说道，很是恨铁不成钢。
“随便玩哈，可以嘞。玩大了嘛肯定不行，怕学坏掉！”爸爸说道。
……
吃完饺子，我又串门到大叔家。
进了屋我问道：“大娘，小巡们还没起吗？”
“嗯，还睡起！昨晚全部输掉了！”大娘说道，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又接着说道：“今早上回来，霉戳戳嘞，烟圈黑黑的；叫吃饭，话都不说句，一脸气鼓鼓的，就像人家欠他钱一样，那个样子实在是笑死人了！”
“我嘞也是全部输掉了，昨晚没多久就输光了，快得很！”我说道。
“运气不好嘛，要不了好哈就会输掉的。”大叔在一旁说道。
大叔不会赌钱，每年春节都是最多去看下，或者就是在家坐着看看电视，反而大娘偶尔还会去玩几把。
“大姐，你们们昨晚没去赌哈？”我问道。
大姐说道：“没有，昨晚我们就在家看春节联欢晚会，看完就睡觉了！”
……
之后我就在大叔家和他们一起坐着看电视，边看边说着小巡输钱回家那霉戳戳的样子，大娘说一次笑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小巡起来了。进屋看了看，看到大家在坐着看电视，一言不发地就进屋了。胖嘟嘟的圆脸上满是忧愁，看起来像刚刚哭过似的，就像以前他养的狗跑出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伤心了好几天时一样。他算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胖子了，平时遇到点不顺，很容易就将情绪表现在脸上，而且仿佛天生的悲观主义一般，没多大点事也会伤心。
“输掉嘛就算了嘛！还愁眉苦脸的，又没哪个吵你！”大叔笑着说道，一脸的笑容很是和蔼，确实没有丝毫责备，有的只是同情和好笑。
“我就是不开心！……”小巡说道，声音都有点沙哑，像是伤心过度了似的。
“你家二绿二哥的还不是全部输掉，比你还惨呢，人家都不像你一样！”大娘说道。看着小巡那愁眉苦脸的胖圆脸，又忍不住笑了。
“我家妈唉……人家都输钱了，她还要笑！”小巡跳起了脚说道，那动作那表情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像个小怨妇撒娇似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洗完脸，吃完饭。小巡就呆呆的坐着，呆呆看着电视，一句话也不说，就像傻了一般，大娘大叔他们看着他这样子又是觉得好笑，又是有点于心不忍地说道：“不要气了，我再几块钱给你去翻本，输掉嘛，就不要再来了哈！”说着就拿出了钱，递给了他。
小巡还是不说话，眼睛里却已放光，一下子就伸手把钱接了过来，生怕跑了一般，刚刚气死沉沉的样子一下子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神采奕奕的胖子。
“哈哈哈……”
看到这大娘又忍不住笑了，大家也都惹不住笑了。
一时之间，整间屋子里就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过了一会，大姐笑着说道：“还装得好得很哈，故意装得伤心得不起的就是想等人家拿钱给他去赌。”
“才不是呢！”小巡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就像一个刚刚生闷气的小孩子被逗得开心了起来似的。
拿着钱他就去了，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又霉戳戳的回家来了。
看到他这样子，他奶奶笑着说道：“这个霉蛋昂，怕是本又输掉了！”
小巡苦着一张脸说道：“都快扳回本了……”，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叹息着接着说道，“只是后面又输掉了！”
于是他又变成了满脸愁容，内心伤心脆弱的呆呆傻傻的小胖子。直到吃完了晚饭，还是那般呆呆的坐在家里，像丢了魂似的，看上去话不说，气不喘的。
不多久，居然变得像个鬼魂一般跟着他爷爷奶奶，看着他们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问他有什么事，他又什么也不说，搞得大家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直到他爷爷奶奶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来，他还是继续跟着他爷爷奶奶，就像个跟踪狂！可是却又呆呆傻傻的样子。没办法，他爷爷奶奶各自又给了他几块钱，他爸妈，他姐也给了他几块钱，让他去扳本。但是他们都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输了就不要再来了！……”
说来奇怪，拿着钱他又高兴了起来，拿着钱又风风火火地跑去了！
可是，一个人倒霉的时候，你有多少钱，都一定会输光的！
又哭丧着脸，霉戳戳的回家来了！这次脸色很难看，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似的！
不过，这次他直接就去睡觉了，没再做其他的，像生病了一般，不吃饭也不说话，就这样睡了一天多时间。
……
这几天里，弟弟妹妹和哥哥都差不多各自保本，没输多少也没赢多少，只是我老爸输了八百多。妈妈知道了，又免不了抱怨几句，于是又和爸爸吵了起来。
“都说不管输赢，都不要赌了，硬是不听，还说扳本，这下多的都去了！”妈妈说道，一脸的愁容。
输钱的人心情都不好，要是这时又有人吵或是骂，那就像火药被点燃了一样，随时都要爆炸啊！
只听爸爸大声说道：“听不起啊我！哪个晓得要输？赢的时候嘛你不说，一输嘛你就吵了！”，还满脸的怒容，就像要吃人似的。
“我不是说不要去赌吗？我不要别人的，我也没有给人家的，自己有多少用多少！”妈妈说道，一脸都是气鼓鼓的样子。
“过年嘛这是！平时哪个玩了？！……”爸爸说道，声音也小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有点太大了。
难道这过年的活动就只有打牌赌钱了！？
似乎是的！
我想，这就是最可悲的地方，这或许就是节日没有节日氛围的原因。
当然如果大家调整好情绪，正确处理，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懂这些的人毕竟很少，不是吗？
看着爸妈这样争吵，我当时就想自己有一天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让过年的时候不再是赌钱成为人们的娱乐活动。
可是没想到，却在以后的日子里将这一想法逐渐忘记了！或者说当时的那个想法就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吵而已。……
“哎呀，不要吵了！”我说道。
“吵啥子嘛……”哥哥也是说道。
看到爸妈吵架，我们也都很难过。
弟弟妹妹也叫着不要吵，大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坐着。气氛压抑至极，我觉得很可悲，很难过，这就是过年吗？我不喜欢！
过年明明是应该开心的日子，却变得比平常日子还不如意，还难过。也无怪乎，那些嗜赌成性的家庭里总是成天吵闹，那种沉闷的气氛，一定会让人压抑得疯掉！
我想着我应该做些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