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疯狂
“这样的小阳好久不见……”
“这样的吴非真是罕见……”
梁超和冯天河对视了一眼，之后没有对话。
冯天河的感慨来源于苏阳现在给他的感觉，是回到了他刚刚认识苏阳的那个时候，苏阳身上洋溢着的对乒乓球的热爱和对运动的激情。而不是后来的那种慢慢变得机械化的一种生活组成部分，会有时感觉到疲惫和厌倦。
梁超的感受则是新奇，吴非一直以来的表现就是很傲娇的那种，明明喜欢乒乓球到不行，但就是不要表达出来，而且还一直是一副因为家里的因素，才不得不打球的样子……这么直白的表现自己的激动，就是在未来赛的决赛也没有见到。那个时候吴非一路黑马赢下了冯天河，结果却是表现出了一副复杂的神情。虽然梁超知道那是吴非的心理感受，但是那种表现也仍旧是让梁超觉得这个家伙太欠揍了。
决赛第五局，吴非对阵苏阳，比赛开始！
吴非先发。
状态仍在延续，吴非仍旧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正在巅峰，这一球发的是又快又转……
“飒！”
然后就被苏阳一板打死了。
吴非有一些懵……因为这一次他的发球是要比上一局还要好的。
吴非发球。
这一次，吴非求了一个角度，幸好的是，吴非的状态并没有因为苏阳上一球的惊艳回击而打断，这一次的发球，毫无疑问也是成功的。
苏阳没有起球，冷静的搓了一板短的。
吴非回搓……
下网！
“飒！”
2:0。
这一球的旋转程度，超出了吴非的预计，当吴非下意识的想要抬一下的时候，球已经从球拍上脱离了……
吴非有一种十分棘手的感觉。
第五局，虽然才打了两个球，但是吴非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苏阳的压制。仿佛比赛一下子就回到了刚刚开始时的样子，那个吴非被苏阳压得喘不过来气，就要崩溃了的时候。
真是噩梦重温。
苏阳发球。
侧旋球，球的角度不是很刁钻，吴非接起来并不费劲。
但是问题在于苏阳的回球质量上特别高，吴非过度的一板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飒！”
3:0。
吴非有一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这是吴非第一次觉得在七局四胜制的比赛中，区区一个暂停是完全不够用的。
‘真的好想要一个暂停缓一缓啊……’
但是吴非的这种想法只能压在心底，对于需要比赛流畅度的乒乓球来说，暂停真的不能多。
苏阳发球。
还是侧旋发球。
苏阳好像已经摒弃了一些多余的想法和套路，很单纯的发侧旋球，打控球落点，不急于进攻拿下比分，尽可能的不让吴非的正手发挥……冷静的简直不是人。
吴非打得特别的不舒服。
这不同于之前李子玉也好、冯弘也好，甚至是其他的一些比赛中，小球员们有意识的压制吴非的反手，虽然效果看起来是一样的，但是在实际上，苏阳打得特别以自己为主。现在吴非在面对苏阳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苏阳的掌控之下。
太糟糕了！
“飒！”
4:0。
吴非打的不好吗？
自然不是，吴非打得甚至比上一局还要好！但是问题在于……
苏阳醒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刚刚伤愈复出，可能是因为苏阳对吴非还是有一些轻视，可能是因为久疏赛场的陌生感……
苏阳现在，才真正是达到了应有的竞技水准。
吴非发球。
下旋球，很安全的一个发球。
苏阳回搓，过度一板。
吴非反手起直线，过于追求角度了……
5:0。
球出台了。
吴非发球。
状态还在，吴非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球场上那些细微的小细节，还是可以感受到四周安静的环境和宁静的情绪。
即使有被苏阳按在地上摩擦了。
偷了一板正手，一个直线的短球，下璇不是很明显。
苏阳上步挑打直线追身。
吴非反手钩过去，打在了球台中线。
苏阳反手削球，带了点侧旋。
吴非正手弧圈球，打了一记正选。
苏阳正手弧圈球回击。
在中远台落好位置的吴非，非常舒服的打了一板正手弧圈球。
“飒！”
吴非激动的叫了出来，这是第五局，吴非第一次得分。
5:1。
苏阳发球。
这个时候的苏阳，已经全情投入到了比赛当中，投入到了和吴非的对抗当中。
仍旧是令吴非厌烦无比的侧旋发球，因为这一次苏阳的发球是一个长台，所以吴非试探着削了一板……
“飒！”
6:1。
吴非的削球质量真的是不高。
“打得不错。”刘家正教练鼓励道：“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刘家正很害怕打击到吴非，因为这一局体现出来的，是硬实力上的差距。
这种差距，就不是说在比赛的时候状态好就可以弥补得了的。否则的话，努力这种事情就太廉价了。
官方暂停的时间结束，吴非没有想到如何去应对苏阳。此刻的吴非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和苏阳在实力上存在的鸿沟了，那是令人绝望的壁垒。
“现在的苏阳，才是真正的他吗？”兰宇问道：“完全体的苏阳？”
“小阳还远未达到巅峰。”冯天河说道：“现在的小阳还有4年的时间去琢磨自己的技战术水平，你们现在已经被远远的拉在了后面，即使小阳已经因伤停下了脚步，等了你们一年……”
“我们还是弱爆了是吗？”董帅苦涩的说道。
虽然冯天河说的过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他说的不对。因为此刻在球场上已经陷入疯狂之境的吴非，就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等闲视之的对手。虽然不愿意承认，这里面所有的小球手对上球场上那个状态下的吴非，胜率都不会超过四成。而这样的一个吴非，却还在球台上被苏阳爆成了渣，捻成了狗……
这时的苏阳，在他们的感觉中，已经是不可力敌的存在了。
吴非确实是陷入了疯狂之中，他拼尽全力想要拿下一分，却总是被苏阳控制在他的手掌之中。
回合间的空档，吴非在喘息之余，不由得想……在如来手掌里的孙悟空，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全场比赛结束，吴非最后的疯狂，只是让他拿下了非常可怜的2分，第五局的最终比分是11:3。
“打得不错。”
“打得不错……”
和裁判、苏阳握手之后，吴非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感觉，这是体力消耗过大的感受。
在兴奋之时，尚且感受不到这种体能消耗带来的虚弱感。但是在比赛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就开始携手共现。
在浑浑噩噩中，吴非跟着刘家正进行了赛后必要的一些工作和流程。
吴非是没什么力气去拉抻，去拿东西，去配合国平中心的相关人员进行相关的工作。
这些事情，都是刘家正教练帮着吴非处理的。
等回到了国乒中心，吴非连失落的时间都没有就睡着了。
等吴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在他寝室的桌子上，摆放着的是一张刘家正教练写着的纸条，要吴非醒了之后直接去找他。
吴非忍耐着饥饿，来到了刘家正教练的办公室。
吴非的父母，此刻正在这里和刘家正一起等待着吴非。
为什么不在吴非的寝室？
自然是怕打扰到吴非休息了。
刘家正教练只是勉励了吴非一下，嘱咐了吴非回到哈尔滨的训练，就和吴非告别了。
和吴非父母的交流早在吴非醒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吴非的父母迫不及待的领着吴非去吃饭了。
其实，集训的最后应该是有一个刘领辉教练主持的结束仪式。但是一方面小球员的父母们思崽心切，另一方面刘领辉教练自己也是诸事繁忙。
所以这项仪式就没有开展。
吴非是很想找一些小伙伴聊一聊的，但是他的父母告诉他，他是最后一个走的。
未免有些寂寥。
人生如宴，时有聚集，终有散场。
“吴非，你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了。”吴非的父亲说道：“到底要不要继续打乒乓球。”
此时，吴非一家子坐在从BJ前往哈尔滨的火车上。关于孩子的未来，吴非的父亲再一次的开始了一个吴非不喜欢的话题。
“你也看到了，这一次的培训中，有苏阳这个超年龄段的高手，还有着冯天河、谭凯山、李子玉一大批强手，更有着曹青这个小了一点的苏阳，未来的竞争必然是很激烈的。”吴非的父亲分析道：“你自己的实力你自己也清楚，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超水平的发挥。实际上在刘家正教练那里，我和你妈妈都看到了你集训时的表现，真的是不突出。”
吴非必须承认，他父亲说的是对的。
吴非也必须承认，现在11岁的他，回去上初中继续学习也仍旧是赶趟的。
但是……
有些事情，从来就不是靠理性来决定的。
即使是关于未来！
“爸。”吴非轻声说道：“我喜欢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