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冉白兔只认教科书
“小冉，你冷么？”江沁雪微微打了个哆嗦。
冉柠看着身后的中央空调，起身，“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冉柠放在单位的衣服，大多都是运动装，当然也有那种秀气的连衣裙，酷酷的休闲款，但唯独没有的就是江沁雪身上这种精致的职业装。
她拿过来后，很明显的就看到江沁雪脸上露出的不屑神色。
冉柠也没多说，将衣服挂在她椅子背上，“冷就披上吧，然后……开始？”
“嗯。”江沁雪翻开工程清单。
中夏的新办公楼，楼层面积较大，很多地方工程量都不够透彻。从清单上可以看得出冉柠圈圈点点的笔迹，以及要扣除的部分项目。
江沁雪皱了皱眉。
这扣除的钱，比她预料的多了太多。预算总共一千多万，冉柠硬生生给砍下来两百万。
锦拓还挣不挣钱了？
冉柠指着那工程量，“这个大型机械费要的太多，这起重机明明可以放在工地，为什么要来回运输？我从网上查过，像这种工程一般只能给一次。”
江沁雪简直想吐血。
那个大型机械费，一项一万多，取费之后更能是逼近两万，这个工程她来之前大概也看了，前前后后有七八个，直接砍了？这就十多万了！
别说是她了，就连冉柠同事们听着，都觉得冉柠这下手忒狠了。
不过先看着，没准儿一会儿还得让回去。
江沁雪缓了缓，是真的缓了好一会儿，喝口水后，她开始解释，解释这一项的存在原因。
其实对预算就是这样，甲方质疑乙方解答。
很多情况，都要贴合实际具体分析，并不是真的就不能给。
江沁雪的理由，换做那些熟悉工程的老预算员，说不定会让回去几个，最起码得给人家三四个……然而冉柠这里行不通。
她不懂，她小白，她认准了度娘和教科书。
任凭江沁雪说破嘴皮子，她也不给，一点都不给。
阿华听着，都开始心疼起这个热到把小西服都脱了，随手搭在椅子背上的姑娘。
江沁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从头到尾，她是发现了，冉柠这是仗着“不懂”行凶呢！
对预算，也是忽悠的过程。这么大的工程量，哪个预算员也不能面面俱到的了解透彻，施工的一方随便虎一虎，蒙一蒙，就能吃进去很大一块利。
然而冉柠……
“我不懂啊！”
“我不知道啊！”
“书上是这么写的啊！书上说不能给，我就不给啊！”
“沁雪，你别为难我啦，你知道我不懂，咱就按网上说的好不？”
“哎哎哎，这个定额网上说了，应该套市政这一项，套园林的工程会多出好多钱的！”
江沁雪几乎要崩溃了。
她就没见过冉柠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冉柠睁着水濛濛的双眼，顶着还没消肿的大眼皮，“沁雪，我就只给你扣这么多，剩下的你跟审计科的阿妍再对一下，她那里肯定比我严格。”
潜意思：咱俩同学，我还好说话，她就肯定严格以公司利益为首了。
江沁雪顿时虚空了。
只扣这么多？
再扣锦拓就赔钱了！
办公室里传来不少人憋不住的笑声，江沁雪只觉得丢脸至极，匆匆忙忙拿起衣服去了对面。
阿华已经绷不住，屁股一动，蹭着转椅就到了冉柠旁边，压低了声音，“小冉，你跟她关系不好啊？”
冉柠天真无辜又可怜，“没啊！挺好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们可是室友呢！”
真——室友。
这绝逼是在寝室都得划出三八线的室友。
阿华讪讪的，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无知”原来也是一个利器，不对，凶器！
虽然冉柠已经给这个预算扣到不能再扣了，但是阿妍为了表现她的能力，硬生生又抠出来一点，当然，这比起冉柠扣掉的那些，真真可以不用再计较。
出了中夏，江沁雪觉得她的血槽已经空了。
捏着手中的纸，仿佛带着深仇大恨。
*
欢快了一上午，冉柠走路都带风。
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中夏。
虽然冉柠“学历低，知识少”的帽子彻底算是摘不掉了，但让乙方吃瘪到这种程度也说不出来的能力，那才是值得学习的。
毕竟结果比过程重要不是？身为甲方，本来就是要给公司的预支出砍到最低，这一点，冉柠牛！
季之夏听说后，沉默了良久。
姜寒也是跌破了眼球。
冉小姐不是傻，她是扮猪吃老虎！
只是总裁阴沉着脸是为什么？
“去把她叫上来。”
指尖轻扣着桌案，季之夏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姜寒以为他是在看什么合同，但其实……
一个个鲜红的“X”号，鲜亮又刺眼。
虽然知道那些老师，为了显示他们的能力，也为了这份薪酬，会用各种理由给冉柠的试卷挑出错，但是能挑出的错误如此之多……
“算了，我亲自打电话。”
姜寒默默的退了出去，并且在心里给冉柠点蜡。
原本还快活着的小人儿在接到电话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
又去26楼啊……
冉柠皱皱眉。
再面对大BOSS几次，她这小心脏还怎么守？
不过她又没犯错，大BOSS的语气，肿么可以这么不好捏？
到了26楼的时候，冉柠才发现，这何止是语气不好，就连脸色都不好的让她想撒腿就跑！
想跑就跑！
“你给我站住。”季之夏低声命令。
小丫头片子，现在胆子大了，还敢溜？
冉柠认命的转过身来。
正对上季之夏凉洌的双眼，心里“咯噔”一下，“季……季总。”
“坐下。”季之夏眼神示意面前的椅子。
冉柠一蹭一蹭，不甘心的蹭过去。
惨不忍睹的试卷被丢在她的眼前，季之夏往后一靠，“谈谈感想。”
冉柠：“……”
原来总裁找她是为了这个？
拿起批改后的试卷看了看。
三分钟后，她一脸悲壮的抬头，“季总，我能不能问一句，员工快饿死了的话，中夏最多能预支几个月的工资？”
太惨了太惨了！
简直是灭绝人寰！
季之夏轻哼，她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上面很多答案，第一遍是正确的，为什么要改？”
冉柠又扫了几眼，可不就是她拿回去后重新做一遍的题目，大多数都错了？
T_T
“我……我动了动脑子，总觉得题里有陷阱，所以就……”
季之夏面无表情。
他是被雷的没了表情。
酝酿了良久，终于委婉的评价：“你以后能不动脑，尽量别动。晃一晃，里面除了水，全都还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