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红妆照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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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寻上门

本以为浑身疼痛会难以入睡,福伯买回来的伤药效果不错,又有人伺候洗漱过。竟是一夜好眠,清早醒来,两个女孩都不在屋里,红绡抬起手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给红绡满是擦伤的手臂,抹上了瓷瓶里的药膏。

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红绡没有圣母心,在这里,这就是这些女孩们的工作,是她们生存下去的方式,没有办法改变思想,就做一个好主子吧!让她们工作得舒服点。

听到屋里的声响,两人推门进屋,青萝端了木盆兑热水,连香胰子都准备妥当。紫烟拢起帐子,轻声问道:“姑娘睡得可好?伤口还痛不?公子交代奴婢们,让姑娘喝点粥再睡一会,这几日多多躺下休息。姑娘有什么事,就交给奴婢们去做。”

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浑身疼痛也轻快了许多,时至午后,外面阳光明媚,暖气徐徐,红绡再也躺不住了,不顾俩个婢女的反对,起床洗了头,让人搬了躺椅,铺上褥子,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半阴的墙角躺着吹风晒太阳。

紫烟手巧,趁着红绡无聊,在她头上换着花样的梳理着发髻。福伯与宝哥也不见了,新买的几个下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个新买来看门的大汉和张安。

张启栋没有出门去天然居,也让张安搬了椅子坐在檐下,一杯清茶,一本书,春光下读圣贤书,甚是悠闲。

看着墙角处三个女孩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张启栋不由暗自叹气。

红绡聪明伶俐,有时心思却太过单纯,这样与婢女说笑玩闹,虽是亲密了,却失了主子的威严。想到红绡对着自己和宝哥也是这般毫无心机。看着红绡干净灵动的眸子,张启栋嘴边常挂着的笑意里多上了几分真诚。罢了,还是自己多看顾一些。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小院的温馨,还有人大喊:“大公子,大公子,小人是张氏茶庄的王掌柜,来给公子请安。”张启栋对身边的张安低语几句,小安子麻利的奔向门房,让大汉打开了院门。

王掌柜带了一个礼盒进了来,多日不见,红绡印象中胖如弥勒的王掌柜瘦了一大圈,以往裹身的绸缎长衫,穿起来竟显得宽宽大大。

王掌柜一进院门就看见了檐下的张启栋和墙角阴影里的红绡,不禁撇了撇嘴角:真的是亲娘死得早,有人生无人教的野种,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像奴婢的,随随便便的在院子里坐着,还晒太阳,真的是没有一点大户人家的规矩。啧啧,这院子也真小,光秃秃的一眼能望到头。

心里这样想的,眼里就带上了嫌弃,若不是县令夫人那个狠女人逼得紧,自己断不会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这个被赶出府的大公子面前低声下气。张三从前日下午就一去不回,今日已是最后期限,如果茶庄真有闪失,如此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顶着,在本家那里才有推脱的借口。这个张启栋在府里时天天养病,吃药。看书习文,对家里的商事一概不知,顶着大公子的身份毫无建树。现在,这个大公子的身份也该用上一用了。

王掌柜走到檐下张启栋面前,微微弯身,脸上堆笑,拱手行礼:“茶庄这几个月事物繁杂,小的一直抽不开身前来看望大公子,今日前来,特地带了上好燕窝一份,让公子补补身子。还有一些布匹,天气渐热,给公子添置一些衣物。让公子住在如此窄小的院子里,是小人的失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给小人一次改过的机会。”

张启栋抬了抬手中的茶盏,张安忙伸手接了,放在旁边的一张条凳子上,王掌柜心里又是一阵鄙夷:“连一张矮几都没有,真是穷酸。”

面上却笑得更为欢实:“大公子,不如你搬去茶庄住着如何?那后院宽敞,还栽了很多花木修竹,你住到那里,日常邀来三五好友,在花池边品茶论诗,店里还有几个伙计能侍候照应,可比这光秃秃的院子强。”

张启栋微微一笑,也不招呼王掌柜进屋,就让他在檐下站着,慢条斯理的道:本家来信了?想起该给我安置一个地方?

王掌柜面上一滞,讪笑道:“公子本就是张氏茶庄的东家,在自家店里住下是天经地义之事,本家就是知道了也会说应该的。以前是小人。。。小人误会了老爷夫人的意思,以为是要让公子磨砺。。。虽说没有本家的书信,只要小人不提起,府城那里是不会知道的。”

“这么说来,还得多谢王掌柜的庇护之意了?只是我这身子每日汤药不断,那药臭可不能熏坏了店里的茶香,还是住在这里好,空荡荡的通风好,也不会觉得憋闷。就我一个主子,也用不着许多人围着伺候,本家也不易,大老远的就带给我一百两银子,怎么招也得节省着花,才能养活几个人,也没有余钱打发下人。幸好有天然居的黄掌柜帮衬了这个院子,还不至于流落街头。”

听大公子提到一百两银子,王掌柜觉得头顶的日头突然变得毒辣起来,晒得面皮发红,头皮发紧。呵呵干笑几声,眼前闪过县令夫人冷冷的眼,心里一突,话峰陡然一转:“大公子,张氏茶庄近日不太平,有歹人生事,你身为张家大公子,生来就受家族庇护,夫人锦衣玉食的照料多年,如今家业有难,也该为家业操心出力,那张氏茶庄也是你的职责所在,若是有什么闪失,老爷责罚下来,大公子也是首当其冲。大公子不如这就搬去茶庄,也好打理一二。老爷问起,小人也好替公子说上几句好话。”

王掌柜停顿下来,好像在斟酌措辞,偷偷打量张启栋的脸色,“经这几句一惊一吓再一哄,这未经风雨的小鸟也该心虚发抖了吧?”

只见张启栋从袖袋里抽出一封信纸,抖了抖,正是几个月前福伯从王掌柜手里拿到的那封。张启栋依然含笑道:“王掌柜应该还记得这封信吧!上面可是说了,不许公子我插手清辉事务,商号都要听你王掌柜安排,一切由你王掌柜一人全权负责”,这几句话张启栋咬字极重,说得清晰明白,一个字一个字的重锤敲打在了王掌柜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