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春，万物复苏。微风掠过广袤的土地，让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女孩将一捧纯洁的白菊花俯身放下，握紧双手静静地祈祷。眼泪从她白皙的脸庞滑落，飞散在微凉的空气中，消失无踪迹。

勐州市人民医院熙熙攘攘，人满为患。与这个国家的每一家医院一样，这里庄严而神圣、拥挤而喧嚣，患者们排队如长龙，挂号、就诊、检查、住院，将自己的生命虔诚地交与医生，但却往往忽略了它的市场属性。患者们是卑微善良的，他们不可能对白衣天使们产生质疑，他们对医生虔诚、信赖、敬畏甚至讨好，视他们为拯救自己生命的上帝。

位于医院三层的肿瘤科4诊室，沈煜正在仔细地询问一个病人的病情。他今年27岁，是省医科大学的硕士生，半年前来到人民医院实习，工作勤勉认真敬业，待人和蔼耐心。人白白净净的，一米八的身高略显瘦弱，一副无边眼镜的后面，是一张阳光帅气的笑脸。

沈煜让病人张开口做出“啊”的声音，之后用一次性木签压住病人的舌头，观察口腔中的病状。他动作麻利、态度亲和，一点没因为工作繁忙而冷漠。

这时，诊室门突然被撞开，一名男子闯进屋内。沈煜抬头去看，来人已经冲到了面前。

“啊！”一声惨叫，沈煜感到左肋一阵剧痛，这时他才发现，一把冰冷的尖刀竟插在自己的身上。喷涌的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衣，沈煜感到一阵热辣从伤口传满全身，又迅速转为冰冷。

“你！你干什么！”沈煜身受重伤，但毕竟年轻气盛，他用力地推开男子，企图防卫。但男子却毫不留情，继续猛刺，一点不给沈煜还手的机会。

诊室内外大乱。诊室内的病人惊慌失措，紧紧靠在墙边，不敢上前帮助，而诊室外病人的呼救声、接踵而来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杂乱无章、混作一团。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秒时间内，沈煜已经身中数十刀，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人了！”凄厉的喊叫声穿过繁乱的嘈杂，一直刺向远方。

男子看沈煜倒下，又俯身冲着他的身上解恨似地狠刺几刀，才冲出了诊室。

迎面而来的几个医护人员，也接连被穷凶极恶的凶犯刺伤。凶犯行动迅速、似有备而来，持刀行凶，如入无人之境。而就在他自信满满，认为可以逃脱法网之时，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却默默地锁定住了他。这个年轻人叫林楠，是勐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警察，今天带着父亲到人民医院检查。他今年28岁，人长得有些文弱，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带着一股警察特有的气息。他看着混身是血的凶犯朝着他的方向逃来，并没有急于出手阻拦，而是默默地站在靠墙的一侧，用身体护住了父亲。

“揇子，你可别做傻事啊。”父亲用颤抖的声音说。

十米、五米，时间不等人，凶犯飞奔而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