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师，我们羡慕你的童年
每次上语文课，我总是会旁征博引，有的时候还要穿插一些亲身经历，现身说法。这一次上《麦哨》，讲到一半我又开始举起例子来。
“你们的童年多么幸福呀，有的吃，有的玩，父母都当你们是掌中宝，还让你们学各种各样的才艺。要知道，谢老师的童年，可艰苦了。”
小朋友知道我又要讲故事了，就认认真真听着。
“我们那时候都没什么零食吃。放学回到家，肚子饿得咕咕响，就偷偷取下挂在厨房半空中的饭篮，没任何菜，光热水泡一泡，也能吃上两大碗。”
小朋友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我知道他们是笑我嘴馋呢！
我也不理会他们，继续说：“我们去上学，不像你们，都是家长车子送，我们的家长都忙着干活呢！我们去学校，九曲十八弯，得走好多山路。一路走，一路玩。我们平坦的路不喜欢走，偏挑不好走的路走，爬草丛，钻树林，那些苍耳就粘在我们衣服上。有时候，我们还从梯田上往下跳，一节节的，像跳台阶一样。”
“好酷呀！”金一行忍不住发出赞叹。
小孩子真幼稚，不能理解我们那时候的苦中作乐。
“我们没什么东西吃，春天的时候，就找野草地里的茅茅针吃，茅茅针嫩的时候，软绵绵的，又鲜又甜。还有些酸酸的野草茎，也很爽口。初夏的话，野果子红艳艳的勾着我们，我们就漫山遍野找那种野果子。没有工具装也难不倒我们，我们会在山上找竹笋换下的笋壳做成小畚斗，或者扯一根细长的草，将红果果串成一串，像红玛瑙项链。到了秋天，那就可以摘栗子。山上到处是长满刺的栗子，张牙舞爪的，我们可不怕，有专门打造的竹夹子对付它。一夹一个准，摘下来放在脚底下一踩，剥开，熟透了的黑乎乎油亮亮的果子蒸熟了吃，喷香，绿油油，嫩嫩的果子就剥了皮直接吃，味道和生吃的番薯差不多。”
卓妍两眼放光，羡慕地说：“哇……谢老师，你们的童年也太有意思了！”
“是呀，好羡慕呢！”萧筱也微皱着眉，嘟着红艳艳的嘴唇，娇滴滴地说。
我叹了口气：“有啥可羡慕的呀，我们都饿得到处找吃的了。我记得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红烧鱼。可这鱼都是摆摆样子的，家里人都不准吃。我的小妹妹嘴馋，要去夹，被妈妈一筷子打在手背上，鼓起一个包。这鱼每次亲戚来就端上桌，但亲戚们都很识趣，不会去吃。偶尔有不懂规矩的，夹了一筷子，妈妈也会翻个面，让人家看着这鱼还是完好无损的，这样又可以忽悠好一阵子。等亲戚都来遍了，家里的这条鱼还没吃。这时候，妈妈就把这条鱼藏起来，一直等到天气暖融，爸爸上山开垦茶山了才吃。不过这条鱼端出来都要吓死人，因为鱼身上长满了长长的绿茸茸的霉菌。可是有霉菌又怎样，妈妈还是找样子放在锅上一蒸，霉菌没影了，爸爸还继续有滋有味地吃。”
“咦，这么不讲卫生吗？”贾少音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时候没有吃，只要是能吃的，都往嘴里送。我记得家里养了一群鸡，有一年，鸡瘟肆虐，我家的一只鸡不幸中招了。眼看着这只鸡摇摇摆摆踉踉跄跄奄奄一息，快不成了，妈妈就二话不说杀了这只鸡。”
启勋好奇地问：“杀了鸡是为了避免传染给别的鸡吗？”
“一定是。”王微月点点头。
“不对，要是避免传染不该杀，应该找个地方埋了或是烧了才对呀！”启勋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启勋说的没错，杀鸡不是为了避免传染，是趁鸡还没咽气，杀了吃新鲜一点。”我揭晓了答案。
“啊，那是染了瘟疫的鸡，怎么还能吃？”李怡恬一脸怀疑。
我感慨地说：“那时候，家家户户难得吃上肉，这鸡要不是染上瘟疫，还吃不着呢！所以，即使只是病鸡，也照吃不误。”
曾许诺也来了兴趣，幽幽地问：“那吃了不会有问题吗？”
“你看谢老师不是好好的吗？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乐呵呵地指了指自己。
“谢老师，你可真行，我们家里人都不吃剩菜的，过夜的都要倒掉，妈妈说剩菜剩饭要吃坏肚子的。”卓妍觉得我说的匪夷所思。
“是呀，现在的人对吃的越来越讲究，但身体的抵抗力却越来越差，可见，并不是越讲卫生就越能保证健康。就像感冒，偶尔一两次有助于身体健康，因为它能激发身体的白细胞具有抵抗病菌的能力。水至清则无鱼，生活若是一帆风顺，不见的就对成长有利。困难也是催化剂，能使人变得坚强勇敢，从而具备更强的搏击风浪的能力。”
小朋友默默地听着，一脸受益匪浅的表现。
“谢老师，那你们那时候玩什么呢？”
“我们那时候没有电子产品了看电视也是极少的，所以只能自己找乐子。我们会自己削陀螺，我们会自己做风车，我们还会将破瓦片磨成一个个小石子来玩。用剩下的纸片，我们折成牌，在地上拍，没有剩纸，我们就到处找大人们抽烟抽剩下的香烟外包装。跳房子，打玻璃珠，跳橡皮筋等都是很常见的游戏。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只要在自己门口吆喝一嗓子，就有一大帮孩子蜂拥而来。”
“其实，谢老师，我觉得你们的童年虽然没什么好吃的，没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很穷，但是真的挺有意思的，比我们的童年有趣多了。”余子浩有感而发。
卓妍脸连连点头：“是的，我好羡慕谢老师你的童年哦！”
启勋有些沮丧地说：“我们就整天关在家里，像笼中的小鸟，不是补课，就是做不完的作业，真辛苦！”
“玩电脑游戏，玩得多了，其实也很没意思！”沈熙扬说了一句，引得大家一阵嘘声。
被同学们这么一说，我细细一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我们的童年虽然清苦，物质匮乏，但是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忧虑与压力，整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现在的孩子相比之下，拘束太多，压力太大，乐趣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