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弦九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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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祭州清胥争吵

华阳都城,繁华热闹,车水马龙,左霖庄内的食客众多,莫谦只是向左霖庄戴着白纱斗笠的女老板给他开了间客房,拿了一壶梨花酿送到客房内。

这位戴着白纱斗笠的女老板的声音倒是听起来稚嫩的很,说起话来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无疑气质如兰,才华馥比仙。

“先生要的梨花酿,稍后就派人送到先生房内。”

“啊,不必,我就在这楼下饮了,在上楼歇息便是,有劳了。”

“也好。”

莫谦寻了一个邻着窗边的位置,一来若有了事情方便行动,二来此处隐蔽,可暗中观察,三来这里可以吹着风,喝着梨花酿,惬意十分。

尽管隔着一层白纱,莫谦却依旧能感觉到那女子的仪态不凡,而莫谦看进来这左霖庄的茶客食客酒客,穿着谈吐,也是不凡,这酒楼里,来的不是富商贵胄,就是在华阳颇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

酒楼里忽而进来一男人,向着柜台女老板那里走去。

莫非这就是这位女子的丈夫吗?可这差距却是显而易见,十分不配。

那女子提着酒壶,向他走来。

“公子慢用,这梨花佳酿今日只此一壶了,公子好运气。”

窗外的微风细细的吹进这左霖庄内,那白纱不经意间被微风撩动,掀起了那白纱斗笠,莫谦只见,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孔。

无暇之面,秋水之瞳,肤若凝脂,眉若春柳,却是天人之姿。

莫谦如此,竟看傻了眼,时间若凝固,停止在了这一刻。

这美妙的场景是被那位新进来的猜测是曼若佳人的丈夫的男子。

“郡……霖小姐,您今日怎得来了庄里了,若是老爷知道了又该生气了,他一向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的,你这么尊贵的身份,若是行在街上,磕了碰了,怎么了得……”

“放心吧,杜庄主,我爹爹一向疼我,家里最近有喜事,繁忙的很,我便吩咐平时来取月账的婆子去做别的事了,我就当着遛弯了,你不必与我父亲说,也不必往心里去。”

那位杜庄主,听了左霖的话,便也毕恭毕敬的弯腰点头了。

莫谦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名叫左霖的女子,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而并非是他想的这般,是什么出了阁老板娘,莫谦在心中想着,莫谦真是有眼无珠,真是冒犯了,想来她用斗笠遮住面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认出来罢了。

于是莫谦便转了头,对着左霖说了一句:无意冒犯。

“无妨。”那左霖大小姐的声音如泉水般温润,如翠鸟般好听。

她缓缓的拿下斗笠,散下了挽起来的头发,莫谦见了后更加惶恐,急着转过头去。

“女子家稳重自爱很重要,但是你若看了我的面容,我便大大方方的以真实的面容示人就是,不必做派羞涩,也别惊扰了公子吃酒,左霖拿了账了,这就回府,劳烦杜庄主了。”

那左霖拿了斗笠,唤了随身的小厮丫鬟,坐着离开了。

莫谦还是久久缓不过神来,冲着她离开的那条路呆呆的一直看。

“喂…喂?”这时,邻桌的酒友向他招了招手,拿着酒杯坐了过来。

“诶我说老兄,你还是别看了,就算她仙姿佚貌,倾国倾城,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攀得上的。”那人压低了嗓子对莫谦说。

莫谦听着有人与他说话,便转回神来,看着那位酒友。

“为何?”

“你是外地人吧?”

“我是…我是昆仑来的。”

“那便是了,这位所谓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大小姐,她是当朝摄政王的女儿,左霖郡主,摄政王只有这一个女儿,宝贝的很,试问在座谁敢当国君的女婿啊?”

“她…她是摄政王的女儿?那为何要操持这酒庄啊?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会在这都城开了酒庄,岂不是荒唐?”

那酒友四下看了看,将手挡在嘴巴的前面,悄悄的跟莫谦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摄政王华胥迟当年还是王爷的时候,华阳国君华胥宇性命垂危,想把江山托付给他,他并未同意,说是还有小世子,他等小世子回来承袭君位,他为表忠心,便开了许多饭楼酒馆的,也不怕朝堂之上臣下弹劾数落他失了皇家身份,竟去做那商人卑贱类的,一辈子兢兢业业,克勤职守,可当真是位好王爷啊!”

“怪不得,这摄政王亏得是位品性佳的,他于此事思虑周全,细细谋划,可见是个懂得出奇制胜之人,若是敌人,那可便是万分可怕。”

“这你说对了,那左霖郡主,随了摄政王,心思玲珑剔透,是个妙人。”

聊着,半壶的梨花酿下肚,莫谦便去楼上睡了,只等华阳皇宫里放了消息出来。

………

………

“郡主…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祭州先生啊,这眼看就要到了日子了,再不去寻他帮我们想办法,恐怕这再出宫就难了。”鸢尾看着对着铜镜来回换着步摇的清胥,十分着急。

“急什么…我晚宴前,邀了祭州一同过来,就说是来清辉殿接我,我同他一起去,宴上那帮子臣下们也好说话些。”

鸢尾听此,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还是郡主想的周到。”

少顷,太阳徐徐降下九天,西边沉去,姜祭州收拾片刻,便来了这清辉殿。

“胥儿,你找我。”

鸢尾请了个礼:“祭州先生安。”

“起来吧起来吧,胥儿,你别簪这支了,我瞧着那支蕉碧玲珑翡翠流苏更适合你。”

清胥看了桌上那支,便想起温栖眉给姜祭州建的蕉州池来,心里便生气万分。

“我偏不喜欢那支,鸢尾,送你。”清胥拿了那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给了鸢尾。

“哇…这好漂亮啊,如此珍贵,奴婢可不配戴…还是还给郡主吧。”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左右是我的丫头,我若尊贵,你便再是奴婢,也是跟着我一同尊贵的,怕什么。”

姜祭州也全是明白了,这是硬生生的打自己的脸呢,便也识了趣,不再提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的事儿。

“成成成…你戴哪个都好,你开心就行。”

姜祭州寻了个椅子坐下,随手倒了一盏茶喝。

鸢尾给清胥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快些将求他的事说出来。

清胥突然有点后悔,尽管再不喜欢那个温栖眉,左右是要求人办事情的,居然进了屋,就将人怼的没话说,便试探着去求他。

“祭州哥哥…”

姜祭州被这突如其来的哥哥吓了一跳,这么多年,她是要么叫他阿祭,要么跟着子清先生的玩笑,叫他黑小子,倒是从未唤他过哥哥。

“嗯?怎么这么叫我?”

“我…我有事,想求你帮我。”

“傻瓜,你我之间,还用求啊,直接说就好了。”

“我…我想…”清胥吞吞吐吐的,却是始终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她怕伤了阿祭的心,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天下一等一的坏人。

便紧张的也拿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尽是冷汗。

姜祭州瞧出了她的不适,便前去拉了她的手,也感觉到了,这小丫头的手有些冰冷。

“胥儿,你可是生病了?为何手这么冰?”

姜祭州顺势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没…阿祭,若是,我要说的事,会伤害了你,那你还会答应我吗?”

姜祭州愣住了,他并不知道清胥为何要做伤害他的事,但是他是姜祭州啊,姜祭州永远是无条件给胥儿欺负的。

“胥儿,你说吧,如果我做得到,我定会答应你。”

鸢尾出去,将门掩了上,只留两人在房间里,也方便些。

“阿祭…我知你银针刺指,十指皆痛,只为救我,可如今,我知晓自己的另外一个恩人,他曾救了我的命,他给了我不死果,让我捡回一条命,让我提了修为,可他如今,却性命垂危,我不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阿祭的人情,我会用余生来还,但是若是有一天,我要还他的,如果可以以命换命的话,我要用命来还,我想去看看他。”

姜祭州知道那人是谁了,心里阴沉沉的,好似将要下雨的天空,阴云密布。

“你要去看他?去炎阳天宫吗?”

“是。”

姜祭州低了低头,思考着,清胥说的没错,她确实伤害了自己,而且是比银针食指,还要痛的伤。

“我们…就要大婚了。”

清胥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还回来么?”

“我必然是回来的…但是若长琴的伤,能够要我用命去换的话,我怕是要辜负你了…”

“他不会让你用命来换的,他虽不及我,可也必不是什么腌臜小人。”

“我知…但我要为他做的,只要他活着。”

姜祭州本来可以忍的,忍到她归来嫁他,忍到她回心转意…

可他听此,必是忍不住了,狠狠的用着拳头砸了桌岸,鸢尾在外面听到,险些冲了进来。

“清胥!我以寒血喂你,救你,不是让你去为别人卖命的!可你却同我说,你的命不重要,只要他活着?”

姜祭州发了狂似得,嘲讽的笑了自己…

“呵…我姜祭州的血,竟如此轻贱,让你平白无故的糟践吗?”

姜祭州站了起来,把着清胥的手掌,清胥被贴在墙面上,不得动弹。

姜祭州的眼球涨满了红色,眼里噙着泪水,他一个八尺男儿,如今被一个女儿家逼得没了退路…

清胥被姜祭州吓到了,与他相识他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因为过一件事,与她这般争吵。

她听着祭州今日的话,想起她当年拜子清先生为师,她落入玄海,祭州把她救出来后同他同她说的话。

他说:“自己的命,自己看好,不要总麻烦别人救你。”

可如今,她欠了两个人情,阿祭的人情若是她能活着回来,嫁与阿祭,与他陪伴一生,那便是还了的,可是长琴,清胥真的不知道,如何还了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