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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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打记事起,我就对大型武器痴迷不已,说不清为什么。我的祖祖辈辈可都是贵格会教徒贵格会(Quakers),又名教友派,全世界共有信徒20余万人,反对任何形式的战争和暴力,主张和平主义和宗教自由。——译者注,所以这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每次去自然历史博物馆现场教学,最吸引我的不是鸟类或斑马,而是长着弯曲长牙的乳齿象,或是头上顶着一米半长大角的三角龙(triceratops)。每个展厅里都仿佛埋伏着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或者从头部猛地突起犄角,或者从肩胛骨之间冒出一块骨头,又或者从尾巴上钻出一根尖刺。高卢驼鹿(Gallic moose)的鹿角有近4米宽,非洲有角兽(arsinotheres)的角则将近2米长,甚至连角的根部也有30厘米宽。我常常目不转睛、暗自思忖,它们身上长出来的这些武器为什么都这么大?

随着年岁增长,特别是积累了更多的生物学知识后,我意识到所谓的“大”和绝对尺寸其实没什么关系,真正的“大”是指和全身尺寸的比例关系超乎寻常。一些超级巨大的武器构造,也可以长在体型微小的动物身上。例如,博物馆标本柜中就藏着不计其数的干燥标本,个个都是古怪的物种:有的甲虫长着超长前腿,必须要把它的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折叠好,否则连抽屉门都关不上;还有些动物的角实在是太大了,不得不挂在抽屉侧面;而许多物种由于太过微小,只有通过显微镜才能看清楚其武器构造,正如西非黄蜂(West African wasp)那一脸扭曲的獠牙,或者苍蝇头上那对分叉的大角。

冥冥之中,我以对终极武器的研究开始了我的学术生涯。我总是竭尽全力去探寻最为疯狂、最为怪异的动物,以及这些动物生活的秘境。我所专注的秘境是热带,研究的对象是那些数量众多的动物,而且既能在野外观察,又能在实验室饲养。就这样,我和蜣螂,也就是俗称的“屎壳郎”结下了不解之缘。最初,我对此十分抗拒,蜣螂算啥呀,没有麋鹿或驼鹿的派头也就算了,还吃大便!而且,在跟非业内人士解释我的工作的时候,我要怎么启齿啊!写到这儿,我的眼前就浮现出了我岳父的形象,他是一位退休的空军上校。当我提出想带着他女儿一起到一个遥远的热带雨林研究站去,而且是去看屎壳郎时,他脸上的古怪表情令我终身难忘。

话说回来,蜣螂的确是我的命中贵人,它们在热带到处可见,而且是验证我的各种想法的极佳样本。你看这些蜣螂,蹲在地上就像一只只小乌龟的确,蜣螂的另一个不太严谨的叫法是“粪金龟”。——译者注,还长着各式各样的角,浑身披挂,可谓武装到了牙齿。更棒的是,人们对它们是如何使用这些角武器的,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用说弄清楚为什么它们的角会这么大,又为什么会这么千变万化。这些事情是生物学家做梦都想弄明白的。就像人类探索海洋和星空一样,我实在抵御不了这些未知领域的诱惑,终于一头扎了进去,将对动物终极武器的研究历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20年后的今天,我仍然保持着当年对蜣螂武器的那份热爱之情、敬畏之心。我追随着它们,足迹踏遍非洲、澳洲以及中南美洲,收获颇丰。同时,我终于有机会将同行们的研究成果整合在一起,将在苍蝇、大象、麋鹿、招潮蟹等动物身上发生的终极武器的故事大白于天下。通过此书,我将首次尝试将大自然在动物武器上恣意妄为、波澜壮阔的一面呈现给读者。

在整合这些动物的故事时,我发现还有一个物种需要关注:人类。我越是努力地去寻找多姿多彩的动物武器背后的共同特征,就越是发现人类的武器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最终,我将此书衍生到了各个领域内的终极武器。通过在浩瀚的军事历史卷宗中跋涉,我一点点挖掘出了人类那些最值得称道的武器是如何随着环境和条件而不断升级、进化的。果不其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却也天下同宗。所有的故事都环环相扣、相灭相生。历经求索,我把动物武器和人类武器融合在一起,终于成就了这本小册子。

这是一本关于终极武器的书。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让我们一起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