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之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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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一高手

头须等人将马车准备好了,催促重耳尽早动身,重耳道:“再等一日,明日就是除夕,他们若还不回来咱们就走。”

颠颉和赵衰心里着急,不时跑到城门口去张望,却迟迟不见吕甥等人的踪影。到了第二日除夕,家家户户都放起鞭炮来,惹得门口的狗吠叫不止。赵衰和颠颉又来催重耳动身,重耳道:“若是过了午时还不来,咱们就动身。”

颠颉和赵衰只得又跑到城门口去张望。

重耳觉得心中烦燥,在书房内来回地踱步,暗忖这个时候吕甥应该接着小公孙和隗姒回来了,不知何故耽搁。

忽听外面的狗吠声一齐停了,重耳觉得奇怪,遂走出书房,见庭院中静悄悄的,大树下却多了一个人。

此人长得奇瘦,眼窝深陷,颧骨耸起,颔下无须,穿着件发白的缎面长衫,一双青布履,看起来毫不起眼,正懒懒地斜倚着树干,手中拿着根树枝,似在晒太阳一般。

重耳心往下一沉,此人他是认得的,正是那个叫伯鞮的内廷高手,因他常奉晋候之命出宫去办事,重耳也不过见过他两次,除了晋候外,此人见了谁都不行礼,一副倨傲不恭的样子。

重耳虽然从未亲眼见他出手,但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别说此刻只有自己一人,就是颠颉和赵衰都在,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重耳故作镇静,向伯鞮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伯鞮大人,大人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怎么也不先派人来说一声,我好让人备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伯鞮只道重耳还是一无所知,遂干笑两声道:“公子好客还是一如往日,只是卑职此次奉了主公的令前来办事,没福消受公子的款待了。”

重耳估摸着颠颉和赵衰也快回来了,一心要拖住伯鞮,遂道:“大人说是奉了君父的令,不知可有亲手写的书信。近来常有人来我蒲城,自称是奉了晋候的令来传口谕,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知是真是假。”

伯鞮道:“天下除了晋候,还有谁能让我为他卖命的?我出来办事,从来用不着什么手书、口谕,见我如见晋候。”

“到不是我信不过大人,听说近日君父身体欠安,政事不得不假手他人,或许传话中间有些出入,非他老人家的原意也不定。不知大人此番放着好好的年节不过,来我这荒僻的蒲城有何事见教啊?”

伯鞮把嘴一撇,“多时不见公子,公子怎么也糊涂起来。我伯鞮号称天下第一杀手,至今办事没有失过手,让晋候责问一句,除了杀人,我难道还能是来给公子送喜贴的?有些话不用说得十分明白,我只是个奉命办事的,公子若还顾着点父子孝道,就顺了晋候的意思,能自我了断最好,我与公子相识一场,也不想亲自出手,显得太过绝情。”

重耳故作大惊失色,“大人何出此言,不知我重耳究竟犯了什么罪,君父竟至于要我的性命?”

伯鞮有些不耐,不想再和重耳啰嗦,道:“看来公子是不愿自己动手了,那就怨不得卑职无礼了。”

重耳连连摇头:“不是我有意违抗君令,我是怕君父一时受奸人蒙蔽,稀里糊涂地下了诏令,万一今后后悔起来,再到哪里找我重耳。我死了事小,君父若遭后世唾骂,我岂不是也有罪责……”

重耳兀自还在说着,伯鞮已经耐不住了,他见重耳身边并无一个护卫,看出他不过借口拖延时间罢了,扔掉手中的树枝,冷笑道:“卑职听说公子身边有几个武功不弱的门客,本还打算折根树枝当武器,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见伯鞮大步向自己走来,重耳忙挥着手,朝伯鞮身后大喊道:“你们还呆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

伯鞮一愣,转过头去,见四周并无一人,知道不过是重耳的诡计罢了,不禁有些恼怒,上前来就要拿重耳,重耳边往后院跑,边道:“颉兄弟,这里交给你了。”

伯鞮不做理会,径直上来追重耳,忽听身后有劲风袭来,伯鞮反应敏捷,一个鹘鸟翻身,侧身躲过,只见一把铜锤呼呼地从身边飞过,砸在十几米外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大树立刻应声倒地。

伯鞮转身见一个满脸胡髭,面色黝黑的壮汉,正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不消说,来得正是颠颉,颠颉喝道:“什么人在颠爷爷这里撒野?”

伯鞮冷哼,“就来了一个吗?”

颠颉怒道:“老子一个人对付你这不男不女的足够了。”

颠颉运足气力,抡圆了胳膊,一招开天劈地,就朝伯鞮挥来。这一锤子气势惊人,连三丈外的枝叶都被震得簌簌抖动不止。

伯鞮身形极快,退开半步,弯腰提腿,双手握成隼爪,趁大锤将落未落时,一招鹘鸟抟空,将那千斤之力推引开去。颠颉只觉一股突兀的力量反向袭来,手上控制不住,噔噔噔倒退几步,双臂使劲稳住才没让锤子脱开手去。

伯鞮不待颠颉站稳,一双铁爪直扑颠颉大开的胸门,颠颉勉强躲过两招,伯鞮一招擒兔式,两指直抓过来,颠颉躲避不及,被伯鞮拂在锁骨上,这一拂不啻于百斤的力量撞上来,颠颉身子向后倾倒,一口鲜血喷出来。

伯鞮正欲上前结果颠颉的性命,听得身后劲风凌厉,转身一个袖底抄手,将一枝破空而来的箭硬生生用衣袖缠住,略一使劲,那箭被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放箭的正是赵衰,他与颠颉两人本想去接应吕甥等人,赵衰让颠颉留意城门口往来的人,自己在城中巡查一遍,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不料颠颉先回公子府,正遇着伯鞮,赵衰晚回一步,若再迟片刻,只怕颠颉就没命了。

赵衰向来箭无虚发,刚才一箭落空,知道对手非同一般,不敢有丝毫懈怠,抽出剑来,上前与伯鞮战在一起。

赵衰将一套剑法使得密不透风,脚下步步为营,不求取胜,只求拖住对手,消耗他的体力。

伯鞮依然是一双赤手空拳,在赵衰剑下试探几个回合后,冷笑道:“赵家小儿,也不过如此。”将手上三四成的力又加了两成,赵衰登时左支右绌,狼狈万分。

此时就听一声怒喝:“是什么人伤了我的兄长?”

说话的正是魏犨,伯鞮刚进公子府,与重耳对答之时,旻在书房内听得情形有异,便从后园翻墙偷跑出去,到司马府找魏犨,魏犨当即带了一支亲卫军赶来,将公子府团团围住。

魏犨让手下暂时待命,自己刚进入后庭,便见赵衰与一人打得正酣,那边重耳扶着人事不醒的颠颉,急得束手无策。

伯鞮见了魏犨,停手退开几步,道:“难道魏家小儿也做了重耳的手下吗?你可知我此番来是奉了晋候的令,你若要阻挠,便是结党谋逆,违抗君令,晋候问起来你吃罪得起吗?”

魏犨怒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派来的,伤了我的义兄,你也须先将命留下。”

魏犨说罢弃了手中的长戟,让手下人换了一柄长剑过来,使了一招穿云追月,上来就直指伯鞮的咽喉。

伯鞮微微摇头道:“年轻人总是心浮气躁,上来就巴不得要人性命,老夫一生斩人无数,自信天下难逢敌手,尚且出手先留三分余地,也没有说一上来就要人命的。”

伯鞮说归说,身形却丝毫不落,翻手挥袖间,已化解了魏犨凌厉的招式。赵衰怕魏犨吃亏,也提剑上去帮忙。两人剑法虽有不同,但都是用剑的高手,各自使出全力,招招向伯鞮要害处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