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之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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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蚕施计,恩佑假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芷,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你了,你赶紧出府,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找到一个叫小蚕的女子,请她出手相救,少爷说过,有一个叫小蚕的仙姑法力无边,如果能找到,幸许可以救少爷一命……”吴休低声说。

“那你为何不自己去找她,还把自己搭进去?”

“我必须守护他,我身上带了疗伤药,我出去肯定被人监视,你出去目标小,不易引起怀疑。”

“哪个小蚕?她在哪里?我去哪里找她……”

“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想办法吧,听说她跟少爷有过合作,应该会出手相救吧,我也不确定……”

蓝天罡早已拂袖而去,几个差役过来例行公事,将半死不活的蓝恩佑铐上铁琏,还有两个差役也来到吴休的面前,神情是希望他配合。吴芷眼睁睁地望着二人被拖拽出院子,拖入大牢方向。

吴芷失魂落魄离开蓝府,来到大街上,茫茫人海,谁知道谁是小蚕?这小蚕又是什么人物?与蓝恩佑有何关联?住址没有,任何线索都没有,到底去哪里找小蚕?她突然想到写告示,便去买了文房四宝和宣纸,写一很厚一叠,张贴在街巷各个角落。不过她写的是“寻觅小藏。”

吴芷在街头候了一整天,一无所获,她发觉所有名字里面有跟“藏”字同音的几乎都来了,一经询问,没有一个女子能说出自己跟“藏”字有关系,还有很多甚至连同音的都不是。

残阳如血,夜幕即将来临,一无所获的吴芷垂头丧气瘫坐在墙角,欲哭无泪。

突然,一枚暗镖射在她耳际边的墙上,听到声响,她立即弹起来,前后左右不见射镖者出现,她狐疑着拔下飞镖,取下被穿插的生绢布条,打开一看,上面小狼毫笔迹写着黑字:欲见小蚕,村头荷塘。

吴芷又惊又喜又怕,眼见天快黑,忙买了一只手提灯笼,硬是壮着胆子快步跑到村头荷塘边。六角亭中,有一红色女子伫候,此女正是小蚕,光背影已经足够令人为之倾倒,闻见来人已至,她便转过身来,但见姿态妩媚妖娆万千。吴芷作为一个女人,都为之摄魂,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终于来了!”小蚕似乎恭候多时。

“没想到我哥居然认识了你这样的女子?不过也是,男人总是被你这样的女子迷住。”吴芷不知是妒忌还是不甘。

“错,不是你哥,而是蓝恩佑认识了我这样的女子。”小蚕故意轻佻地拨弄发丝。

“呵呵,”吴芷心底一沉,尴尬地笑了下,掩饰心里的妒忌,漫不经心说:“是的,男人嘛都那样,要么喜欢傻白甜,要么喜欢妖艳贱货。”

“呵呵!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吴芷怒怼一句,又想起吴休说只有她能救蓝恩佑,所以也不敢多加冒犯,于是开门见山:“你怎么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小蚕?你可知我找小蚕有何要事?”

“蓝恩佑锒铛入狱,你哥吴休也牵涉其中,想必你是来搬救兵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么快就有人泄密?”

“你犯不着知道我的神通广大,你应该关心如何才能救出你的恩佑哥哥。”

“你……”吴芷羞愧,故作镇定,“男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我不知道他是多少人的恩佑哥哥,你怎么说是我的恩佑哥哥?”言下之意,直指小蚕。

“你放一百个心,以我的姿质、能力和地位,你的恩佑哥哥还达不到我的择偶标准,所以你一定是想多了。”小蚕一席话如泼一盆凉水。

“既然你对蓝恩佑没有非分之想,那你为什么愿意解救蓝恩佑,难道存在钱权交易?我很奇怪,他在什么场合认识了你这样的女人?”吴休面露鄙夷之色。

“哈哈……”小蚕笑声如铜铃般地响,“不愧是跟官府沾了边的人,说话风格都不一样,支言片语都带着官腔官调,张口闭口都是钱权利益。”

“在这个世上,能够做到时名利不沾身的人,除非是死人。”吴休哼了声,“也难怪,当差的在江湖上行走,少不了遇见一些行行色色的人。”

“一个情场失败者,内心果然无比阴暗。”小蚕嗤笑。

吴芷懒得睬她,言归正传:“蓝恩佑现在重罪加身,县令是他亲爹,大人亲自羁押大牢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官场那一套我不懂,也嫌麻烦。咱们就走最粗暴最简单的一招,劫狱!”小蚕一脸谑浪。

“囚牢重兵把守,日夜有两班人换岗,一只苍绳都飞不进去,就凭你一个人,恐怕也是进得去出不来,除非是能够以一敌百的人。”吴芷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本仙姑不才,正是以一敌万的人。”小蚕轻蔑地说。

“不知仙姑乃何方神圣?师承何门何派?”吴休趁机刨根问底。

“迂腐,”小蚕揶揄道,“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难道阁下是……修道仙姑?”

“当然。”

“难怪阁下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巧兵能匠,只是你始终是一介女子,独身一人,孤掌难鸣,肯定不是地牢重兵对手,如果能集结几位修仙同道,幸许能多几分胜算,仙姑身边可还有人手可以调用?”

小蚕面对吴休的质疑有一丝怒怨,“我认为吴芷姑娘你不要因为自身的能力而去低估别人的能力,如果……世上的人都像你一般碌碌无为,这个世道岂不是了然无生趣?”

“我很好奇,既然你本事如此通天,何不直接解救蓝恩佑,为何让我多此一举,贴了一整天的通告,难道劫狱之事应该搞得天下皆知?别忘了劫狱是死罪!莫非你想让我帮你集结一群乌合之众,瞻仰你的劫狱盛举?”

“哈哈,想不到吴芷姑娘在损人方面的造诣还挺高的,你说得没错,我当然不是多此一举的人,所以我今晚约你,当然是另有其事。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无条件解救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我肯定是需要条件的。”

“什么意思?难道你跟蓝恩佑真无瓜葛?你要什么条件?”

“我想跟你达成合作关系,结为同盟,互惠互利,合作共赢。你帮我除掉一个人,我帮你得到蓝恩佑,你看这个交易如何?”小蚕的脸变得诡谲。

吴芷心虚一笑,“我一介弱女子,你是抬举我了吧?”吴芷明白了对方是个厉害角色,这个角色不是她能够抗衡的,能够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每个人对敌人充满了警惕,却往往对身边人疏于防患,我让你除掉的那个人正是你心中最想除掉的那个人,其实你帮我除掉她也是帮你自己除掉了她。”

“仙姑你在开玩笑吧,我吴芷没有仇人,如果你是说我父母当年惨遭杀戮之事,那些凶手也早就血债血偿,眼下我并没有仇人。”

“如果说我让你除掉的人正是柳如烟,你还会反驳吗?”小蚕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诡诈。

吴芷心里咯噔一下,她大喝一声:“荒唐!”躲开她的眼睛。

小蚕奸邪一笑:“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因恨而生杀念,众生皆如此。”小蚕已经捕捉到吴芷不慎暴露的私欲,哪怕亭子里的灯笼光照昏暗,但小蚕的夜视能力十分了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愿你我合作愉快。三日后,咱们共襄盛举。”

吴芷心想不如来个权宜之计,借助小蚕的实力先救人,其他见机行事,于是便笑道:“那就仰仗仙姑大显神威了,还望仙姑不要食言。”此时已乌天黑地,虫鸣螽跃。

“为了取信尔辈,今晚我便施法送你一程,让你对我的实力也有个初步的了解。”小蚕言罢,抡起双臂化圈,送出一股强波,吴芷便被推送到半空中,在惊心动魄中落入了蓝府,她半晌惊魂未定。

地牢。

牢房中,吴休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重伤的蓝恩佑敷上。两日后,蓝恩佑苏醒了,醒来第一件事是狂饮水,然后就是四处扫视,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如烟,如烟……”吴休见形容枯槁苟延残喘的蓝恩佑仍然痴心不改,便摇头叹息,深知此人已无药可救。

“苍天不遂人愿,我苦等了十九年,还是不能与她共结连理,这是为什么?不是说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究竟是为什么?”挫败的蓝恩佑砸着铁杆铸成的囹囫,岔恨至极。

“少爷,以属下之见,像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必须冷静下来,谋个良策。”吴休冷淡地说。

“良策?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哪里还有良策可谋?”蓝恩佑苦笑着。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无限可能。”吴休坚定地说。

“我说吴兄,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倒不如赐兄弟我一个良策?”蓝恩佑透过乱发瞟视吴休。

“其实只在于两个字。”

“哪两个字?”

吴休瞟视四周无人,压低嗓音:“假降。”

“假降?你以为是打战啊?”蓝恩佑嗤之以鼻。

“人生处处是战场,而非一定沙场上。”

“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应该对我爹认输认错,花言巧语迷惑于他,然后求他赦免罪行出狱?”

“是啊,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糊涂,那你说,你是甘愿困死在这里呢,还是使出个权宜之计逃出去继续寻找少夫人呢?”

“兄弟,看你平常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啊。”蓝恩佑即刻来了精神,“但我所犯下的罪行也不小,是个滥用职权罪,恐怕不容易赦免吧?我爹不一定轻易放我出去。”

“但是你在谷底清剿妖魔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个所谓的滥用权罪,本来就是个模棱两可的罪行,老爷只不过想要给你施压让你放弃少夫人罢了,只要你表现出已经幡然醒悟放弃少夫人,老爷是铁定要将咱们赦罪的,别忘了,你可是他膝下独子。”

蓝恩佑在吴休脑门上敲了一下,“看你平常墨守成规又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脑子里还装了不少东西,好吧,我就姑且听信你一回,但愿你的奸计得逞。”蓝恩佑说罢居然眉开眼笑。

“兄弟过奖了!”吴休一跃而起,走到铁栅栏处,摇着栅栏,大声呼救:“官差大哥,快过来,这边有人要见大人,有人吗?快过来啊。”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吵死了……”一个狱吏满身酒气走过来,嘴巴还有瓜子皮,不耐烦地说:“嚷嚷什么呢,打扰老子睡觉。”

“官差大爷,咱们少爷蓝恩佑蓝捕头要见他的老子县令大人,麻烦你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