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快吃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他夹起一片肉喂到她嘴边,她让开了,自己拿起筷子吃饭,整个吃饭过程对他视若无睹,也缄默不语。
吃完后,她将筷子放下便离开桌面准备睡觉。
“欸,我说你好几天不洗澡,身上不痒痒吗?水都快凉了,赶快洗吧,难不成还要为夫帮你宽衣解带啊?”他说罢,嬉皮笑脸走过来,真有帮她宽衣解带之意。
她伸手挡住他,“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会洗,我有个怪德行,我洗澡不喜欢被人盯着,所以还得请你自觉一点,非礼勿视,回避一下吧。”
“咦,我还以为你不幸哑巴了,吓我一跳原来还会说话,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貌似我是这个房间的男主人,你让我出去呆着,恐怕不合情理吧?这深更半夜的,哪里还有我的栖身之所啊?”他调侃道。
“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你又不是这一个房间的男主人,你是很多房间的男主人,比如说……花街柳巷、妾室温柔乡,只是唯独我这里……你不用呆。”
“你赶我走?咱们不呆在一起,我爹娘怎么抱孙子?你不知道我家三代单传,人烟稀少,我娘做梦都想抱孙子?”蓝恩佑厚着脸皮戏谑。
“当然能理解啊,娶两个儿媳妇,不是为了开枝散叶延续香火,难道是为了帮你们蓝家吃白饭啊?”她瞪着他说。
“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蓝恩佑皱着眉头。
“你想听好话,就到西屋那头去,我这里恐怕没有好话讲。你如果想让我乖乖洗澡的话,现在、马上、立即出去,别杵在我面前碍眼。”
“好,为了让你洗去一身臭汗,那我就去外面候着吧,你洗完了,记得叫我哟。”他出去之后,她便开褪去衫衣,潜入沐桶内。
浴后柳如烟如出水芙蓉,容光焕发,娇媚可人,躲在门外门缝处偷看的蓝恩佑几乎看呆了。他正在窃窃失笑,背后一双纤纤玉手从腰部伸过来,在他体魄上摸挲,他情急之下,一转身,吴芷便倒在了他怀里,她衣着十分暴露,神情也十分勾魂。他慌忙推开了她,惊怕地说:“你怎么跑过来了?谁让你过来的?”
“恩佑哥,你怎么了?难道你今晚不想我了吗?”吴芷说。
柳如烟听到外面说话,便赶紧穿好内衫,屏息敛耳偷听外面说话。
“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好好呆着,还穿成这样到处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蓝恩佑没好气地说。
“恩佑哥,为什么你被她赶出门了,都不去我那边,咱们昨晚在一起多快乐,你都忘了吗?你还说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我的,咱们何必辜负这大好春宵呢?”吴芷妖滴滴地说。
“对不起,今晚我想留在这里陪如烟,你也知道的,她这几日状况很差,我很担心她。我已经说过了昨晚与前晚的事都是误会,是我酒后失德,我跟你道歉,真不是我本意,你千万不要误会。更深露重,切勿着凉,你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咱们名正言顺修这秦晋之好,你说是误会?是酒后失德?你让别人听了去,奴家以后何以立足?为什么?你我恩爱时,你山盟海誓情深意浓,而每次事毕,你又是冷若冰霜?你如此反复无常,叫我情何堪?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我想昨晚与前晚,都是阴差阳错吧,或者是中邪了吧,不然你想想,以咱们俩的性情,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蓝恩佑低沉着声音,将脸别向一边。
“我是你的娘子,你必须临幸于我,为何你要说成是阴差阳错?”委屈的泪水在吴芷眼里打转。
“你嫁我之前知我已有婚配还一意孤行,你应当知道你的选择就是个悲剧,为何你还与我爹娘串通一气,强加于我?”
吴芷泪如雨下:“我对你的爱慕之心,你偏要说成是强加?你为何就不能像对她一样对待我?我到底哪里比她差?”
“请二少夫人不要乱了长幼秩序,也请保留一丝女儿家的矜持,你自行回房吧,我也要陪如烟了,恕我不送了。”蓝恩佑说完刚转身准备回房,只见房门打开,一盆脏水迎面泼下来,他浑身湿透,整个人都懵了,随即房门“砰砰”两声关闭了。“柳如烟!你太过分了!”蓝恩佑指着房门吼道,房门打开,一把宝剑也给他扔出来了。“柳如烟……你……”他气得心里波涛翻滚。
“泼妇啊,”吴芷一惯不苟言笑,这一刻破泣为笑,瞥见狼狈不堪的蓝恩佑脸色铁青,忙故作心疼上前用罗帕去给他擦水,柔声道:“恩佑哥,衣服湿透了,容易着凉,咱们赶紧回房换衣服吧?”蓝恩佑一把推开吴芷的手,她几欲跌倒,他冲房门大吼:“柳如烟,你如此讨厌我,憎恨我,我蓝恩佑今晚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踏进惠兰苑半步,如有违誓,粉身碎骨,马革裹尸!”言罢,绝裾而去。
“恩佑哥,恩佑哥,你别走啊,你回来……”吴芷跟着跑了几步,在庭院门口屹立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直到秋月过来把她拉回房去,才作罢。
“你去睡吧!天都快亮了,明天一早还有很多事做。”吴芷对身边呵欠连天的秋月说。她一夜未眠,她总算明白了,就算她彻底交出身心,蓝恩佑的心里也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柳如烟那一个女人。她忆起大婚当晚,蓝恩佑抱着她吻着她嘴里喊的却是柳如烟的名字……她又忆起昨晚,蓝恩佑对她本来十分冷淡,却突然间像着魔了一样,是的,那不像是男女之间自然而然的激情,更像是一种魔咒的驱使。她想起小蚕的话,是小蚕帮他得到蓝恩佑,莫非真的是小蚕暗中使的法术,支配了蓝恩佑?一旦失去法术的支配,她吴芷不会再引起蓝恩佑任何的兴趣,甚至很有可能不会再踏进她的房间半步,因为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柳如烟一个女人。
“时不待我,柳如烟必须除掉!”她在心里奠定了这样一个信念,咬牙切齿地说:“你一日不死,他便不会真正属于我,对不起了!”她在心里拟定了一个邪恶的计划后才在拂晓时睡去。
院子喧杂声起,是家仆们打扫卫生修剪花草的动静。吴芷醒来时已是早膳时间,今日已经过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她因为自己失了礼数而惶恐,正慌忙出门时撞上了秋月。
“二少夫人,对不起,”秋月忙弯腰请罪,“今日老夫人传话,说要请东屋西屋的两位少夫人过去一起吃全家宴。咱们赶紧好好打扮一下,等你收拾好了,我再去传话大少夫人,给她来个措手不及,让她蓬头垢面去见人,好让老爷夫人又数落她,让大伙儿看笑话。”
“你有没觉得这个‘二’字特别刺耳?”吴芷铁青着脸问,她扫视秋月的眸子如刀锋凛冽。
“什么呀?”秋月浑身一颤,刚开始不解其意,但她冰雪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于是尴尬笑道:“夫人,其实你何必太在乎这个称谓呢,我听府上议论,东屋那头是个有名无实的夫人,这么久了,夫妻之事还未坐实,说明东屋那头的人根本不懂侍奉少爷,你才是名符其实的少夫人呢。”
“竟有这等事?此话当真?”吴芷又惊又喜。
“也不知道府上是谁传话到老夫人耳朵里去了,所以今天老夫人才专程办了这个全家宴,说是要调合一家人的关系。可是,不管老夫人如何用心良苦,东屋那头依旧是个愣头青,以我看,她根本不懂闺房术,不懂如何套牢男人的心,咱们不足为虑。”秋月信心百倍地说。
“他们之间,破镜难圆,如此甚好,正合我意!原来那个黄毛丫头也是个纸老虎,是我高估她了,那咱们就省心多了。”吴芷嘴角浮起一丝阴险的笑。
出了惠兰苑,路过一条朱红色柱子搭建的走廊,便来到了兰桂苑,这便是蓝天罡林婉儿的庭院寓所。此院尺树寸泓,芳草萋萋,桃红柳绿逞娇呈美,一派静谧详和。堂屋里,摆满了丰盛的早膳。菜谱有:腊猪蹄子汤、红烧草鱼、粉蒸五花肉、粉蒸排骨、油炸蜂蛹、红烧野兔肉、炭烤羊排、蒜蓉时蔬等等。
蓝天罡林婉儿衣着黑色圆领服,端庄素雅,坐上座,蓝恩佑着捕快服,左方入座,柳如烟着素雅服,右边落座,吴芷着精美华服,入下座。
蓝天罡对大家礼节性笑了笑,“都到齐了,感谢两位儿媳妇给公婆这个面子啊,今天跟大家举办这次家宴,一是咱们一家人自从成为一家人以来还未在一起吃过一顿合家宴,二是专门用来化解咱们一家人的恩怨的,无论之前大家有过怎样的过节甚至隔阂,希望大家喝完这杯酒后,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既往不咎。”蓝天罡举起酒杯,另外四人也举起酒杯,碰杯喊一声“干”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蓝天罡继续慷慨陈词:“我们蓝家短短二十多日,已相继纳进两位少夫人,从寓意上来讲实乃双喜临门。俗话说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进了一家门,就要握手言和,和平相处。才三四天时间,就闹得鸡飞狗跳,全府上下都在议论咱们的家事、丑事,邻里街坊也口口相传。你们年轻人闹脾气是乐趣,但是咱们长辈还是要脸面的。你们一个二个勾心斗角的,那咱们当爹娘的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你们可知咱们蓝家为何迎娶两位少夫人?正是因为蓝家人丁稀薄,需要你们抓紧时间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把蓝府发扬光大,把蓝家祖业给继承下去,不要落入外人之手,明白吗?”蓝天罡苦口婆心的样子。
蓝恩佑与柳如烟各自低头喝汤,不言不语,亦不对视。
“儿媳知错了,儿媳一定及时纠正错误,以后不再争风吃醋,做出有违长序的错事了,以后儿媳会主动请少爷多去东屋,毕竟东屋是姐姐,都怪儿媳妇小家子气,不识大体乱了分寸,蓝家落人话柄,儿媳难辞其咎,请爹娘责罚。”吴芷站起来,低头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