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存提亲，如烟不从
“公子可知我家如烟有过一次婚事？并非那待字闺中的初嫁女。”赵九娘局促地说。
“伯母请放心，我长存不是守旧之人，如烟姑娘深得我心，无论她有着怎样的前尘往事，对我而言都是过眼云烟。我只在乎眼前，不计过往。”
“如此甚好，不过此事亦非儿戏，本妇还得请示如烟她爹，再做决定。”赵九娘暗暗窃喜。
“不急，等伯父伯母商量周全后，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便是。长存还有事办，先行告辞，此次晚生因负伤滞留令爱闺房，给柳家添了麻烦，深感愧疚。晚生在此谢过柳家款待，晚生不胜感激。”长存说罢向柳如烟抛了一个媚眼，便转身离去了。
“难怪你今天拒绝东家明天拒绝西家，原来是因为心里有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自己亲娘也瞒着啊？”赵九娘怪嗔着，喜悦却溢于言表。
“不是的，这根本是个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根本不是那回事……”柳如烟觉得这事越抹越黑了。
“把男人都带家里来了，还让他睡闺房，你呀你，哪里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娘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无论你多么喜爱对方，作为女儿家都要矜持保守，你太随便了人家会看穿你的，万一人家把你玩了又甩了，我看你怎么办啊？”
“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啊，他是昨晚受伤了，他认为他是因我而受的伤所以才非要我照顾他的，并不是你们猜测的那个样子的……”
赵九娘笑道：“如烟啊，你眼光不错哦，这位公子一表人才，你选对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不想听了，我上山打猎去了……”柳如烟持弓弩背箭筒气呼呼冲出院子。
树林中，长存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野狗一只野猫上窜下跳来到他面前，伫足，望着他。他蹲在两只动物面前，笑容可掬，似有阴谋。“二位仁兄，你们当猫猫狗狗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自己在生物界身份低下，心不甘情不愿啊？”
两位动物点点头。
“那么请问二位有没有羡慕我们这些人类可以体体面面的过日子呢？”
两位动物拼命点头。
“那你们想不想幻化人形，跟我去过人模人样的日子呢？”
两位动物脑袋点得更加频繁了，神情充满了期望。
“那好，今天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们要配合我演戏，对我唯命是从。”
两个动物已经迫不及待，狗附在地面摇尾乞怜，猫磨蹭他的腿脚煽情地嚷叫。
长存伸出手指，点向二位，二位立即幻化成人形，狗为中老年男士，猫为中老年女士，皆华冠丽服绮襦纨绔的打扮。二位自赏一番，又互相打量，兴奋得那是手舞足蹈，嗷嗷叫个不停。
“我已赋予你们灵力，你们可以像人一样开口说话。”
“真的吗？”二位异口同声，真的能说出话来，高兴得抱在一起，“太好了！”
话说柳絮刚出院子，迎面撞见本村那条四十岁的光棍，他正贼眉贼眼往院里瞧，她吓了一跳：“咦？这不是柱子哥吗？你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光棍瞧着她双眼放光，但又忌惮着她的爹娘，不时地往院里瞧，鬼鬼崇崇地说：“你爹娘在家吗？”
“我娘在啊，你找她有事啊？”
“不是，我不找她，我找你玩去，山里玩去。”
“什么？我跟你？山里玩去？什么意思？”
“我去帮你打猎，走嘛，快走吧，免得你爹回来撞见了。”柱子伸手就要拉她。
“我呸，我当我什么人啊？我打猎还需要你跟着啊……”
“没事啊，我帮你，打到的东西都给你，快走啊。”柱子讪笑着。
“我不去了，你爱去你去吧……”她赶紧回到院里，气馁地回到堂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世道都什么人啊。”
“咦？你打猎这么快就回来了？”赵九娘从房内出来，一脸迷惑。
“外面有人蹲点，哪里都去不了，这个死长存坏长存烂长存他害死我了，现在整个村的人肯定都把我当成荡妇了，怎么办怎么办啊……等我下次见到他，非要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杂乱声音响起，赵九娘往外探视，突然惊喜交集：“长存公子？”
“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到？”她赶快往院里探视，还真的瞧见了长存，只不过多了一对中年夫妇。
“柳姑娘？柳姑娘在家吗？”院里的那个老头子朝着堂屋喊。
赵九娘赶紧迎出去，观察了三个的行头，乐开了花，“这？这？请问这两位是？”
长存向赵九娘作揖鞠躬，轻启他清泉般悦耳舒心的声音：“见过伯母，晚生长存临时改意，提亲之日定为今日。晚生家住鄂西凉山，今携双亲，亲自登门造访，若有惊扰之处，还望海涵。伯母，长存言出必行，绝对不会拍屁股走人，做那风流成性的无耻之徒。”长存手持水墨竹折扇，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只见他头戴玉冠，身着米白色蜀锦织成的半臂服饰，玉带缚腰身，脚穿织锦翘头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犹其那五官，棱角分目剑眉星目，红唇皓齿，面如傅粉。整体丰神俊朗，仙姿卓然，实乃世间罕见英才。
赵九娘简直惊呆了，越看越顺眼。
柳如烟面红耳赤欲逃走，不料被长存一声喊住：“如烟，我是来提亲的，麻烦你给我们烧点茶水，可以吗？”
“如烟，你赶紧烧点茶水过来，还有些花生瓜子也端过来吧。”赵九娘赶紧吩咐。
柳如烟躲闪不及只得自认倒霉，嘟嘟嚷嚷地离开了堂屋，作贼似的钻进了伙房。
“各位请坐，院中小坐一下，不好意思啊，这家里太寒碜了，委屈大家了。”赵九娘赶紧将几条板凳摆放好，恭请三人坐下。
长存的娘装模作样，像富太太一样，端庄秀雅，他爹也挺着肚腩，捋着胡须装成财大气粗的富贾样。
“如烟她娘，你家也太寒酸了吧，就几间茅房，难道你家生火做饭不怕着火啊？”长存他娘一番，终于忍不住开腔了。
赵九娘尴尬陪笑：“是呀，今年特别穷，让贵客们见笑了！”
“你们当家的呢？怎么人影子都不见一个呀？家里穷，肯定是当家不行嘛，这还用说。”长存他爹跷着二郎腿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
“哼……哼……”长存哼两声，两位当父母的不敢吱声了，但是长存又示意他们说话，他们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开口。
“三位远道而来，陋室贫寒，实在是招待不周，柳家近来时运不济，实在是对不起人啊。”赵九娘一个劲陪笑。
“没事，我家公子看上你家闺女了，会接济你们家的，你们时来运转了，呵呵……”长存他娘说。
“是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怕个甚啊？我家公子可是富家公子，会对你们柳家一掷千金的，你们苦尽甘来了，恭喜你女儿，飞上枝上当凤凰啦……”长存他爹嘻嘻笑，惺惺作态。
长存用扇子遮住脸，脸别到一边，无奈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哎哟，我家闺女，其实我家女儿配不上公子，各位有所不知，我家女儿有过一次婚事。再说咱们柳家如今已穷困潦倒，跟公子你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太合适，柳家尚有自知之明，不敢攀龙附凤。如果公子是平常百姓人家，倒也好说，可是这名门望族，实在不敢攀附，还请公子就此作罢。”赵九娘十分难堪地说。
“伯母，你为何不问问如烟自己的意向呢，万一她对我有这个意思呢？”长存语重心长望着赵九娘。赵九娘仿佛懂了他的意思，就说：“好吧，待会儿看看如烟怎么回话吧，我这个女儿啊脾气犟得很，当娘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柳如烟端着茶水过来，给每个人斟了一杯，故意不看长存的脸，无视他的深情厚意。
“如烟啊，这个长存公子……”
“我不嫁……”未等赵九娘说完，柳如烟便一口回绝。
“我说姑娘，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等次，像长存公子这么优秀的人才，打着灯笼都难找，我敢打赌，全天下的少女们少妇们都对这个长存公子怀春呢……”长存他娘说。
长存喝了一口茶，又烫又呛，差点岔气。
“对呀，我不嫁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我认为我自己驾奴不了他，他肯定会仗着他的优秀给我戴绿帽子，所以才不敢下这个赌注。这个回答，你们满意吗？”柳如烟叉着腰盛气凌人的样子。
“公子爷，她不肯嫁，这媒说不成呀，莫非她还没有到发情期？”长存他爹对长存附耳，长存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哭笑不得。
“真无聊！”柳如烟翻着白眼，突然看到院子槛栏外鬼鬼崇崇偷窥的那个单身汉柱子，她火冒三丈，骂道：“这个王八蛋还不肯走？这个下三滥，真讨厌！”
“公子啊，人家下了逐客令了，在骂咱们呢，做人真难啊，想不到啊，碰一鼻子灰，不然你去下一家瞧瞧吧？我看这个女子也不咋样，还是一个标准的母老虎，凶巴巴的，就算你娶了她也要一辈子被踩在脚底下，我劝你算了吧……”长存他爹说，一幅很有经验的情态。
“不是啊，我不是骂你们，我是骂他……”柳如烟指着院子外面说，柱子赶紧缩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哪个他？”长存问。
“是、是门外那只野狗！也不知谁家的野狗，总是跑到我家门口撒尿……”柳如烟刚说完，长存他爹呛了一口水咳嗽个不停。“吓我一跳，还以为骂我呢？”长存他爹故作镇定。
柳如烟陪笑道：“伯父，您是客人，我怎么敢骂您呢，我骂的是一只野狗而已嘛。”长存爹听了，吓得一愣一愣的。
长存眼珠子一转，赶紧解围：“柳如烟最不待见我了，我以为你骂的是我……”
柳如烟灵机一动，堆起满脸笑容，温和地说：“公子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骂你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都不知道，我其实……很想……嫁你的。”她的态度大转弯把在场的都惊住了。
“真的？”长存赶紧站起来，对视柳如烟，笑意盎然，“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意的。”
“没错，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对你十分有意。”柳如烟故意很大声音，让院子外的柱子听到。
“那太好了，你终于同意了。”长存走到柳如烟面前紧紧抱着她的双肩，她一本正经点头。“那好，等伯父回来后，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起程去我府上居住，这里就暂且搁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