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家阿音
重重叠叠的归云山下坐落着一座归云镇。
头上的太阳高挂,街道上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行人,频繁的步伐透露出主人的焦急,脸上纹路尽显,微微弯曲的腰,这些无一不诉说着生活的无奈。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到了一个地方脚步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脸上神色恭敬,眼中又流露出一抹羡慕。
抬头一看,只见街北处坐落着一座古韵的府邸,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国师林府'。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甚是气派。
经过此处的贩夫走卒眼中皆是敬畏,可见大夏朝开国国师林氏的尊贵。
再远远向北望去,不远处隐隐可见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峰直耸云间,四周云雾缭绕,一眼望去,竟不知始自何处。
乍一望去,隐隐约约看到错落有致的房屋,待仔细一瞧却是茫茫一片,似乎这一切都是行人的错觉。
这里还出了不少的奇人奇事,甚至有传闻说,山上住着神仙。因着这份奇景,此地也就成了大夏朝远近闻名的名胜古地。
说起来,在这秀美的归云山上,却有一处无人知晓的奇特的之地,数百年来竟无一个外人造访过此处。
原来,这里安置着一个隐匿的阵法,掩盖了背后的秘密。也怪不得无人得知,只因为住在那里面的都不似凡人罢了,均是些仙家手段。
穿过阵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到处可见的宅院,竟像是来到了另外的世界。
最显眼的,便是拱卫在中间的那几座气势恢宏的宅院。
走近一看,院外高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正门有一匾额,匾额上两个鎏金大字“林府”。
林府的院落古朴自然,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楼阁耸立,错落有致。
府中东南方向,凝月阁,梳妆台前坐着一五岁女童,日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虽不是倾城之姿,却端的是灵动可爱,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让人望之不俗。
女童起身回头道:“冬雪快些,该去母亲请安,莫要耽误了,不然他们又要取笑我了。”
跟在身后的冬雪,眼睛紧紧盯着林落音说道:“小姐放心吧,现在时辰还早着呢,可晚不了,可慢些走。”
还未进清挽院,就看到院中丫头们进进出出的身影。
见状,林落音连忙快步几步,赶到门前,朝着一旁的仆人问道:“母亲可起了?”
早早守候在一旁的丫鬟喜儿笑盈盈地道:“小姐来了,夫人刚刚洗漱好,刚才还问起您呢。”
这时,从屋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此人正是林母的乳母安嬷嬷。
只见她满目慈祥地说道:“小姐来了,三老爷也在呢,刚才和夫人还念着小姐呢,可巧小姐就到了。清晨天凉,快些进屋吧,二小姐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林落音笑道:“哦,父亲今个竟没去书房,那我可得快点进去请安。”
喜儿打起帘子,林落音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客厅之中,林父(林远柘)端坐在上首,林母李氏紧坐身旁,身后丫鬟素心和素莲垂首侍立在旁,下手右侧的椅子上坐着一姿容秀美的八岁女孩,正是林落音同胞姐姐林落霞。
一进屋,林落音快步走上前去,屈身行礼道:“给父亲母亲请安,姐姐安好。”
林母伸手将林落音一把搂在怀里,关怀的问道:“阿音,昨日睡得可好?”
林落音起身抬首笑嘻嘻地答道:“女儿昨夜睡得甚是安稳,只因今日要去给祖母请安,就提前来了,还以为今个定是阿音第一个到的呢,可这会儿子瞧着姐姐竟是先到了。”
“怎得起这般早。怪了,先前是谁说最讨厌早晨被人打扰清梦。如今一瞧,可见是没到时候,不然一准起来。”林落霞捂嘴笑吟吟的说着。
“娘,你快看姐姐,她又取笑我,阿音不依。”林落音扑向林母怀中。
林母说道:“好了好了,你姐姐也才到,与你说笑几句而已,落霞且莫再说了,恼了可怎生是好。”林母对着林落霞面带微笑的回应道。
“我来瞧瞧,妹妹恼了没有。”林落霞探出半个身子,仔细的瞧了片刻。
“哈哈……”
随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内响起。
“娘,你和姐姐一样,取笑我,你不疼阿音了,不理你了。”林落音低头委屈地说。
林母将落音抱在怀中:“好了,娘最疼阿音了,今儿起的可真早,时间啊刚刚好。”
随即,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头顶传来,不用瞧也知道是父亲的在取笑她。
林落音故作生气冷哼了一声,心中不禁暗想:“什么嘛,就知道取笑我,让人好没面子。”
林母瞧见林落音失落的神色,不敢再取闹,连忙转头对着林父道:“老爷,她们姐妹既已到了,那我就先带她们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了,想着这会子母亲也应该起了。”
林父点头答道:“也好,时间差不多了,随你一起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明日族中有事,还要与父亲大哥他们商量。今日你且仔细看着阿音,莫要让她出了事。”
林母点了点头,应道:“老爷放心,妾身会留心阿音的,安嬷嬷抱着阿音,我们去慈安院。”
随着慈安院越来越近,隐隐听到清脆的女声,其中夹杂着几声低沉的男音,想来是林大伯父和大伯母以及林家姐妹们的声音。
丫鬟挑了细布帘子,转过一架紫檀雕莲花六扇围屏,便见紫檀木雕嵌寿麒麟榻上坐着一个大约五、六十的年纪的老太太,保养得宜,脸色红润,着一身如意云纹缎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戴着红宝石如意抹额,远远望去端庄又不显老。
在老太太右侧椅子上坐着大伯父林远涛,下手坐着大伯母母王氏。只见她身着一袭深兰色的梅花织锦长裙,生得端庄娴雅,一双水眸笑吟吟地望着她。
王氏育有两子一女,老大林明瑞,女儿林落云,幼子林明佑。身旁坐着的就是她的独女林落云,十五岁的年纪,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那一双明媚大眼,弯弯地好似会说话,像极了大伯母。
大姐儿下手的椅子上坐着七岁的林明佑,小小年纪就表现得沉稳老成。
“给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请安,大哥大嫂(大伯大伯母)有礼了。”林父林母入屋后,福身说道。
祖父(林承德)手中拿着一杯茶盅,见到来人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点头应道:“嗯,起来吧。”
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从嬷嬷手中接过林落音,“我的乖囡囡来了,让祖母瞧瞧,最近乖不乖。”
林落音神情委屈的应道:“给祖父祖母请安。祖母,阿音这几日待在凝月阁里习字,除了去给母亲请安,未曾出去呢,好生无聊。”
林母笑吟吟答道:“最近府中忙着明日的事情,因此老爷让妾身看着些,阿音被我拘在院中,乖巧着呢。”
“这是应该的,马虎不得。”
随即,老夫人转头对着大伯母说道:“明日族中有测灵根的孩子,大房的明佑,三房的明溪和落莲以及阿音都需要去祠堂,记得明日早些去,莫要耽误了。大姐儿快要出嫁了,待在院子里绣嫁衣,二姐儿落霞也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至于其他的孩子,明日让丫鬟们注意着,不要靠近祠堂,省的到时出了什么事。”
大伯母起来屈身行礼:“母亲放心吧,都记下了。”
这时传来门外丫鬟的请安声:“给五老爷和五夫人请安,给六小姐七少爷请安。”
转眼看去,就见到身姿挺拔五叔林远辰携家眷进入屋内。
五婶陈氏一身玫瑰花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身形丰满,育有一子一女,手中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正是林落莲。
身后嬷嬷怀中抱着一个六岁的林明溪,穿着一件红色牡丹褂子,一双黑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笑起来时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眼中满满的灵韵仿佛溢了出来,颇是惹人怜爱。
“给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请安,不知父亲母亲昨日可好。”林远辰和妻子,以及身后数人一起向祖父祖母行礼。
老夫人见状支起上身,看向林远辰道:“快起来,昨日我与你父亲睡的安稳着呢,别担心,快些坐下吧。”
“可忙完了,别累着,若是腾不开时间,不用过来的。也别光顾手头的事,事情是忙不完的,仔细着身子。”众人落座后,老夫人又回头慈祥地问大伯父。
大伯父笑道:“无事的,有弟弟和管事们帮忙,倒也并不是那么忙。只是近来忙于族中事务,未曾来看母亲,今日得空来看看。旁系的孩子陆陆续续都到了,我与弟弟们还有些事要父亲安排,今日就先离开了。”
“天也不早了,你们有时候去忙吧,不用惦记着我,都去吧。让她们也都回吧,今儿不用在这儿用早膳了。赶紧回去用些早膳再忙,让落莲她们今日早早休息,别太累了。”老夫人随即慈爱地轻声应承。
祖父带着大伯他们转身离去。
随后,大伯母点头道:“母亲,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儿起得比较早,孩子们还有些困乏。且院中还有些事要忙,就先带他们回去了,有事您让人传个话就成。”
大伯母带着林母和林五婶她们起身,紧随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