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朽木不可雕·妄言接十招

那已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了,当时萧十三尚且年幼,拜在逍遥老人门下。犹记得那是夏天的某一日,诡剑子突然登门拜访,和逍遥老人在山上竹亭寒暄,不知为何两人竟打斗起来,当年萧十三痴迷武功,偷偷躲在石后观战,两人斗了一天一夜,方才罢手,隐隐记得诡剑子垂头丧气道:“程兄,我‘弹珠指’手法不甚娴熟,败下阵来,心服口服。不过我正在自创‘诡剑气宗’的神功,等有朝一日大功告成,你就不是我对手了。”说完拂袖而去。

匆匆数十年已过,不知多少物是人非。

萧十三寻思:“现在诡剑子先生的‘弹珠指’手法已出神入化了。不知他自创的‘诡剑气宗’练会了没有?”诡剑子双目炯炯,冷冷的瞧了瞧萧十三,道:“你就是数十年前偷偷缩在竹林石后偷看我和你师父比武的小孩儿?”

萧十三微笑道:“正是。”诡剑子道:“很好,你还是记得有我这号人物。当时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孩异于常人,日后果不其然兴风作浪,成了大魔头,很好,很好。”又道:“萧十三,刚才你在大厅内轮番挑战所谓的名门正派高手,兀自不负,颇有我当年之风,不过你天赋稍逊我,再练上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萧十三眉头一皱,寻思:“诡剑子前辈口气虽狂,但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也无可厚非。不过,不知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莫非...莫非他和红衣谷主有关系?”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转而一想,又寻思:“不可能...绝不可能。”

诡剑子又将目光射向清决道长,道:“你就是中原武林盟主清决道长?”清决听他口气狂妄,盛气凌人,颇是无礼,心中嘀咕:“你身为两大绝顶高手之一,言谈举止怎这个德性?”却也不敢失了礼数,凛然道:“前辈所言不虚,晚辈不才,正是中原武林盟主清决道长。”

诡剑子哼了一声,冷冷道:“听你口气,似乎对我是大有不屑?”清决道长凛然道:“不敢!”诡剑子道:“很好。你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你的师公太极子所创的八卦神功,在你一代,终于发扬光大。不过,可惜的是,你永远无法登峰造极。”清决道长压着怒火道:“那是为何,请前辈指点迷津。”

诡剑子道:“指点倒也未必,我是给你来给你鸡蛋了挑骨头的。八卦神功是至刚至阳的神功,自是千真万确。但是至刚至极,便是至柔;至柔至极,便是至阳。人有男女之别,男为阳,女为阴;同样人体内有阴阳之分,所以世上没有全阳的内功,也没有全阴的内功;至阳内功,阳强阴弱,至阴内功,阴强阳弱,阴阳互补,刚柔并济,方才是武学真谛。你也注意到了这点,练功之时,阴阳调和,不致脏腑受损,是极好的。但刚才你和萧十三比试,我一眼就发现了你的致命弱点:你性子暴烈、刚猛,出招之时,偏于用强,久而久之,阳盛阴衰,体内失衡,唉,纵使你练上五十年,一百年,也达不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可谓是朽木不可雕也。”

清决道长寻思:“他刚才早在暗中观察我和萧十三的比试,我怎么没发觉?他刚才所言头头是道,说的好似一针见血,未免言过其实,沽名钓誉尔,不必耿耿于怀。”神情坚毅,慷慨激昂道:“素闻诡剑子先生武艺高强,与逍遥老人并称天下武功最厉害的两大绝顶高手,武功自已登峰造极,只是古语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晚辈是绝不认同诡剑子先生是此等人物,今日特要领教一下,证明绝非外人说言的名不副实。”

诡剑子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也配跟我交手?”清决怎能受此大辱?左手仗剑,右手猛然拍出威猛无比的八卦烈焰掌,但见烈焰如蛇,矫捷扑至,掌势余烬,定睛一看,诡剑子已不见了踪影。他辨息猜到诡剑子已跃到了自己身后,只是身法之快,竟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暗暗大惊,当真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寻思诡剑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只一下便已显示了高不可测的武功。

他从来刚强坚毅,岂会临阵示弱?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正义凛然道:“诡剑子先生,你轻功纵强,但只知闪躲,却算不得好手。”

诡剑子冷笑了几声,神色孤傲,毫不把清决放在眼里,道:“听闻你师父太语真人将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增减改良,发扬光大。自此之后,你们就大言不惭的自诩太极派的太极剑法天下第一,嘿嘿,牛皮谁都会吹,我看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言过其实尔。这样罢,我不还手,接你十招太极剑法,证明你们太极派的太极剑法只是浪得虚名。”刚才清决言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名不副实”,诡剑子当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唇相讥还了回去。

诡剑子一番夸口言辞,震惊四座:你诡剑子武功再强,清决道长也绝非等闲,况且他手中太极重剑三四百斤,威力无比,使将起来,武林中也是一等一。你说接重剑两三招,尚可情有可原,但毫不还手,堪堪接上十招,分明是痴言发疯,自寻死路。

萧十三隐隐有些担忧,寻思:“清决道长的八卦神功、太极剑法哪一个不是名扬天下的神技,别说是十招,就是让上三招,也是极大的危险。”向诡剑子道:“诡剑子前辈,你和清决道长同样性子倔强,倒也不至于因为一句两句的拌嘴而这番赌气,今日清决道长是朝我所来的,老前辈没必要搅这趟浑水。”

诡剑子眉头深锁,道:“看来你的狂妄之气收敛了不少,学会低头了,虽然很好,却大不合我意,我很不喜欢。人活一生,屈屈百载,狂妄放肆,那又如何?再说我不还手,接清决十招,说的句句属实,何来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