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十年生死路

萧十三听他强词夺理，狂性大发，剑招雨点般狂泻到了雨衣人身上。雨衣人但听到剑声霍霍，在耳畔萦绕不绝，暗惊：“这逍遥十三剑式果然是天下第一剑招，我若能得此人相助，大事可成！”叫道：“萧大侠，我当你是朋友，我和你不可伤了和气！”向后急退。

萧十三道：“我几时和你成了朋友！”剑招丝毫不停歇的往雨衣人身上招呼。又听得嗤嗤两声，雨衣又被割破了两个洞。

雨衣人大叫一声：“少林一指禅！”右臂双指凭空点出。萧十三扬起逍遥剑，挺直剑刃去挡。雨衣人却是虚张声势，身子向后飞跳而出。

萧十三叫道：“卑鄙，无耻！”挥剑追击上去。雨衣人叫道：“一指禅！”凭空便有两股内劲激射而出。萧十三侧身闪避，待欲再行发招。雨衣人叫道：“且慢！”萧十三立在高岗上：“如何？”

雨衣人的声音始终如鬼如魅，令人毛骨悚然。只见他几个起落，跃到黑暗角落中，毕恭毕敬的对萧十三深深作了一揖，赞道：“萧大侠实乃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咱俩的内功各有千秋，但我若不用’逍遥十三剑式‘和你过招，恐怕我早就输了。只是逍遥十三剑式的最后一招‘圣人无名氏’，我一直参悟不透，要是咱俩成为……成为好友，我虚心求教，切磋切磋，岂非皆大欢喜之事？”

萧十三听他言语中恭敬有加，却有与自己结为挚友的打算，不禁大出意外，瞬即沉下心来，道：“我萧十三喜欢交朋友，可你站在暗处，雨帽遮脸，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连你模样都不知，你可不是真心实意的想和我相交。”

雨衣人道：“我摘下雨帽来，你看到的就是我的真实面目么？”萧十三一怔，联想起红衣谷主扮作自己的模样，保不准眼前之人也扮作他人模样，说道：“阁下的武功并不在萧某之下，既能成武学大家，绝非小心小眼之人，请亮出真面目。”

雨衣人诡异的笑了笑，道：“古语云：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今晚恐怕要让萧大侠失望了。不过，你要是真愿意当我的朋友，我求之不得，定引为座上之宾，你有求，我必应。我相信，以后我们肯定有大把的机会成为好朋友的。”

萧十三道：“如此甚好。不过萧某闲云野鹤惯了，不愿束缚。哼，不过，今日你的模样我是瞧定了。”长剑掠地，一招‘扶摇而上式’，再想逼得雨衣人站在月光之下，瞧清他的面目。

但见红影晃动，雨衣人的袖口疾吐一股刺鼻的浓烟。萧十三暗道：“有毒！”使出一招‘绝云式’，避向一旁，回身一看，雨衣人已在数十米之外，声音传来：“萧大侠，我已当你是我的朋友，咱后会有期。”转眼消失在山石后，不见了踪影。

眼见追之不及，萧十三立刻折往回返，来到先前高岗下避身的巨石处，他知二弟燕朝庸向来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放眼四望，果然见到一枝折断的红花，他顺着红花折断的方向走出数百步，又见到另一枝折断的红花。沿着红花断折的方向，萧十三奔出数里，远远地看见燕朝庸正匿在花丛中。

萧十三轻身上前，轻轻拍了拍燕朝庸的肩头，轻声问道：“红衣谷主在哪了？”燕朝庸伸手一指，道：“大哥，在那！”

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古筝之声缓缓飘来，似有若无，好似山中笼罩环绕的薄雾。

萧十三循声望去，只见红衣谷主坐在不远处一座红色凉亭里的石凳上。她身前的石桌上摆的一张古筝，两双纤纤玉手正在弹奏。筝声幽幽怨怨，凄凄凉凉。其时凉风阵阵，吹得红衣谷主遮面的红纱似飘似落，惨白的脸色时隐时现。两人不动声色，藏在红花之中静观其变。

只听那女子唱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唱的哀怨难尽，愁情难抑。

萧、燕二人暗想：“这首《江城子》乃是北宋著名词人苏东坡为其亡妻所写的一首词，难道红衣谷主唱的这首《江城子》意指自己？难道她口中的柔哥已经死去？”

一曲终了，筝声渐止，红衣谷主突然喝道：“你们鬼鬼祟祟，躲在暗处，一路跟踪，真当我一无所知么？若不想死得难看，给我乖乖的滚出来。”

萧燕两人对望一眼，自知行踪暴露，再躲下去毫无意义，跃出花丛，落到凉亭前的空地上。他二人脚下尚未站稳，数根细长的筝弦裹挟着阴劲射了过来。原来古筝暗箱中藏着数根极长的筝弦，红衣谷主不等两人站稳，发出筝弦偷袭。

二人一个出剑，一个挥扇，发招抵挡。筝弦受阻，缩回了石板上的古筝里。红衣谷主道：“原来是两个练家子，今天我可棋逢对手了。”言语间全是讥笑嘲讽。

燕朝庸哈哈一笑，道:“红衣谷主果然神通广大、卑鄙无耻，打着我们的旗号，制造江湖血案，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中，实是居心叵测。我看谷主也是性情中人，就请以真面目示人，要不然动起手来，可就难堪了。”

红衣谷主身子一震，脸色大变，不知是哭还是笑，目光射向萧十三，抬起剧烈颤抖的右手，沉默半晌，颤道：“你……你……你……你……你就是萧十三，是也不是？”

萧十三道：“正是。你跟踪我们去麒麟山，难道你还不认识我么？”红衣谷主道：“我怕你们发现，只能远远跟着。没想到，你们又反过来跟踪我。你……你真的是萧十三？”萧十三道：“是。”

红衣谷主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毛骨悚然。她大笑了一会儿，突然笑着笑着竟又哭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柔哥，我今日终于见到萧十三了。哈哈，哈哈，柔哥，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话音甫歇，竟抽噎起来，到最后竟泣不成声。

萧、燕二人见红衣谷主顷刻之间阴晴不定，神态大变，大为费解，对望了一眼，不觉面面相觑。那红衣谷主突然好似受了什么刺激，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时而蹲在地上，时而双手捂头，举止怪异，好似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