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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地水火风

祖天骥搓着手在房里转了多时,方凑近了萧子申,道:“兔崽子,你都想到灭那帝家的江山了,怎不就再想远一些!”萧子申色变道:“师父是说,把那拓跋家也……”

祖天骥点头道:“正是!所以,你要把那拓跋家的小丫头弄上手来利用利用可以,可千万别当了真。你将来若真把她当了夫人看待,怕是得影响了大业!”

萧子申嗤笑道:“师父,你老人家可听说过有哪亡国公主翻出风浪来的?我还不信,一个小小的拓跋羽还降不住!只要我待她好些,能助我大业也说不定!”

祖天骥恨恨道:“你按我交代去办就是,难道为师还害你不成!”萧子申心想:“我看你害我怕有七八分真!”又见今日已大有收获,若多言了露出破绽就不好了,就点头道:“弟子记下了!只是这成就大业需得不少文臣武将,弟子又不识得什么人,师父,你看……”

祖天骥笑道:“这个你放心,到时自有人来为你所用。”萧子申喜道:“谁?”祖天骥嘿嘿道:“到时便知!”萧子申见怕是难以套出人来,就此作罢道:“那帝九诏那边……”

祖天骥道:“为师不是与你说过越王勾践故事,你就先学学那霸主之姿。待将来成就大业,谁还管你做狗之事,都把你看做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了,明白么?”萧子申忙点头应是。

祖天骥见今日大事已成,就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待祖天骥走后,萧子申顿时瘫坐地上,暗道:“原来师父竟是这般心思,怪不得,怪不得!这样看来,以前的事都通了,都通了!”想罢,只是摇头叹气,连腹中饥饿亦忘了,只混混噩噩的上床歇息了。

次日一早,萧子申起床略吃了些东西,就急急赶往卫府去,想寻卫子师商量昨日与祖天骥话语之事。未曾想到了卫府,门子竟说众人天尚未亮就动身去了南海情天,那门子只把卫子师交代的去往南海情天的路径图交给了萧子申。

萧子申手捧路径图,一时怅然若失,就在破烂卫府门前怔怔呆立半晌。过了一会,打开图来瞧了一眼,就按图所示疾疾往城外奔去。

帝九诏等一早就依了书寒安排,自卫府启程往城外南海情天而去。出城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见前方一人拦路,竟是地阳子。

帝九诏摇了摇头,打马上前道:“道长,你不该来此,我们亦不该相见!”地阳子见帝九诏上前来,忙跪下磕头道:“地阳子见过殿下!”

帝九诏叹气道:“起来吧,有什么事么?”地阳子起身道:“回殿下,我见到了半禅子禅师。”帝九诏点头道:“老禅师又出来云游了么?可是要会展叔叔?”地阳子又跪下答道:“禅师说与英国公他老人家分不出胜负,见我剑意心喜,问起来历,我指引禅师往京里去了。”说着,又磕头道:“请殿下恕罪!”帝九诏道:“道长起来吧,既是老禅师,自然无妨!”

地阳子又谢了恩起身,想了想,问道:“殿下可知‘世间本无法门寺,世间确有法门寺’是何意?”

帝九诏答道:“寺本因佛而存、因经而存、因律而存、因论而存、因法而存,可归根结底、追本溯源却只是因僧而存、因人而存!没有僧,哪来的佛;没有人,又何来法;没有佛法,又哪来的法门寺!”

地阳子顿悟道:“所以,道山依旧在,祖庭三清界亦存!”帝九诏点头道:“正是此理!”地阳子一揖道:“我明白了,多谢殿下!”

帝九诏道:“道长,你快走吧!”地阳子瞧向帝九诏,跪下恳求道:“殿下,我想见见师妹、师弟,可以么?”帝九诏愣了片刻,叹气道:“道长,你这是何苦呢!”地阳子磕头道:“求殿下成全!”帝九诏摇头道:“他们在后面,你自去吧!”

地阳子又磕了头起身,刚举步想往后去,只见水阳子已眼眸含泪奔来,卫子师一脸急色,紧紧跟随!

地阳子见得水阳子及后面奔跑过来的风阳子,一时欢喜,就上前两步,看着水阳子,唤道:“师妹!”水阳子已是满脸清泪,道:“呸,好不要脸,谁是你师妹?我上清宫早没了地阳子这号人!”地阳子顿时羞愧的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过得片刻,风阳子亦来到水阳子身侧,只是瞧着地阳子。

地阳子见风阳子瞧来,记得上清宫之变时,他还是总角之年,现在已长大成人,又听闻他勤奋苦修,心里欢喜,就抬眼瞧去,唤道:“小师弟!”风阳子见地阳子呼唤,一时犹若回到当年,脚不自觉上前两步,叫道:“大师兄!”

久年一声“大师兄”,地阳子一时又喜又悲,气血翻腾,热泪顿时夺眶而出。

这时,却听得水阳子向风阳子喝斥道:“你住嘴,哪来的大师兄?他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风阳子闻言,连忙缩手后退。

上清宫事变后,除开地阳子,其实只幸存了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三人。那时水阳子虽只是少女,却比二位师弟大了许多,所以火阳子、风阳子二人武艺大多由水阳子传授。水阳子虽是师姐,却如师父一般,风阳子自是有些惧怕的。

帝九诏看了地阳子一眼,心下不忍,就对水阳子道:“师姐,休要说了!”卫子师也一旁不住解劝。

水阳子伸袖擦了擦眼泪,恨恨的瞧着地阳子,道:“狗贼,还不滚,别再让我见到你!”地阳子闻言,上前一步,道:“你们……你们保重!”水阳子声带哭腔,大吼道:“滚!”

帝九诏叹道:“道长,你……你走吧!”

地阳子衣袂轻挽,跪于地上,对帝九诏磕头道:“多谢殿下!”磕头毕,起身又瞧了水阳子、风阳子一眼,转过身去,眼泪哪忍得住,仰天一叹,直带着热泪往远处奔去。

望着远去的地阳子,水阳子一时悲从中来,嚎嚎大哭,连声唤道:“师父……师父……”一时竟晕了过去。卫子师、风阳子连忙扶住了。

帝九诏众人见了,尽皆叹息不已。展平上前几步,行到帝九诏身旁,轻声道:“殿下,你看……”帝九诏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地阳子神思迷惘,更不知自己走的哪里、要去何处,直奔到一山坡上,撞碎一颗树方停了下来。地阳子头皮擦破,鲜血点点滴下,突然跪伏地上,亦嚎嚎大哭起来,眼泪打湿衣襟,只不断磕头道:“恩师!恩师!弟子死罪!弟子死罪!”

就在地阳子心伤不已之时,一人头戴银龙面具,银发迎风飘舞,背负双手缓缓行来。

那人走到地阳子身前,俯视地阳子,道:“你确实死罪,不过得帮老夫做完了事才能死!”地阳子闻得龙首声音,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微一运功,背上道剑缓缓而出,剑锋迎日闪耀。

龙首哈哈笑道:“地阳子,想杀我么?老夫虽然伤重,可你的伤势也不轻。我们两人全盛时,你半点机会也没有,现在要不要赌赌看?说不定能成!”地阳子伏地半晌,待情绪略平后,方擦尽眼泪,缓缓起身,抱拳道:“地阳子不敢!”

龙首喝道:“地阳子,你胆子不小,老夫叫你起身了么?跪下!”见地阳子竟无动于衷,就寒声道:“老夫马上要进京了,听说那火阳子一人带着一些弟子在京里。我也想去瞧瞧,这上清宫余孽又收了些什么弟子,又是否如你一般,也长本事了!”

地阳子知晓龙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脸色顿时大变,立马跪伏地上,不断磕头道:“龙首饶命,龙首饶命!求你不要伤害师弟师妹他们,我求你,我求你!”

龙首见状,仰天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昔日那好男儿,这就是昔日那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地阳子,现在还不是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面前,匍匐在我的脚下!姜子牙,你看到了吗?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徒子徒孙,像狗一样的徒子徒孙!三清道祖也好,百家宗师也罢,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哈哈……”说罢,就踏前两步,提起右脚踩在地阳子头上,不停碾压,不停大笑!

龙首羞辱了地阳子多时方觉舒畅,就用脚尖勾起地阳子下巴,问道:“段公明可有异动?”地阳子忙回道:“并无异动!不过,这段时间他们似在策划什么大事。他并不信任我,所以难以探得确切信息,只知似与秘窟图录、帝九诏有关!”

龙首哼道:“老夫叫你去断剑山庄投效多年,至今却仍不得信任。地阳子,你这般做事,好叫老夫失望!”地阳子咬牙道:“我尽力了!”

龙首哼了一声后,就放下脚尖,后退了几步,道:“起来吧,老夫另有事交代与你!”地阳子起身道:“那断剑山庄哪边……”龙首道:“你不用过问,老夫与断剑山庄略有往来,自会去交易了你来用!”

地阳子瞧向龙首,又问道:“不知龙首有何交代?”龙首轻笑道:“放心,老夫答应过你,自不会太过为难你!从现在起,你去盯着一个叫萧子申的,他若有性命之危,你自出手救他;其他时候,你不用过问。谨记,不可被他发现端倪,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