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坏消息好消息
回房间的路上，欧阳正清思绪纷乱。他想起自己十三岁到山庄，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为师父分担，又想起李天勤一家和师父一家的渊源，想起九师妹对李天勤一往情深的爱，想起师父之前说的等师妹回来了再喊他出关，想起方才那蒙面人说的话，他感觉头都要炸了。
难道师父真要将武林盟主的位子传给李天勤？欧阳正清问自己。
翌日午间，欧阳正清给师父送饭，发现昨晚送的鸡和酒师父压根就没动。欧阳正清提上已经冷了的鸡和酒，将热饭菜放下，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那蒙面人说的话。
于是他放下菜篮，凝神屏息，蹑手蹑脚地爬到密室顶部，趴在地上，透过通风孔往里面张望。
只见师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研究武功。他右手使出一招山庄的武功，看路数特别像欧阳正清的招式。然后他左手又使出破解的招式，每一招都像极了昨晚那蒙面人对付自己的招式。
欧阳正清大吃一惊，差点喊出了声。他连忙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又看了一阵，果然和那蒙面人说得一模一样，师父竟然真的在为李天勤量身定制武功，而且尽是对付自己的武功。
欧阳正清是又伤心又气氛，他心灰意冷地溜下了密室顶端，回到房中，闭门躺在床上。
师父啊师父，就算你要将武林盟主的位子传给李天勤，也用不着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吧？你只要和我说一声，我不会和他争得，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欧阳正清内心说道。
欧阳正清想起这些年为了师父，为了山庄付出的一切，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如今换来的却是师父的猜忌和防备，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两行清泪奔涌而出，欧阳正清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楚难忍。
李天勤那边一行人是起早贪黑的赶路，大家都想早点赶回家过年。所以好几次大家宁可错过投宿，也要多走些路，结果就是风餐露宿，辛苦异常。
草原上，永丹王子望着满满几帐篷的精弓良箭，看着草原上成群结队的骏马，内心是踌躇满志。唯一令他担心的就是兵源太少。他和龙将军计算过，将所有十三岁以上的男子征集起来，也不过万人，加上联络上的散布在各地的吐蕃旧部，也不过五万人，这点人马想击败强大的宋国，还要提防北边的西夏，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所以永丹王子不敢轻举妄动，他要等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是个大阴天，草原上灰蒙蒙的，看着似乎要下雪。一支小马队在草原上缓步而行。为首的一人三十来岁，身形消瘦，留着两撇胡子，目光炯炯，正是排行第二的乙丑。
“兄弟们加把劲，马上就到家了，能吃到烤羊肉，喝到青稞酒了。”乙丑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这一路辛苦异常，众人吃了好多天馕了，口中早就淡成鸟了，如今听得回家就有烤羊肉吃，一个个都是欢欣雀跃，高兴异常。
乙丑的脸色却有几分难看，此番他出使大辽国算得上顺利，不仅见到了天祚帝，奉上了珍宝。还得到天祚帝的亲口允诺，吐蕃举事之时，大辽将在北方大举入侵宋境，让宋国顾此失彼。
本来这个消息可谓天大的好消息，只是大辽已不复当年之勇，他们被新崛起的金国打得丢盔弃甲，如今不仅丧失大片国土，将士也是士气低沉，靠他们拖住宋国北方，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众人回到部落时，受到热烈欢迎。永丹王子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乙丑笑容背后藏有忧愁。所以待众人酒足饭饱之时，将乙丑单独喊到了自己帐篷内。
“怎么，此番出使辽国不顺利幺？”永丹王子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挺顺利的。我面见了天祚帝，奉上珠宝，表明来意。天祚帝热情款待了我们，还亲口允诺将同我们一起举事。”乙丑道。
永丹王子道：“这样不是挺好幺？为何你面有忧色？”
“唉！”乙丑叹道，“大辽经过一番变故，再也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大辽了。他们忧患重重，能不能自保都说不准，更别说助我们起事了。
“哦？”永丹王子道，“出了什么变故，快和我说说。”
原来，这些年东北的金国迅速崛起，几年前，他们攻克辽国上京，辽守将萧挞不也投降，天祚帝流亡夹山。
耶律大石和李处温等人不知天祚帝去向，便拥立耶律淳为帝。不久耶律淳病故，其妻德妃称制。后金国屡破辽城池，德妃无奈之下投靠天祚帝。这才有了天祚帝重掌大权。
乙丑说这些的时候，永丹王子聚精会神地听着，待他说完了，才说道：“如此说来，大辽只怕气数已尽，唉，希望他们能帮我们最后一把。”
永丹王子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西夏的态度怎么样？他们对辽国没有落井下石幺？”
乙丑道：“有天祚帝在，他们不敢，只是天祚帝已是风烛残年，若他撒手西去，西夏的态度就不好说了。”
永丹王子道：“西夏一向是墙头草，但是这次他们会和大辽站在一边的，因为如果金国灭了大辽，下一个目标就是西夏了。”
乙丑点点头。过了片刻，他脸色沉重地说：“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我这次还打探到一个坏消息，对我们而言是十足的的坏消息！”
永丹王子惊道：“是什么坏消息，快讲！”
乙丑道：“据探子回报，宋国已于几年前与金国定下盟约，两国合力攻辽。宋将之前交给辽国的岁币转交给金国。拿下辽国后，将幽云十六州归还宋国。如今辽兵大财，宋国即将得到幽云十六州，咱们要对付宋国，只怕会更加困难了。”
乙丑本以为永丹王子会和自己一样，为此事忧虑不已。不想永丹王子却是哈哈大笑。
永丹王子笑道：“好！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乙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这怎么能算好消息呢？”
永丹王子笑道：“自檀渊之盟后，宋辽已相安无事多年。如今宋国挑起战端，自己又没有能力击败辽国。想靠金国灭辽，自己从中得利，这不等于是与虎谋皮幺？况且金国乃虎狼之国，灭了辽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宋了。”
乙丑恍然大悟，他笑道：“如此说来，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可惜这个好消息让我寝食难安好一阵了。”
永丹王子笑道：“走，为了这个好消息，让我们再去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