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脐疗技术
第一节 脐疗技术发展史
脐疗技术是指药物在脐部进行敷贴,或(和)配合热熨、艾灸等技术,用以防治疾病的一种外治方法。脐疗技术是在穴位贴敷技术之上发展而来的,除了在脐部进行贴敷之外,又常常配合其他疗法共同使用,较其他外治应用有穴位固定易取、取材方便、操作简单、作用迅速而痛苦小,尤其适用于儿童、妇女、老人等畏针忌药者的特点,在临床上被广泛应用。
《五十二病方》其中记载的“治齐(脐)”法,即是在脐部进行填药、敷药、涂药等治疗,已有脐疗技术的雏形,但此时对脐疗的药物、禁忌证等没有专门的论述。东汉时期张仲景《金匮要略·杂疗方》中有利用热尿、热泥及暖车缸等敷脐、熨脐治疗热毒侵入所致暑厥的记载。由于在脐部施针有较大的危险性,因此历代医家多遵从《针灸甲乙经》脐部“只灸不针”的原则。
晋代葛洪的《肘后备急方·治卒霍乱诸急方》中所记载“若烦闷凑满者……以盐内脐中,上灸二七壮”,用于治疗霍乱导致吐利心胸烦闷的方法,是在脐部应用药物治疗疾病较早的记载,并为后世提供了脐疗中“药灸并用”的治疗思路,影响至今。唐代脐疗技术迅速发展,制方遣药更为规范,治疗疾病的种类也不断扩大。如《备急千金要方·卷二·妇人方上》“治妊娠遭时疾,令子不落方,取灶中黄土,水和涂脐,干复涂之。一方酒和涂方五寸。又泔清和涂之并佳。”《孙真人海上方》治小便不通“小便终朝难得下,莴苣一味捣成泥,将来作饼脐中贴,能使泉流得应时”,治疗疾病涉及内妇儿诸科。
宋元时期医家对脐疗技术的认识进一步系统化,如《太平圣惠方·卷八十七·治小儿五疳出虫诸方》“治小儿五疳,瘦弱、毛发干焦、口鼻多痒,宜用麝香丸方。麝香(一分)、芦荟(一分)、蝉酥(一白豆许大)、皂荚(三寸烧为灰)、蛇蜕皮(五寸烧灰)、粉霜(一分)、蝙蝠[三分(枚)取血拌入药末]、朱砂[三(一)分细研],上件药,都细研,以油熔蜡和丸,如小豆大,先以桃柳汤洗儿,后用药一丸,涂于脐中,上以醋面封之,良久,即虫出。黄白赤者易治,黑者难疗”。方中明确指出了各药物的剂量、炮制方法、运用方法及注意事项等。该时期的脐疗不仅局限于常见病症,也常用于治疗急症,且用药简便易行,如《圣惠方》中治大小便秘以“明月砂一匙,安脐中,冷水滴之,令透自通也。” 罗天益所著《卫生宝鉴》中曰:“须葱白、生姜、淡豆豉、白盐作饼,烘热掩脐上,散风寒,理积滞,兼治二便不通,气通则愈。”
明代,脐疗技术应用更加广泛,治疗范围也进一步扩大。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收录了大量的敷脐方药,如在百病主治药三卷、四卷中记载中,以葫蒜同田螺、车前贴脐通小便,朱砂同猪苓、地龙、葱涎贴脐通利小便,以白矾“利大小肠,二便关格,填脐中,滴冷水”,以何首乌贴脐治疗气虚汗出,用五倍子研末填脐中治疗自汗、盗汗、淋证、水肿等。因《本草纲目》中用方列于每味药下,故多以单味药为主,即使辅以他药,药味也较少,简便易行,许多用方至今应用在临床。
清代是外治疗法发展和丰富的时期,著作中多有体现。如清代医家陈复正所著《幼幼集成》中多处使用敷脐技术,其卷三纳气法中所记“凡小儿虚脱大证,上气喘急,真气浮散,不得归元,诸药莫效。用吴茱萸五分、花椒七粒、五倍子一钱,研极细末,酒和作饼,封肚脐,以带扎之,其气自顺。”用于治疗小儿急症。其后赵学敏的《串雅内外编》中列有“贴法门”,其中对敷脐的方药多有记载,药味简单,如治疗痢疾塞肚用“绿豆七粒,花椒七粒,麝香一厘,胶枣一枚共捣烂,放瓶内,包好。患者取一丸,贴脐上。”程鹏程所著《急救广生集》记载了何首乌贴脐中治自汗,五倍子敷脐治盗汗等方法。清代著名外治学家吴尚先所编纂的《理瀹骈文》载脐疗方法数十处,涉及内、外、妇、儿等科病证。他认为“中焦之病,以药切粗末炒香,布包缚脐上为第一捷法。又有用干姜、白芥子敷脐者,以口中辣去之,则知由脐而入无异于入口也,切药可逐天变换也。” “又有熏脐、蒸脐、填脐法,以及布包轮熨法……可随症酌用。”
发展至今,脐疗技术的应用更加广泛,成为中医临床常用的外治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