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围栏混战
“围栏混战。”
骑士长克莱蒙德，同时也是本期考核裁判团的主裁判，当众解释了考核的方式。
“五人一组进入围栏，限时一刻钟，不限定敌人的混战，择优进入下一轮。”
“什么？混战！这算什么啊！”
“这哪里公平，不纯粹是胡闹么！”
即便是骑士团内部，也有些不满的声音。领主老爷垂着脸看热闹，反正他没所谓的。而那位少主，怀着敬畏的目光，对老师的创举充满了期待。说来可笑，少主也是见习骑士，但他不需要考核。
“在实战过程中——”
克莱蒙德提高嗓音，向在场所有的人解释。
“一名战士无法预测战争的发展方向，他可能深陷敌阵，而敌人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攻击。真正的战场，绝没有‘公平’一说；而一名合格的骑士，必须面对战争的所有可能性！”
克莱蒙德提出这些考核的时候就非议不断，但他很固执，坚持自己的想法绝不改变。如果非要跟他犟，他也可以亲自翻进围栏里，（用武力）跟不服气的人解释解释。
骑士们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苦了那些见习。辛辛苦苦训练一年，又要被考核拦住。
围观的人可热闹了，他们哪管那些，越是严格的考核，就意味着越精彩的节目。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姑娘们呼喊着心仪的骑士的名字。
“这考核该不会很血腥吧？”大小姐小声问。
“不会的。”少主信心满满地回答。
特莱尼斯气急败坏回到位子上，“就知道，他肯定会搞这一出！”
嘴上埋怨，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才花那么多钱找的希林。现在他要装得稍微像一点。
希林站在围栏里，瞅瞅前后左右几个对手。他当然不怕，比武又不是新鲜事，部族里也都是这样的。每年春天比赛抓羊，还有摔跤，谁都可以参加。被打疼了休息几天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都在等着广场上的日晷，时针转到整点的时候就开始比赛。现在所有的选手选择八角围栏的一个角站好，和身边潜在的敌人保持距离。而裁判长，还有重要的考核规则需要解释。
“每一名接受考核的见习骑士，自备护具，自行承担风险，跨入围栏后，视为认可考核的规则！”
“选手只能使用符合考核标准的武器，刀剑、限重的钝器、限长的长杆武器，禁止刺杀、禁用匕首、禁止击打已经倒地的对手、禁止一切非考核必要的蓄意伤害，任何企图在围栏内谋害他人的行为，都会遭到审判。”
这些规则，无非是最大限度禁止作弊、保证公平，考核的潜在危险不容忽视，选手必须保护好自身，可能这也是成为骑士以前必须经历的一种筛选吧！
“罗尔”就拿他那套祖传装备上场，一柄骑士剑，一面木盾牌。其他人的装备都差不多，但马瑞克不喜欢骑士剑，他嫌太短发挥不出力道，他常用的武器是长枪，因为考核武器的长度限制，而选用双手的长柄砍刀，没有盾牌。
所谓混战，所有的人全都是敌人，无论看见谁都得打，那不是乱成一团了？最偷懒的办法，当然是站在一旁等待，等别人互殴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自己就胜出了。
“谁也别想投机取巧。考核裁判团，会针对每个选手的进攻、防御行为作出综合判断。消极怠慢者，将被视为不适合成为骑士，而失去晋级的资格。”裁判长警告道
观众们一阵欢呼喝彩。考核成绩由裁判主观给出，谁也别想偷懒。这个时候，正是展示自己风采的大好机会。刚出师的见习想要出名、得到领主赏识，全靠这一战。所有见习盛装打扮，唯恐自己没有突出的特点而被人忽视。
马瑞克的特点再突出不过。他那七尺半的身高，一步跨进围栏的洒脱，已经足够令人印象深刻。他肯定能从这一局里轻松胜出，在场的众人无不确信。人们议论纷纷，已经有人愿意出钱打赌。
“罗尔”本是个平平无奇的见习，最近却因为那个水桶头盔而出名了。他滑稽的动作惹人发笑，这也不算坏事，好歹领主老爷从千军万马里把他给记住了。
“喂，笨蛋罗尔，笨蛋！”卢克尔不停地喊他。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找罗尔的麻烦？”闷在桶盔里的希林很困惑，“这俩死对头有完没完？”
“喊你呢，看一眼啊！”
“罗尔”这才发现他要和自己商量对策。也不知骑士长大人的“抽签”到底有没有水分，偏偏卢克尔和格拉曼这好哥俩分在了一组。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哪怕是混战的场面，也一定会互相照应。
“咱们合伙把大块头端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罗尔”豁然开朗。原来混战也可以有策略！
这围栏里每个人都是正常的身型，如果放任大块头大杀特杀，大家会被他一个一个全都干掉，一点胜算都没有；但如果一开始就联合起来把他撂倒，最强的敌人没了，剩下的每个人都有一半的可能性战胜对手。这是一种很基本的策略，战场上的大块头、显眼包最容易遭到敌人群起而攻，也是这个道理。
“嗯。”
“罗尔”点点头，同意了这个策略。平日里的死对头在关键时候和解，达成的临时的联盟。这也是重要的考核内容——合作。
时间到了整点，小兵吹响号令，考核开始！
众人绕着围栏小碎步移动，谁也不敢走得太快。每人不断观察自己的前后左右，防止任何一侧的人靠得太快、太近。
临时的联盟固然有效，但这并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约定，随时随地，任何人都有可能反悔。记住，这是混战！任何人都是潜在的敌人！
“啊——！我跟你拼啦——！”
杰姆那小子太沉不住气了，一口气冲上去。他的动作隐蔽得不好，大老远就被人识破。马瑞克不躲也不藏，就站在原地接招。只见这见习顶着盾、举着剑，一股脑撞到马瑞克屁股上。马瑞克纹丝不动，杰姆反倒把自己给撞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观众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唉……”这种莽撞的行为，谁见了不摇头。
“任何情况下倒地，都被视为本回合失利。重新站起身加入对战之前，对手不可以再攻击。”
这是对战的规则之一。裁判长向看热闹的观众解释道：“在真实战场上，倒下的骑士很快会遭到敌人补刀，生还的几率很小。尤其是这种四脚朝天栽倒的人，几乎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可能性。”
马瑞克朝观礼台招手。他穿了一身黑袍子，头盔上一尺高的黑色羽毛迎风飘动。艾格纳和他手底下的士兵发出热烈欢呼，马瑞克绝对是这一天的明星。
卢克尔战战兢兢地靠近，观众们还以为他有什么欲扬先抑的节奏，哪知道马瑞克的爆发力惊人，一刀劈下来，卢克尔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力，闭上眼睛用盾牌一档。一记闷响，木质盾牌硬是被劈出手掌宽的豁口。
卢克尔震惊了。要是战场上，这么一招就能置他于死地。紧接着马瑞克踹了他一脚，都没动刀就把他撂倒。
“嘿——！”
格拉曼借机向大块头发起进攻，他也根本不是对手。或者说，是马瑞克太强了。一刀放倒另一个见习骑士，稳操本场胜券。
“罗尔”紧握着手里的剑，铁手套里都是汗。该怎么办？他迟疑着，绕着马瑞克转圈。
“笨蛋罗尔！都怪你！说好了一起冲上去，你怕什么呢？真没用！现在我们一个个倒下去了，你也要完蛋了！”卢克尔虽然打不过，嘴上从不饶人。
马瑞克高举着武器，后援团发出阵阵欢呼，领主老爷也点头称赞。他举起砍刀盯着“罗尔”不放，得意地叫嚣：“今天我要拿全场大满贯。罗尔，我看你还是回去继续养伤吧！”
在座的老骑士掩面过去，不打算看了。“罗尔”绕圈的时候没当心，被倒地的选手绊倒，场外又是一阵哄笑。
马瑞克质问道：“胆小鬼，怎么还不上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