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果每一滴血都是热的(七)
魏尘绝的把握是,只要他想往前走,挡路者死!
魏尘绝的刀破空挥出,胡北群才发觉自己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他倒下,并没有立即死去。
似乎魏尘绝故意讥讽他似的,让他还有一口气看到烈火被浇熄,而翻天则落地。
这是一把怎样的刀?
胡北群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这把刀砍向谁,谁身上的血就变成冷的、凉的了?
如果每一滴人类的血都是热的,那么这把刀就是修罗阎王的冷魂幡。
扫过以后没有气息。
没有气息的血怎么可能不冰冷?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武年年看着魏尘绝,再看看他放在桌面上的那把刀,接道:“而你的刀跟你的人一样奇怪。”
当一个女人会对一个男人当面说出“奇怪”这两个字的时候,通常是有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纵使是你救了我一次……”武年年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加强这几个字肯定的力量:“我还是要杀你替我爹报仇。”
魏尘绝当然没有回话。
他觉得现在好极了,坐在一间温暖的房间内,喝着已经冷掉了的茶水,没有血也没有敌人,实在已够满足。
没有敌人?
武年年武大小姐不是敌人?
他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刀鞘,却可以感觉到武年年很生气似的跨出了门外,“砰”的一声,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是该睡了。
窗外都已是丑时时分,再不睡便辜负了这一夜。
他抱刀躺在床上,心中却免不了想起一个人。
章儿铃!
魏尘绝像是个会想到女人的人?
他的刀不是没有感情的?
“如果有一天你发觉你在想一个女人时,你身上每一滴血都是热烘烘、滚烫烫的。”有一回他师父半开玩笑的边劈柴边道:“那就表示你喜欢上了她。”
“啪”的一响,好脆耳的木头被劈成了两半。同样的,这句话也清楚的破入他的脑中留着。
对于男人是这样子,对于女人呢?
武年年可能是忘记脱衣服了。
或者是她压根儿知道自己睡不着。
一个女人明明知道睡不着却又躺到了床上,两眼睁着出神,为了啥?
骗不了自己的,是在想隔壁房里的那个“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
她苦笑着,现在脑海中对这四个字似乎越来越模糊了。
现在一脑子里所想到的,竟然是方才拉了自己在他弯臂里的呼吸,以及跨入了花苑中一战第二次救了自己。
那个时候,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息好近。
简直契合得有如一对热恋的情人。
仇人变成情人?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她想着想着,竟然忍不住一“骨碌”的起身,坐到了铜镜前面,左看看、右瞧瞧了一番,又做出了各种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姿势。
武大小姐都搞不清楚干啥这时候要找出一个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姿势来?
不行!老半晌后她猛力的一摇头,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在被这种奇怪的感情冲昏了头以前,必须先咬牙杀掉魏尘绝。
一定要杀!
章儿铃进入凌云山庄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连夜赶路的风尘并没有令她憔悴,发光的眼神看着胡北群和二十九名红衣教弟子的体。
“资料没有错,魏尘绝果然曾经在这里停留。”她只是奇怪,为什么这座十六怀古堂的产业内没半个人影?
见无在四下晃了一圈,耸了耸肩道:“没半个人影儿,大概都走光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连体也不处理就急匆匆走了?
杭州十六怀古堂一向尊敬死者,绝不至于随便让体随便暴露——不管这具体活着的时候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们是要先休息一阵呢?还是直接赶路?”见无看着那些睁大眼的体,打了个寒颤道:“休息最好也换一处。”
章儿铃抬头打量了一下天色,巳时。
现在和魏尘绝差不多只差两个时辰,只要路线对了在今晚以前一定可以追赶得到。
“我们再赶一天……”她看了见无一眼,笑得有点儿抱歉,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
见无看眼前这个大美人娇得令人头昏眼花,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儿可呐呐吐不出话来,老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苦笑道:“我看你还是换个装扮好不好?不然小道士我和你一路这样走着太惹人注目了。”
章儿铃嘻嘻的一笑,哈哈道:“原来道士六根未净,还会害羞,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那张男人的人皮面具掉在你们武当山飞仙落泉的激流内了。”
见无皱了皱眉,忽的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就扮成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如何?反正只要是男人就行了。”
章儿铃没有意见,而且凌云山庄有不少男人的衣服。
她四下晃着,第一眼就看中那间特别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