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主子，混混，奴才

阴森森的总督府衙门大牢中，宇文无忌跟关在了海陵的隔壁，因为跟昀桀的关系，他受到了一点优待，每晚都有酒肉。他把晚饭端到海陵的牢房边上，二人就隔了一道木栅栏。

“你小子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海陵毫不客气的拿过他的酒喝了起来：“你这样不会是来套我的话的吧？”

宇文无忌笑道，“我倒是想，但是您会开口吗？”

“哈哈哈……”海陵笑了起来，他指着宇文无忌说道：“那我想套你两句话，你倒是说还是不说啊？”

“您请……”宇文无忌笑道。

“你为什么要假冒钦差？”海陵问。

“为了活命！”宇文无忌说道。

“哦，可现在你是活不成了！”海陵一脸疑惑。

宇文无忌笑道，“如果我不假冒钦差，恐怕早就死了！”

“这又是何故？”海陵更加不解了：“你那道犯了什么……”

“一个小毛贼偷了钦差凤仪身任命手谕……”宇文无忌清了清嗓子问，“海大人您说，他还有活路吗？”

海陵恍然大悟，他点点头说道：“是啊，横竖都是个死啊！不如搏他一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做的对，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你怎么就做成了呢？想法是很好，如果你的背后没有人帮你，你恐怕早就死了吧！”

“我运气好呗！”宇文无忌笑道：“海大人这是准备赴死了？”

“呵呵呵……”海陵苦笑一声，“我还有的选吗？小子你要是能挺过这一关，日后也是个人物啊！”

半夜宇文无忌被身后海陵囚室内，发出的呜呜的生给弄醒了，他不敢转过身去看，而是假装在熟睡，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隔壁囚室的声音安静了，而宇文无忌再也没睡着。

一早库哈林便来到囚室，踢了还在装睡的宇文无忌一脚，“醒醒，死了没有……”

宇文无忌打着哈欠坐起来，“怎么了，这么一大早扰人清梦？”

“海陵是怎么回事儿？”库哈林指着隔壁问道，“你昨晚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宇文无忌转过身去，海陵已经凉透了，他躺在草堆上，穿着白色大褂，带着红色皮质尖帽的仵作，正在仔细的检查尸体，他转过头冲库哈林说：“回禀军门，死者身上并无外伤，更无中毒迹象，疑似突发急症而亡……”

“死啦？”宇文无忌故作镇静，“还是病死的？这怎么就没听到他知应一声呢？”

库哈林提着他领子，把他提溜到了昀桀那里，原来总督衙门的的书房，书架上奇珍异宝全部不见了，昀桀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跪下……”库哈林把宇文无忌按在了地上，让他跪下。

宇文无忌想也不想，就扑棱着膝盖站了起来，突然库哈林一脚踢在他腿弯处，他又跪下了，但是他还是忍痛站起来了，库哈林又是一脚，他缓了缓又站了起来，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次。

昀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生气的把手里金尖儿蘸水笔一摔，指着宇文无忌说道：“你现在是钦犯，到了刑部大堂，你再这么不识抬举，是要打板子的！”

“刑部大堂是刑部大堂，你这里是你这里……”宇文无忌插把手蹲在了地上，“我反正就是这倔脾气，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就是不跪！”

“好小子！”库哈林生气了，“你这个混混儿才是，你他么算什么东西！”他一脚把宇文无忌踹了个狗吃屎，“就凭你这句话，老子现在就能打断你那两条狗腿！”

“瞎嚷嚷什么！”宇文无忌干脆转身躺在了地上，“你不就是个包衣奴才吗？你这奴才再大还不是个狗奴才！”

“你——”库哈林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生气的拔出了佩刀。

“住手……”昀桀站起来呵斥道，“把刀收起来。”

宇文无忌这时盘腿坐了起来，“您是高贵的皇子是贵人，我一混混儿不入流的贱民，你有地位高高在上，不用我跪，您不还是比我尊贵，比我的高人一等吗？”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昀桀端起茶杯看着里面的浮沫说，“这下人，平民乃至官吏见了上官跟皇族都是要跪得，我们皇子见了皇帝陛下还有自己的亲族长辈也是要跪的，这是礼数是规矩，凡是在我帝国的治下的臣民，都要守这个规矩，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现在这样，还对我出言不逊，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

“把我怎么了？”宇文无忌一脸无所谓。

“拖出去砍了！”昀桀威胁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没想到你比那些贪官儿还要可恶！”

“嗯——”宇文无忌冷笑一声，他缓缓开口：“我是听出来了，你在害怕！”

“我在害怕？”昀桀盯着他，一脸不解：“我在害怕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宇文无忌笑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你杀吧，尽管杀！你害怕不是我这个人，而是……”

“把他拖出去砍了！”昀桀一下捶坏了桌子，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蛋拖出去砍了！”

库哈林被昀桀这暴跳如雷的气势给吓了一跳，他赶紧抓宇文无忌的脖子把他给拖了出去，昀桀也一脚踢翻了椅子，恶狠狠的盯着被拖走宇文无忌，那双鄙夷的眼睛，让他很是不舒服，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小子……三十爷那么生气……”库哈林把宇文无忌捆了个结实，“你知道他是皇子，还这么大言不惭的挑衅，你真是活腻歪了！”

“呵……”宇文无忌自个儿把头放在了木桩上，一脸不耐烦的说：“赶紧的老子还等着投胎呢！这样的世界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什么主子奴才，什么狗屁规矩，这大清都亡了！”

“是啊，大清都亡了……”库哈林举起了斧子，有些惋惜的说：“看你是条汉子，我也给你个痛快的，放心上路！”

“您请吧……”宇文无忌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嘿——我现在有点儿你喜欢你了！”库哈林准备动手。

斧子飞速的落下，就在这一刹那，一声刀下留人的声音传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库哈林紧急停住了斧子，锋利的刃部几乎贴在宇文无忌的脖子上，宇文无忌也睁开了眼，一个穿着灰袍的老仆役，正急急忙忙往这里跑，嘴里还喊着：“刀下留人……二十三皇子……奉摄政王命，亲自审理江北官员，贪污腐败案……这是重要的证人，不能杀啊……不能杀啊……”

再一看昀桀在他身后不住的对库哈林使眼色，库哈林便再一次举起了斧头，眼看斧子就要落下，突然“砰——”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库哈林只好悻悻的放下了斧头，巳阳此刻也骑着马飞奔而来，手里的燧发手枪还在冒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