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抉择命运
“离开灵山岛？这…真的吗？”
一听到这些字眼，静心了三个礼拜的王伊宁还是惊讶到了。尽管在那一瞬之间稍有些不舍，但得知可以继续进发去搜寻药材与伙伴们，更多的还是惊喜：“可是，我要如何离开？我…”
“这些你不必操心，我自会助你。”
段宗胤道，“你的《玄涛心法》已练得十之八九，剩下的自己完成即可。至于与毒功相冲的问题，也早已解决。而你的伙伴们陷困已久，你一直待在岛上逍遥，于长远来看也是无益，还不如早早离去。”
“是，我明白。”
王伊宁作揖一拜，“我也一直想早早找到并救出伙伴们，只是这段时日，除却修炼倒也别无什么事可做，便也只有如此。”
“所以，你就是时候离开了。”
段宗胤应罢，遂背过了身去，“收拾好所有东西后，到东山小苑来找我吧，在你醒来时所在的那间小院。”
王伊宁点头：“明白。”
“嗯，好。”
只见段宗胤应罢，背上的长剑飞出剑鞘、飘到了他的脚边，而后，便见他一抬脚站到了剑上后，即轰地一声一飞冲天，眨眼便飞过了山头，消失在了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王伊宁的视野之外。
在看着段前辈冲入云端许久之后，王伊宁仍然一动不动，望着湛蓝的天空，似在想着些什么。
他面上平静的神情，也逐渐扬起了微笑来。
“对，是时候了。”
随即，王伊宁转身走上栈桥、朝着适才吃午饭的亭廊走了过去。
此刻在他眼中的，是薄暮缥缈，是灵山岛蓝天白云、宛如仙境般的绝世美景。然而他并不知道，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何等的生死交织，将会是怎般命运的血腥！
……
当王伊宁将碗碟清洗干净，收拾遍自己放在岛上各处的所有行李物什，最终赶到东山小苑的院落之内后，已经到了下午申时。
天气仍然晴朗，阳光仍然明媚。
一间屋子、三面通彻的方形院子内，一株高丈余的老歪脖子树仍在，四面墙根的杂草仍未清理。
树下一张石桌，三张石凳。
桌上还是熟悉的茶壶、杯具，以及段宗胤的六尺长剑。
白须白发、白氅白袍的段宗胤此刻正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部线装古书，似已等待王伊宁许久了。
“师父，我来了。”
王伊宁肩负包袱、手持长枪，出现在了北边院口，看向段宗胤恭敬作揖一拜。
“行啊，你小子。”
段宗胤合上书本、转望过去笑道，“灵山岛这般大，你这么快便收拾好东西，赶到这里来了。看来，是‘急躁’的老毛病又复发了吧？哈哈…”随即伸手招呼着道，“过来，来这坐下。”
“啊这…”
王伊宁一边无奈笑着，一边也应允点头，过去坐到了师父身边、另一张石凳下，并放下了长枪到一旁，“我确实还是很担心伙伴们的安危呀…要是我有您这般呼风唤雨的实力、随时能解救他们倒还好，可如今我…”
“那倒不必这么想！”
段宗胤伸手拍拍王伊宁的肩道，“跟着我修炼的这三个礼拜，你已变强很多了。毫不夸张的说啊，你的实力，已是鲤跃龙门、破茧成蝶般的变化了。”说着还亲自端起茶壶，给王伊宁倒上热茶来。
“是吗…”
王伊宁的确很想变强，从未隐瞒，因而也并不需谦虚。“虽说如此，可毕竟真正实力如何，也还得是打过了才能知道…一直隐身于此岛修炼，说是破茧成蝶，我心里…始终还是没什么底。”
说罢，王伊宁便接过了此时段宗胤递过来的一杯香醇浓郁的清茶，闻了闻清香后，即捧在手中轻抿起来。
“所以，这还有担心的必要吗？”
段宗胤则是笑道：“到了打的时候，尽上全力、自见真章就好。这时候担心也没什么用，不是么？”
王伊宁点头：“嗯，师父说的是。”
“哈哈…”
在看着王伊宁饮下半盏茶后，段宗胤面上和蔼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接着便继续开口道：“伊宁，也正因为你的实力变强了，接下来解救完伙伴、返回大陆之后，你的命运…从这时开始，就将要变得很不平凡了。”
“什么？”
王伊宁见到段前辈神情的变化，以及话语之中的深意，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不…或许该说，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凡了。”
段宗胤应道，“只是从你离开这座岛开始，你的实力，会将你带到这片江湖之中，最为纷扰、最为危险的地带。数之不尽的恩怨情仇，将会缠绕到你的身上，令你一生陷此囹圄…再无脱身之日！这是你不可选择、不可逃避，所必须要面对的命运！”
王伊宁听着，顿时也笑不出来了。
虽仍年轻，但是这番话他并也不是听不明白。去年在宫中，领旨成为钦差的当晚，圣上的五公子‘黑翳琅’殿下，就在喝醉之时，跟他说起了同这差不多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
当时的他是未能理解，可之后鸩毒林的经历，让他最终是明白了。
这个时候，再次在段前辈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难道接下来，回到黑翳大陆之后，还将有更可怕的危难…在等待着他吗？
“今送你离岛，我自会履约，将泉哥所需的一斤‘灵山金丝参’交给你，由你回到大陆之后带给他。”段宗胤一边说着、一边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端正了坐态，“但除此之外，我尚且还有一些东西交给你。这些东西并不会加重你的行李，但仍会令你所肩负之事…变得更为沉重！”
“什、什么？”
王伊宁顿时眉头愈发紧蹙、心中也愈发觉得不安。
“不是别的，不过三个秘密罢了。三个很重要的、知道的人并不多，且一旦你知道了，便会改变你之命运的秘密。”段宗胤严肃道，“当你知道了后，你的命运便会发生变化！”
他越说如此，王伊宁越是紧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当然，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给你自己、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段宗胤一边说着，一边从石桌边站起身来，背手走到了院落中、走到了树荫的阴影之中，“你可以一个都不听，可以只听一个，也可以听两个。不过为了你的安全，你也只能知道两个。所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最多只能从三个秘密之中，选择两个了解。”
说罢，段宗胤在阴影中，转身看向了王伊宁来。
“三个秘密。无论你如何选，都决定着你回到大陆之后的命运。”
段宗胤说着、眼神登时变得锋利起来，同时也伸出手指示意着道，“第一个，是关于这座灵山岛与我之间的。第二个，是关于你的主子，我和泉哥的好友，当今圣上‘黑翳泉’的。第三个，则是关于你们王家的。”
“这…”
王伊宁不禁紧张得空咽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师父居然还知道我们王家的秘密？能、能是什么？”
“我活得久，武功也高，自然见的也多。”
段宗胤盘起手、眉头微蹙着道，“所以…这便是你选的第一个吗？”
“这…我…”
王伊宁遂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若是将什么事尽数告知倒还好，可段前辈却来起了这一招。给他三个选择，让他自行选其中的两个，还说他的选择将决定他的命运！
其中每一个，当然他都想知道。
可段前辈却又说，为了他的安全而不能全知道…
若是别人觉着危险倒还好，可当‘不安全’从这样的绝世高手口中说出时，是谁恐怕都会害怕无比。
到底…他该如何抉择呢？
“你可以慢慢犹豫，不过我建议你早做决定。”
段宗胤严肃道，“…你的伙伴们在火麒麟桃所处之岛上，今已全数陷身囹圄，除了等着你过去救他们之外，再无任何办法脱身，所以…”
“我不犹豫！”
王伊宁下定了决心道，“师父！我的选择是关于王家的，以及灵山岛与师父间的，就这两个！”说罢便单膝而跪，恭敬作揖一拜道，“还请师父告诉我吧！——”
“哦？”
段宗胤紧绷了许久的脸顿时绽开了一丝笑容，“为何不选泉哥的呢？”
王伊宁答道：“我听阿浩说过，所谓的‘忠君’的概念，加之圣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便不该再对圣上之事有过多议论。我既已做了钦差，我就理应尽到，所谓‘忠诚’的意义！”
“好…好。”
段宗胤欣慰的笑着点头，“不愧是你，伊宁！”
见到段前辈的笑，王伊宁紧悬着的心顿时也终于能放下了。
虽嘴上说是如此华丽有道，但其实他心中所想的，仅仅只是因为离开了灵山岛后，恐怕不再能跟第二人问到此岛之事，甚至有可能不会再回来，所以可能将没机会知道。
而关于圣上的事、却是在回了大陆之后，还能有大把多时间和机会能问圣上…不过仅此而已。
但他此时的选择，却也确如段宗胤所说，改变了他之后一生的命运！
“既然你的选择是这两个，那我便告诉你吧。”
段宗胤说罢，便朝着石桌走了回来，而后坐下到了王伊宁身旁。接着再端起茶壶，给王伊宁倒上一杯热茶。
王伊宁见状，遂赶紧先将手中所剩的半盏茶饮了干净。
之后，便再接过了段前辈所递来的茶。
然而，不知是段前辈施的什么妙法，倒出来还可见热气腾腾的茶，经他的手一摸，到王伊宁手上时，却已成了‘凉茶’了。
“先喝几杯茶，冷静冷静。”
段宗胤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王伊宁将茶饮尽，便再给他倒上一杯来…
……
如此，师徒二人一直重复着。
直到王伊宁共连饮下四杯凉茶，打了一个响嗝，并表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段宗胤这才停下。
随后，他便终于要开始说了。
“看你刚才…似乎很想知道你们王家的事，那我便先说这个吧。”段宗胤道，“七年前，世家比武会结束后，王家与秦家尚进行了一场会谈。你年纪虽小，当时却已有进场旁听之资格了。那想必王家与秦家间的关系，你也该知道一些吧？”
“这种东西…王家与秦家有些矛盾，这我知道。”
王伊宁深思起来，“不过当时的事…当时我还小，那些事就听不太懂，到现在也记不清了。不过当时听到半就被三位前辈叫出去了，剩下的也听不到。之后的这些年…其实我与我爹也再也没能旁听过什么会谈，很多事，想操心也操心不到。”
“嗯，意料之中。”
段宗胤点头道，“那我便这么说吧，你们王家与秦家之间，其实远不止小小‘矛盾’这般简单。而是有着一段数以千年计的的恩怨！在此千年之间，两家彼此间已因互相征伐，有数不尽的子弟丧生！”
王伊宁瞬间被惊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段宗胤继续道：“如今的子弟都察觉不到，那是因为曾经，秦家有武哥做主，他虽也想带领秦家壮大，但不想是通过杀伐以结下更多的冤仇的方式。故很多年以来，都在族内主张不再针对王家的方针。再加之有泉哥配合，这几十年间王家与秦家才没生什么事的…若你是在他二人当权做主之前出生，你也许从小就得投入到与秦家的争斗，时刻被教导着要杀秦家人了。”
“这、这么严重？”
王伊宁惊讶无比，“可是…在圣上之前，黑翳王朝也有皇帝呀，更别说之前的很多的王朝，数之不尽的皇帝…那时候王家与秦家相争，为何就控制不得？”
“这…就是你们的王家的秘密了。”
段宗胤长叹了一声后道，“也许你不知道，但却是事实：你们王家除了是‘天下第一长兵’家族，是‘蛇人氏族’之外，还有一个最恐怖的、不可否认的，连当今皇室也无可奈何的存在，那就是…”
“你们王家，其实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家族！——”
“什、什么？！”
尽管这个答案稍许有些在预料之中，但王伊宁仍然被段前辈的话语震惊到了。
因为锲伯所说过的、那位‘上古蛇皇’的存在，加之王家曾经也一统过江山，王伊宁已经有过这个推测。
除非别的家族也有这样可怕的存在，否则王家最强自是毋庸置疑。
可毕竟未曾亲眼见到，加之又是从本家人口中听说，是个人也许都会怀疑这多半是吹嘘。
然而，当这句话从一位经历丰富、武功高强的‘外族人’口中说出时，王伊宁终于是完全相信了。
而作为一名前无古人的绝世高手，段前辈能说出这话，那么他知道王家上古蛇皇的存在…也是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