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出征(大章)
杨广的一番话让夏姒不禁喜上眉梢,立马屈身一礼道:“多谢殿下。”杨广含笑点了点头,而后摆手道:“你有孕在身,现在时辰已晚,暂且回去歇息吧。”
夏姒听罢行礼退走,杨广望着夏姒离去的背影,手指紧紧的攥成一个拳头,目光十分阴沉。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稳住夏姒,以防夏姒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杨广对于夏姒的生死还是有些琢磨不定的,毕竟他还有一部分后世观念闹闹的占据着他的思想。至于堕胎,杨广毕竟来自于那个后世风气极为开放的年代,经过影视剧的洗脑和人人以渣男渣女为傲的社会现象,对于这种事,呵,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可见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杨广上辈子加这辈子虽然活了快四十岁,但不能用一个四十岁中年男人的智慧和阅历去看他,因为他上辈子也就活到大学刚毕业。至于这辈子,大隋刚立国一年多,杨广被封晋王也就一年左右,很少参与政务。一个人在学校待了一辈子,和一个人打小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所形成的三观是不一样的,学校尚有天真,走出学校,只剩下利益了,甚至有些人连亲情的慰藉都得不到。
所以杨广就去了杨纬之的房间,还好杨管家正在愁眉苦脸的在那里算着帐,见杨广进来,赶忙起身迎接。
杨广并没有坐,在那里踱步片刻,才说道:“杨管家,夏姒怀孕了,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杨纬之见杨广在那里晃来晃去,本来就有些昏沉的脑袋更加昏沉,但杨广这几话让杨纬之立马精神一震,略显迷茫的说道:“有孕了?不……不可能啊,这几日我一直派人盯着夏姒,从未见她有什么异常啊。”
“从未见过?”杨广厉声问道。
“从未见过!”杨纬之思索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
杨广脸色阴晴不定,复又轻笑说道:“并非孤王不信杨管家,可杨管家觉得这王府真的干净吗?”其实在杨广上次遇刺之后,便觉得有可能是王府中人透露了这个消息,才引来了刺客。就算杨广猜测错误,但梳理一遍王府,总归对自己有益无害。
杨广的这句话分明是怀疑王府不干净,有内鬼,这让负责王府上下大小事宜的杨纬之顿时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因为杨纬之对于王府有内鬼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
杨纬之谨慎的跑去将房门关上,有些犹豫的说道:“殿下,府中的内鬼是有……”
“那为何不清除?”杨广直接打断了杨纬之的话。
“殿下,那是至尊的人,不能动!”杨纬之低声的提醒杨广。
“阿耶的人?”杨广喃喃自语道,“父皇的人不要动,至于其它的,还有没有?”
“殿下,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身家三世清白方可进王府。若是能有人假造身份进入王府,那必然不是什么小官小吏能做到的。”杨纬之向杨广解释道。
杨广听完,不禁有些心烦意乱,那上次自己遇刺,难道还是朝廷的大人物做的?可是自己和他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他们又凭什么来刺杀自己这样一个皇子呢?
“殿下,夏姒有孕,如何处置?”杨纬之想在从杨广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堕胎即可。”良久,杨广从嘴边吐出了轻飘飘的四个字。
杨纬之又问道:“留夏姒命?”
杨广僵持的身子浑身一泄气,便显得有些佝偻,说道:“留她一命吧,囚禁府内,任何人不得接触!”
杨广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目前来看,他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应对眼前的这件事情了。
杨纬之恭敬应诺,杨广继续说道:“明天,你彻查一遍王府,让张衡的秘卫查他们祖上三代!若是查出内鬼,除了父皇的人,其余的一律除掉。务必不动声色,秘密进行,明白了吗?”
杨纬之重重的点了点头,杨广知道这个杨管家是个聪明人,也不再多言,便起身离开了。
处理完这件事情的杨广,一股疲倦袭来,浑身都充斥着睡意。于是回到寝室,直接和衣而眠,沉沉的睡去了。
三更刚过,一个浑身浴血的骑兵叫开了晋阳的城门,纵马跃过街道,往晋王府或者说并州总管府赶去……
“殿下?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杨广从睡梦中唤醒,杨广眯着眼睛,有点恼火的看着面前的李靖,不知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将他唤醒,扰了他的美梦。
“殿下,突厥犯境,边将求援,事情紧急,王仆射急招殿下议事!”一旁又响起了杨纬之的声音,杨广一骨碌爬了起来,睡意尽去,看向众人,不仅杨纬之在,李靖和裴寂也是在床榻之前。
杨广疑惑的问道:“突厥犯境?”杨纬之点了点头,说道:“王仆射等人已在议事厅,从边境求援的士卒亦在。”
杨广急忙穿上衣服,带着裴寂和李靖匆匆的向议事厅走去。待赶到之时,厅中只有王韶、李彻和张衡三人,王韶皱着眉头,李彻和张衡也是一脸凝重。三人见晋王赶到,皆起身行礼,杨广还礼后,赶忙问道:“突厥已经攻进隋境了吗?”
王韶点头说道:“殿下,突厥此番发兵四十余万,全面入侵边境,决心之大,却是未曾料到。”
杨广左右看了看,发现之前说的那位求援的士卒并不在,于是问道:“不是说有一位求援的士卒吗?人在何处?”
李彻答道:“士卒血战逃生,精疲力竭,我等问过之后,便让他先下去休息了。”
杨广急忙问道:“那突厥所犯何处?又是何人求援?”王韶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殿下,突厥此次来势汹汹,突利可汗带兵五万之众进攻云州,云州数县接连失守。和朔州相连的寇县支撑不住,所以派人求援。寇县位于云、朔二州中间,若寇县失守,朔州便完全任由突厥劫掠!”
李彻在旁边补充道:“因为寇县的重要性,突利可汗亲自带兵两万余人围攻,其余突厥士兵在云州四处劫掠,形势危机。”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粗豪的声音:“我等听闻突厥来犯,特来请战!”厅内众人寻声望去,发现门外站着史万岁和徐烈二人,他们身披铠甲,向厅内走来。
二人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听闻之后,便匆匆的从军营赶来。杨广乃是河北道台尚书令,总管数州军政,但麾下的王韶和李彻将这权力一分为二,王韶总管政事,李彻总管军事。所以说若是要出证,杨广可是做不了主,但一般来说,杨广麾下臣子做出决定之后,也需要杨广的肯定。
王韶看着二人,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没有说话。一旁的李彻倒是开口说道:“二位将军勇气可嘉,但据我所知,你们手下不过五千余士卒,怎能抵挡突利五万大军?”
史万岁撇撇嘴,略显不屑的说道:“齐安郡公可知我麾下五千余儿郎皆是精锐,自徐将军操练三月以来,每日可食一餐肉,气力日益增长。军中更有五百具装甲骑兵,区区突厥,儿郎们又有何惧?”
李彻长笑起身,说道:“史将军性格十分豪勇,倒让在下刮目相看。史将军和徐将军此去只需逐走突厥便可,不知二位可有信心?”
史万岁和徐烈惊喜的对视一眼,李彻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同意二人出征驱逐突厥了,史万岁立马说道:“多谢齐安郡公,若突厥有一兵一卒入朔州,尽可拿在下的头颅问罪!”
李彻缓缓坐下,沉重的说道:“朔州虽也是边境,但十分重要,若是朔州失守,则整个河北都在突厥的马蹄之下,到时并州危也。二位将军肩上的担子并不轻松,若寇县失守,我也不拿你的头颅问罪,战死沙场才是我等的归宿。”
史万岁和徐烈面色逐渐凝重,也感觉到了此次出征的责任重大。李靖在一旁悄然拉了拉身边杨广的衣角,见杨广有些疑惑的看来,便暗暗的向杨广使眼色。杨广立马明了了李靖的心思,这厮也想随军出征!
杨广转着眼珠子,看着厅内的李彻几人,含笑说道:“齐安郡公,孤王在军营中厮混了三月,也算是有些心得吧?也算勉强能熟悉些军务吧?”
李彻被杨广的这两个问题搞的有些糊涂,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道:“殿下天资聪慧,想来些许军务经过三个月的锻炼,必然熟悉于心。”
杨广听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既然齐安郡公都这样说了,那孤王便陪着徐将军和史将军走这一遭吧!”
“什……什么!”李彻险些跌下座位,连忙阻止道:“殿下,千金之体坐不垂堂啊!殿下怎可轻易涉险,这让我等如何向至尊交代,万万不可!”
王韶也在那里被杨广吓了一跳,待李彻说完之后,他接道:“殿下一人身系河北数百万庶民,若殿下有何闪失,我等万万担当不起。此次突厥人多势众,我军只得防守,殿下若出征,那突利可汗还不全力进攻,若真如此,殿下此去凶多吉少啊!”
杨广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不过就是想出征,却遭到了两位重臣的阻止,杨广只得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孤王有幸被父皇封为晋王,任命河北道台尚书令。如果此次突厥犯我疆土,孤王没有任何态度,那便是有负父皇信任!孤王所治数百万子民,若听闻他们的大王因为贪生怕死不敢出征,会作何反应?孤王岂不是有负子民所托?”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厅内所有人侧目,裴寂本身对于出征便有些抗拒,毕竟战场凶险,但杨广所说不禁让裴寂有些惭愧,当即也站出来说道:“殿下所说十分在理,若殿下一并出征,对于云州和朔州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个定心丸,因为惧怕突厥而逃窜的流民必然大大减少,无论如何,也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举措。”
杨广欣赏的看了看裴寂,其实他刚才那一番话就是为了出征,一方面是想真正的了解突厥这个异族的实力,突厥可是贯穿了南北朝和隋唐的一股势力啊。另一方面,是他想出去躲个清净,以便杨管家下手,他也不用跟着烦心。而且这次出征,有史万岁和徐烈陪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王韶不断的权衡利弊,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说道:“既然殿下坚持,出征也无妨,但切不可亲临战场,兵事凶险,望殿下珍重。”
李彻见王韶已经同意,便不在坚持,附和道:“殿下,云州境内本有乡兵上万,府兵也有一万之多,想来殿下领着五千余人防守住寇县云州也并不是十分凶险,但还是望殿下不要轻易涉险。”
杨广见王韶和李彻应允,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二位放心,孤王心中自知。”
之后又商量了一些出兵的细节,直至鸡鸣,众人才一一散去,史万岁和徐烈也是准备出兵事宜去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大军便可以出征北上,支援寇县。
杨广因为即将要出征,所以十分兴奋,虽然昨夜睡了两个多时辰,但此刻却是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惫。兴奋的杨广拉着裴寂和李靖换上了威风凛凛的明光铠,佩戴上了上好钢铁所制造而成的直刀,得意洋洋的在院中龙行虎步,忽然拔出直刀喊道:“就让孤王代表正义消灭你吧!”
裴寂苦笑的看着院中耍威风的杨广,正欲开口劝阻晋王这番幼稚的动作,但身旁的李靖不知何时,也跑到了院中,像模像样的拔出了直刀,喊道:“就让吾的这把正义之刀来清洗你们的罪恶吧!”
杨广和李靖相视大笑,同时喊道:“杀啊!”
裴寂看着院落中的两个人,只觉得头疼不已,扶额叹气,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跟了这么一个大王,交了这样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