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投靠
“你就是愚蠢！我平日里是怎么告诫你的！不要涉足朝局！不要涉足朝局！”
宇文化及心惊胆战的听着父亲宇文述的怒吼，忍不住地说道：“父亲，孩儿没有，只是那天与我交好的一个商人，向我禀报有人在散播流言而已......”
“不要涉足朝局的意思就是听也不能！看也不能！”宇文述愤怒的看着宇文化及，这件事情引起的后续反应，是宇文家族所不能承担的。
宇文家族是鲜卑族，并且是前朝遗留的显赫家族之一，身份本就敏感，导致自从杨坚登基后，宇文述迫不得己的装起了鸵鸟，对外界争斗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生怕引起杨坚的疑心。
哪怕自己的长子早已经到了可以从政从军的年纪，他也没有将长子宇文化及外放出去，而是一直让长子在京城装作不可救药的轻薄公子，就算是这样，每走一步依旧是战战兢兢，这下可好，在元氏流言散播的前夜，长子竟然和一个甚早不知从何处听来消息的市井商人见了面。
宇文述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当今至尊的手段，京城内有着侯官探子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丝毫都不敢动这些人，因为他们需要至尊知道他们的忠心。
“父亲息怒，孩儿此次擅作主张，让宇文家陷入不利的局面，责任全部在我。”宇文化及一脸愧疚的说道。
宇文述在房中不断的踱步，双手背后，缓缓开口说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思索如何破局，府中可是有着不少陛下的侯官探子。”
宇文化及道：“父亲，此次虽然将我宇文家也搅了进去，但并非没有收获，我已经按照那市井商人所说，逐步探查到了是何人所为！”
宇文述有些好奇的说道：“哦？这次的流言，散播之快，用心之狠，为父都有些意外，你倒说说，这是谁做的？”
“父亲，是晋王！”
宇文化及声音极轻，但落入宇文述的耳中，不亚于一道响雷：“晋王杨广！？”
“是的，居那个市井商人所说，有十几人在各处散播流言，于是我派人一一跟踪那些散播的人，但只是发现这些人不过就是市井无赖，但他们在第二天却是齐聚到一处地方领钱，而后又随着追踪发现，此人在进入一座宅子之后，出来后不过几个时辰，便暴毙而亡。随后又追查宅子，废了不少力气，才探查到这是晋王的一个秘卫外戚所有。”
宇文化及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略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晋王行事十分缜密，手段狠辣，但他却没有想到，之前他将数百的秘卫都一一在朝廷上报，从而登记造册，这才从那个秘卫外戚那里查到了这个秘卫，想必晋王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不过，晋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这让孩儿大出意料！”
“不奇怪！”宇文述站定，开口说道：“看来晋王殿下是对东宫起了心思，这次流言传播出来，东宫正妃元氏可是心疾发作，直接昏迷了过去，听御医说，元氏的心疾已经比以往恶化许多。若是这次太子没有想出这个对策，元氏心疾会恶化到何种程度还不好说，说不定，元氏一族也会和太子分道扬镳。元氏虽然平时不张扬，但是在一众老臣中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
宇文化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晋王殿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这是要让东宫直接废除，这......这......”
宇文化及震惊在杨广的这次手段当中，一时之间，倒是有点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宇文述反而面露轻松：“既然晋王想做大隋的储君，那宇文家未必没有出路！”
“父亲的意思是？”宇文化及问道。
“至尊登基之后，便对朝中异族杀戮，对我等没有动手，不过就是忌惮与我们在军中的影响力，但眼下至尊逐步的消减我们在军中的实力，并且让朝局形成三分对峙的局面，如今也实施了科举制度，来制衡士族、贵族、老臣。我们在这样一昧的低调下去是不行了，这次至尊定然会对我们大加戒备，就算我们让至尊相信这是晋王所做，至尊心底始终会对我们宇文家抱有芥蒂，毕竟至尊可是不止一次的在朝会上说，太子等人一母同胞，万不可能有手足相残之举。”宇文述缓缓的说道。
宇文化及恍然大悟道：“父亲的意思是，不便向至尊禀明，这件事可是打了至尊的脸！但是，宇文家就这样背下这个黑锅？”
宇文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个黑锅看宇文家如何背了，若是就这样背下，太不值了，但，要是作为宇文家投靠晋王的礼物，那这个黑锅背着也无妨，至尊不会轻易向宇文家下手的，就算有朝一日对我宇文家动手，晋王殿下也不会坐视不理，我宇文家依旧还会有崛起的机会！”
宇文化及眼中闪烁出丝丝野心，微笑道：“父亲英明，但父亲觉得，晋王殿下会有机会坐上东宫这个位置吗？”
“太子虽然不愚蠢，但毫无城府，又奢侈好色，多年对元氏不理不问，元氏一族早有异议，二圣也对太子多有微词，尤其皇后对太子不喜至极。但是太子却不加收敛，反而更加沉溺酒色，太子，有些不知轻重了！”宇文述虽然从不插手政策和朝局争斗，但是他对朝局看的十分清楚，对宫中消息也是十分灵通。
宇文化及微微的摇头叹息道：“以前太子处理政务可是对陛下多有裨益，那时候陛下都对太子称赞不断，但是太子不知为何，就逐渐懈怠政务，到了后来，甚至十余天都不曾处理，让二圣失望至极。”
宇文述冷笑一声，接着宇文化及说道：“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为父可万万不敢转而支持晋王，太子没有嫡子啊！”
宇文化及听着父亲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明白了，为何独孤皇后对太子有这么大的意见。
独孤皇后也是出生于关陇贵族，他们对于门第可是看的十分重要，嫡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庶子，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叫姨娘，而且没有任何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