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够不够
沧澜城城脚下，木一濛牵着马排队进城。
城门头顶上方，刻着鲜红的三个大字——沧澜城。
与沿路经过的县城不一样，沧澜城的城墙高了一半不止。眼前这座城墙如同一只高大威猛、坚不可摧的神兽，巍然屹立于此，对外镇压四方，对内忠于职守护皇城。
仰头望去，城楼上手握银枪的士兵笔直伫立，岿然不动。
例行接受城门士兵的检查后，木一濛牵着马走进沧澜城。
与城外的冷清不同，城内繁华喧嚣、车水马龙。
街道宽阔，道路两旁酒肆林立、商铺旺盛。
耳边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木一濛回头靠近马车，掀开马车门前的布幔，“哥哥，先找家客栈落脚吗？”
温昧点头。
木一濛放下布幔，继续牵着马往前走。
周遭嘈杂的人声淹没了马蹄的踢踏和车轮咕噜滚动的声音。
二人在“荣华”客栈落了脚，各自洗浴换好衣服以后在门外集合。
温昧手握着折扇，看向木一濛，“饿了吗？先吃饭？”
“好，吃完饭哥哥要出去逛逛吗？”
温昧悠然一笑，单手错开折扇在身前扇了扇，“当然，好不容易来了，自是要去见识见识这座不夜城的魅力。”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正是晚饭时间，大厅内人满为患。
人太多没有空位，连包厢都满了，无法，二人点了菜在温昧房间用餐。
吃过饭，二人走出客栈时，天已经黑了。各家酒楼店铺都亮起了灯。
客栈外人流涌动，木一濛一如前一次跟在温昧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走哪里，她跟哪里。
遇上新奇的东西他都要去看看，手上没一会儿又多了袋儿干果儿，都是偏酸的味道。
一条街似乎走不到尽头，等温昧逛累了才发现回头的路也很长。
二人正准备找个茶馆坐坐休息一会儿，迎面却撞上了一个拿着小木剑蹦蹦哒哒跑过来的小男孩儿。
原本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偏那小男孩儿刚跑到温昧面前不远处就猛地摔了一跤。
摔得不轻，小男孩儿“哇”的一声就大哭出来。
温昧见状，蹲下身去将男孩儿扶了起来。
却没想到小男孩儿刚刚站起来，还在哭着，男孩儿背后急忙赶来一个男人。
也不分青红皂白，男人大步上前将小男孩儿扯了过去，嘴里大声嚷道：“你谁啊？想拐孩子啊？”
说话间，还伸出手准备推开温昧。
木一濛迈步上前，拿剑挡开了男人的手。
温昧也趁机站了起来。
男人却貌似更加生气，“看你们的打扮也不是沧澜城的人。”他看向温昧，“穿得这么严实，还戴面具，怎么？是见不得人？”
木一濛皱着眉头，冷眸横了男人一眼。
男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瞪什么瞪，你们欺负一个孩子还有理啦？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们就抱着孩子跑啦！不行，你们今儿一定得跟我去见官，这以后要是还想拐别家孩子可怎么办好？”
小男孩儿还一直哭个没停，周围的行人听见动静，也纷纷驻足观看。
还没等木一濛和温昧解释什么，小男孩儿就哭哭啼啼扯了把他爹的手，哽咽着解释：“爹爹，是小宝自己摔的，大哥哥扶我起来的，没有想拐走小宝。”
听着孩子的话，男人的气势和愤怒降了大半，也是怕丢了孩子急了眼，他尴尬地呼口气，磕巴道：“既是如此，那也，也就不用去见官了。但是你穿成这样，我娃又哭成那样，谁能不这么想？”
说完，男人低头看向小宝，“快谢谢大哥哥，咱们回家了。”
小宝抬手擦了擦眼泪，忽然松开他爹的手，小短腿跑上前，捡起地上的木剑，递到温昧面前，嗫喏着说：“谢谢大哥哥，小，小木剑送给你。”
温昧弯下腰，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谢谢，不过大哥哥不需要，你自己玩儿吧。”
小男孩儿似伤心的模样，倔强地站在那儿，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温昧无奈，“行，大哥哥收下了，快跟爹爹回家吧。”
小男孩儿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多看了温昧两眼，转身走到他爹爹身边，牵着他爹的手走了。
误会一场，周围围观的人也很快散去。
温昧拿着小木剑打量，低声呢喃：“来到沧澜城第一天的收获。”
木一濛想的却是，她似乎听见某人说过不喜有人靠他太近。
然而在街上，虽然他也会刻意躲避，但是就算偶尔有人和他擦肩或者撞上他，他也并没有什么恼意。甚至他刚才还主动去摸小男孩儿的头，眼里有柔光，并无半分不喜之意。
或许是隔着布料吧，也不算是肌肤接触。
两人也没再去茶馆，原路返回了客栈。
翌日上午，木一濛站在沧澜城最豪华的酒楼门前。
踏入聚鸿酒楼的一刻，小二便殷勤地迎了上来，“这位客官，一个人？那边还有空位。”
木一濛摇摇头，“我不吃饭。”
小二动作一顿，却依旧保持微笑，“不吃饭，那就是要品茶呀，客官，您跟我来。”
木一濛迈脚跟上去。
先是上了二楼，随后弯弯绕绕拐了好几个弯，领着她到了一个房间。
小二推开了门，并未进屋，只是微躬着腰，伸出左手放到门边，“就在里面了，客官您请。”
木一濛点点头，抬脚跨进了屋子。
屋内不知熏着什么香，扑鼻而来一股类似香樟树叶的味道。
木一濛继续往屋子里走，身后的小二顺势关了门。
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到屋子中间打量着周围。
屋子不大，左面有一套深棕色的桌椅，桌子上摆着精致的青瓷茶具。
右面隔着绿竹纹饰的屏风，不知道屏风内的情况。
大门正对过去，是大开着的窗户，窗户之外，是碧湖蓝天。
这座酒楼建在观湖的最佳位置，涨潮的时候，也是酒楼最火爆的时候。
“客人请就座。”一道沉稳的男生自屏风后蓦然响起。
木一濛走到桌边坐下，并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知客人是要买消息还是卖消息？”屏风背后的男人问话不疾不徐。
木一濛启唇回答：“交换。”
“哦？”男人停顿些许，继续道：“那姑娘要以什么消息来交换？若是分量不够，可要加钱的。”
“南宫柔然，够不够？”
话音落下，气氛却陡然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