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他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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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相遇

木一濛和其他弟子一同跟随高陌昀来到剑宗。

剑宗高大的宗门前,两边伫立着两把大约一丈高的石剑,剑柄上都缠着一条三指宽的铁链。

踏入大门后,是一片很大的铺着灰砖的空地。

这片空地目测至少可以容纳下五千人。

一眼看去,远处有许多身着白色宗服的弟子在勤奋练剑。

走到大门对面远处的院子时,有一男一女在院子前等着。

见到高陌昀,他们低首作揖,“师傅。”

“嗯。”高陌昀点了点头,“你们带新弟子去他们的住所。”

“是。”

交代了话后,高陌昀便离开了。

师姐很是热情,上前了两步,说道:“我叫秦月,师妹们跟我来吧。”

那位师兄也随即道:“师弟们跟随着我走,我们住在另一个院子。”

和在华霄阁时没什么不同,每人一间单独的房间,房间里一套桌椅和一张床,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剑宗女弟子居住的院子叫“听雪轩”,名字取得很文字。

秦月安排好她们的住处后也离开了,木一濛和另外三名女弟子一同回了华霄阁一趟,将华霄阁内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搬在了剑宗来。

他们这一批的弟子第二天没有正常开课,反而是各大长老批了假条,让他们各自回家探亲。

确实,这一年来,他们这一批弟子当中,只有楚晨曦和安时卿中途回去过一趟,其他人包括木一濛在内都未曾请过假。其实木一濛原本也打算着过段时间请假的。

批假后,木一濛和楚晨曦、安时卿一道御剑下了仙山。

这几日涓云城甚是热闹,一年一度测灵的日子又即将到来,涓云城的街道上都是拥挤的。

三人在涓云城一家小饭馆儿里吃着午饭。

周围入座的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兴奋地讨论着两日后的测灵,既期待又忐忑。

楚晨曦也是满脸开心,“终于不用再穿仙山的统一服饰了。”

她穿了一套鹅黄色的绣花蝶裙,很衬皮肤,更显得俏皮可爱。

安时卿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她连忙伸手捂住被打的地方,控诉地看着安时卿。

安时卿低声警示道:“说话注意点儿,不要暴露身份。”

楚晨曦炸毛,注意力没在他的话上,“好啊,你凶我!”

“我哪里凶你了?”安时卿一脸无辜。

“你就是凶我了!”

“提醒你就是凶你了?”

“那不是凶是什么?我决定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要理你!”

安时卿:“……”

木一濛挑了挑眉,见怪不怪,神情淡定地挑一筷子面前盘子里的土豆丝儿放在自己碗里。

吃完了饭,楚晨曦才问木一濛:“木姐姐,你要去哪里啊?不如随我们去百花城吧。”

相处一年,三人对各自家中的情况都已了解。

知道木一濛父母双亡,所以楚晨曦邀请她一起回去。

哪知木一濛摇摇头,“我有点儿私事要去濯莲镇一趟,不能随你们去百花城了。”

楚晨曦略显遗憾,“好吧,对了,濯莲镇在哪个方向?”

木一濛笑了笑,“我们还能同行一段路。”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楚晨曦站起身来,走到木一濛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完全没有要理会安时卿的意思。

安时卿黑着脸去结了账,然后跟在她们身后。

三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巷子,准备御剑飞行,却被巷子深处的一道女子的尖叫声打断了动作。

互相对望一眼,三人立马朝着巷子里面走过去。

走了一段路,他们在巷子的左边拐角处发现了一名嘴角出血已经晕过去的女子以及五个欲行不轨的男人。

见到这一幕,木一濛不禁心起暴戾,低喝一声:“住手!”

五人闻声回头,最前面的男人看见他们手里拿着剑,也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了匕首。

那男人打量着木一濛三人,语气恶劣:“你们谁啊?”

楚晨曦瞪着他,“你管我们是谁?路见不平就该拔剑相助!”

“啧啧啧。”男人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就靠你这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恐怕老子轻轻一捏,你这白嫩的皮肤就会发红吧?”

其他四个男人闻言顿时哄然大笑。

“呸!”楚晨曦抽出剑,指着他们,“你倒是来试试,能不能碰到姐姐我再说吧!”她侧身看了眼木一濛,“木姐姐,这些人我来教训,你在一边儿休息着啊。”

随即她又偏头看了眼安时卿,丢给他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眼神。

木一濛不担心她会出事,颔首退回巷子的拐口。

安时卿拿她没办法,不过这也个是历练的机会,只轻声嘱咐了句:“小心点儿。”然后走到木一濛身边。

楚晨曦没理会他,视线再次落到那五个令人作呕的男人身上。

几个大男人眼看着对面真的敢只留一个小姑娘来对付他们,一时间还真有些发怵,心想会不会是什么高手?然而躲已经来不及了。

楚晨曦先发制人,轻轻一跃,挥剑而去。五个人连她的动作都没看清,等到再看见楚晨曦落回原地时,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划伤了,正渗着鲜血。

五人瞬间变了脸色,手里的匕首也因为恐惧和疼痛无力而掉落在地。

领头的男人最先“砰咚”一声跪下去,身后的四人也立马跟着照做。

见这一幕,楚晨曦扬了扬下巴,不屑道:“哼,渣渣!就会欺负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五人连忙认错。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我们一命吧。”

“对啊对啊,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坏事儿呢!”

“……”

楚晨曦收了剑,“我本来也不打算要你们的命。”

五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押你们去官府!”

“啊?”几个男人一阵哀嚎。

之后,安时卿找了条长绳,将五个男人一个连一个地捆了起来,和楚晨曦一同看押着送去了官府。

木一濛留在巷子里,从包袱里取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拔开瓶塞,取出一粒药丸放在女子嘴里,然后捏着她的下巴,让女子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她又拿出随身的丝帕把女子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

女子左边脸颊上有五个清晰红肿的指印,木一濛皱着眉头,又取出一瓶药粉涂抹在女子受伤的脸颊。

随后她将药瓶放回包袱里系好。再给女子把了脉,好在只是因为惊吓过度,又因为这一巴掌力度过大,才把人给打晕了过去。

木一濛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姑娘,姑娘……”

然而女子一直未醒。

等到安时卿和楚晨曦押送那五人去官府再次回来,女子仍旧未醒。

楚晨曦蹲在木一濛身旁,问道:“给她服了清伤药丸了吗?”

木一濛回:“服下了。”

楚晨曦又道:“那应该快醒了,那五个人暂时关押着,还需要这姑娘去府衙指正他们的罪行。”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女子的手臂,“姑娘,姑娘你醒醒……”

连续叫了几声,那女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看见他们不由得缩了缩身体,转念又想到什么,连忙低头检查自己。

“姑娘你没事儿,放心吧。”楚晨曦安慰道。

女子这才明白过来,“是你们救了我……”她眼泪落下来,“太感谢你们了,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女子的贞洁多么重要啊,要是她真的出了事……她也不想活了……

“不必客气,下次可不要一个人走这种僻静的巷子了,太危险。”楚晨曦看着她掉眼泪就揪心。

女子抹了抹眼泪,“我是想着抄小路回家,这大白天的我以为不会有事。”

“没事了,你先起来,我们送你回家。”木一濛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站起来以后,楚晨曦又叮嘱道:“对了,那几个坏人已经押去官府了,你回了家,一定要在家人陪同下去指证那些坏人啊,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好。”女子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三位。”

把女子安然无恙送回家以后,他们也御剑离开。

距离到濯莲镇路程还有一半儿时,木一濛便和安时卿和楚晨曦分开了。

她是在刚刚天黑时抵达温昧的住处的。

奇怪的是,栅栏上的刺藤疯长,已经攀长到了大门之上。

门上落了锁。

温昧不在家?这是木一濛的第一时间的想法。

她是下了多么坚决的勇气才来到这里,他却不在家。

木一濛踮脚一跃,飞身落在前院内。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那一张桌子和四条长凳稳稳摆放在左侧。

木一濛走过去,发现桌子、长凳上都落了一层不浅的灰。

她又一步步走上走廊,每一间房间都上了锁,窗户紧闭。

温昧走了,可他去了哪里?多久会回来?

木一濛猜不到。

然而她心里那份不甘,那份堆积已久的感情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没有人告诉她,喜欢一个人,是会如此难受的。

她转身便御剑离去。

心头乱糟糟,她该上哪里去找温昧?

仙山的人太多了,想要找一个人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能查看每个宗门的记录名册就可以。

可记录名册又怎么是她想查看就能查看的?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也曾去找过姚栀,得到的回复却是她接待了新弟子后不久就下山出任务了,不知多久才会回到仙山。

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见到温昧?

真的是因为想要问清楚骆景帆之事和他与骆景帆以及姚栀之间的关系?想问他和仙山有什么联系?

其实也没错,她的确想问。

云层之间,木一濛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疾风刮在身上生疼无比,她却没有要降慢速度的意思。

可是,问不问又有什么关系?

若换了其他人……她还会这么执着的想去问清楚吗?

她明明……明明只是把这些事情当成了顺理成章去见他的理由和借口!

木一濛闭了闭眼,身体紧绷着。

当晚,她在父母坟前跪了许久,夜半时才御剑出发前往百花城。

翌日上午,木一濛抵达百花城。

靠着沿街问路,她找到了楚晨曦的家。

却被家丁告知楚晨曦一早便和安时卿去百花谷了。

又向家丁问了百花谷的去路,随后道了谢,木一濛转身前往去了百花谷。

一路上,木一濛并没有碰到其他人。

尤其是到了百花谷以后,虽然谷内确实百花争艳、景色宜人,但她总觉得哪里很是古怪。

微风拂过,花香更是沁人心脾。可是……为什么这样的盛景,没有蝴蝶也没有蜜蜂采花粉?

木一濛看了看谷前立的石碑。

用红色颜料涂抹的“百花谷”三个字,甚是扎眼。

她正准备沿着小路走进百花谷深处,却听见身后有人谈话的声音。

“奇了怪了,往年这个时候,来百花谷赏花的人不知有多少。怎么现在一路上都没见到一个人?”

声音听着十分耳熟,木一濛心里一顿,想到了,这不就是骆景帆的声音?

骆景帆在这里,那……

“师兄,这百花谷必然有什么古怪。”

木一濛猛然睁大了眼睛,她紧了紧手中的剑,一刻不停留,刹那间转身朝着声源看过去。

二人恰巧从拐角转进来。

看见温昧的一瞬间,木一濛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发现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类似的打扮。一身黑袍,脸上戴着面具,双手仍旧戴着一副薄手套。

两人也发觉了站在石碑旁边的木一濛,同样惊诧了很久。

猝不及防的相遇,每个人都毫无准备。

木一濛的视线落在温昧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然而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骆景帆惊讶过后,轻咳了几声缓和气氛。随后瞥了眼身侧肢体僵住的温昧,才望向木一濛道:“木姑娘,这么碰巧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