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蕊寒香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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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咖啡厅才刚刚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客人在灯火中聊着天，喝着咖啡，咖啡的味道其实本没有什么，不过因为这些客人的心事赋予了咖啡不同的味道。初恋的甘苦，热恋的甜蜜，婚后的平淡，分手的苦涩。现在，对于李怡来说，咖啡的味道是一种寂寞，原汁原味的那种寂寞，微微有苦涩，继而是淡淡的惆怅，最后归于平淡。就像一场喧闹赛事之后的赛场，仍旧如初的冷清。
婚姻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到一起，然后又会分开？这些李怡曾经思考的问题现在也已经不再重要，她为了这段感情哭过也闹过，现在她不再留恋，她和冷啸见面后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决定离婚，不再拖泥带水，她决定走出婚姻，其实事情本身就很简单，因为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对未知事件的猜测才会变得这么复杂，她要离婚，结束这段感情，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坐在角落里面喝着咖啡享受寂寞的心情其实也是一种快乐，李怡忽然明白了冷啸以前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冷啸曾经认为痛苦也会有一种悲壮的美，可是那时候李怡不明白，痛苦可能会悲壮，但是何尝会美丽了？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她似乎明白了。冷啸当年为了自己曾经有过多少痛苦，这些痛苦因为太深邃而变成了一种悲壮，他一边忍受痛苦一边写诗，而变成了一种艺术的美。想到这里李怡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又喝了一口咖啡。
这时候有个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这个男子一点也不拘谨地坐在了李怡对面的空位子上。
“我坐在这里你不介意吧？”男子笑一笑用一种港台的语气对李怡说道。
“没事，你坐吧。看起来你还挺眼熟的。”李怡也一笑看着对面的这张略显幼稚的脸说道。
“是啊，我是人事部的。”男子向后靠了靠双手仍旧拿着杯子说道，似乎故意弄出一幅大男人的派头来。
“是么？我也是那个部门的，我怎么没注意过你啊？”李怡掩饰不住惊讶。
“可能是我这个人太不起眼了的缘故吧！”那个男子终于有点自嘲地说道。颜色中也流露出了一种男孩子的幼稚。
“没有没有，我这个人平时比较粗心，对记人不是很在行。”为了给对方解围李怡急忙这样说道。
“没关系，我默默无闻若干年已经习惯了。”男孩子幽默笑了笑说道。
“是么？”李怡被这个男孩子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
“不过最近看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啊？”男孩子看着李怡脸上的笑容可能受到了鼓励，又关心问道。
“是啊，家里的事情不是很顺利。”李怡被问到这里收住了笑容只好回答道。
“有时候人应该看开一点。你女儿今天你没有带来么？”那个男孩子又安慰李怡说道。还向四处看了看，似乎正在看看孩子是不是在附近。
“没有，她到爷爷奶奶那里去了。”李怡有点惊讶这个并不是很熟悉的男孩子竟然知道自己的这么多的事情。
“噢，我也是听人家说的。看见你最近确实不是非常开心的样子，希望能够帮助你。”男孩子似乎看出了李怡的疑问又解释道。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李怡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咖啡。
“那就好了，其实人生非常短暂，而且说简单就非常简单，说复杂就非常复杂，有时候缘份的事情谁也无法意料。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男孩子望着李怡的脸说道。李怡看了一眼那张还算是英俊的脸又笑了起来。
“你说的话非常像我的一个朋友说的。”李怡因为他说了这番话就感到亲近。
“是么？”男孩子也觉得自己有点激动，喝了一口咖啡以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
正在这时候，一阵音乐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我的。”李怡举着仍旧在大声鸣奏的手机笑着对对面的男孩子说道，接着起身离开了座位。
男孩子也不禁笑了起来。没有说话，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静静地喝着咖啡，耳朵正在留意着李怡那边。男子看见李怡握着手机听了几句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心中有点微微的尴尬，于是只好默默地喝着咖啡。最后李怡说回家之后再给你打电话。然后关掉了手机，带着笑容走到桌子前面，然后弄了一下长头发重新又坐回到座位里面。
“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人让你这么高兴？”男孩子开始有点不自然地问李怡。
“我的那个朋友，刚才说的那个，你和他有点像的那个。”李怡笑意仍旧没有消失说道。
“是么？看到一个人能够这么开心真是一件乐事，看来你的那个朋友一定也非常喜欢你。”男孩子望着李怡说道。
“是么？他已经结婚了。我们一直都是同学。很久的朋友了。不过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非常高兴，你知道，那种非常了解的朋友之间的那种友谊。你可能不会明白的。”李怡眼睛里面充满了神往地说着。
“不是，这种友谊也好朋友也罢，可能基于一种最基本的基础就是，他，一定是男人吧？”男孩子又问道。
“是，一个男人。这么说这么别扭。”李怡自顾自地笑了笑。
“对，这个男人一直都喜欢你，至少到现在为止是这样，这是一个执著的男人。”男孩子大眼睛充满了狡猾瞥了一眼李怡又分析道。
“可是他已经结婚了。”李怡又认真地强调说。
“一个男人结婚和爱一个女人是两回事。爱一个女人而不能够得到她，这个男人会一辈子都不甘心，他会一辈子都记住这个女人。”男孩子眼神里面神采奕奕地看着李怡像一个侦探一样说着。
“……”李怡无言，其实她心里非常明白。
“我看我该回去了。已经九点钟了。”李怡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好啊。我也要走了。你住在哪个区？”男孩子问道。
“我住在一区。”李怡说道。已经站起身来。
“我住在二区。”男孩子说。“顺路，我送你！”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李怡又解释，她不愿意和陌生的男子一起。
“好啊，那你带我一段。”男孩子说道。
李怡心头不悦，可是想到他其实是自己的同事，就笑着说好啊。然后和那个男子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厅。
李怡开了车门，男子坐在司机副手的位置上，李怡看了一眼男子，觉得真的有点像冷啸。可是不同的是，如果是冷啸这么赖着自己，自己可以原谅他，因为毕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可是这个男子这样就有点过分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唐突？”男子看出了李怡的心思又问道。
“没有，咱们是同事么？无所谓。”李怡勉强笑了一下。发动了车子，一路无话，夜色浓重，冷风透过车窗，吹到李怡的脸上，忽然有种伤感涌上心头，自己在做什么，身边为什么会有个陌生男子，难道离婚的女人就会遭到这种命运？如果老公还在身边，那么这个男子也不会这么大胆要求坐在自己的车上，自己凭什么要带他一段？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看看前面就是自己家里的那片楼区。
“你家在哪里？我已经到了。”李怡问道。
“噢，是么？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一会儿再走几步就是了。”男子说道。
“那好啊，如果不远的话我就不送你了。”李怡说着已经开始减速。
“当然不用了，我说过的我送你回家的嘛？”男子又说道。望着李怡在夜色中的脸。然后打开了车门。
“是么？再见！”李怡勉强笑了笑。
“明天见！”男子说道。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2
李怡锁好了车门，心情很不平静，然后独自上楼，打开房门，屋子里面迎面一阵热气拂到脸上，李怡感觉到家的温暖，泪欲涌出。因为老公不再回家，所以家里似乎也从此失去了生机和活力，尽管自己也下过决心说自己以后一个人一定要生活的更好，可是那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老公走了，自己心情仍旧不能够平静，自己并不是讨厌他，而是真正的爱着他，而他却背叛了自己。想想自己真是失败，连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心都不能够留住。
李怡坐在沙发上面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李怡去接电话原来是冷啸。自己家庭出问题，冷啸又跑来捣乱了，他的心还没有死。
“和谁出去了？”冷啸在电话那头问道。
“一个人！”李怡说。
“孩子不在家？”冷啸问道。
“去奶奶家了。”李怡回答道。
“噢，喜欢上网聊天么？”又问李怡。
“好啊，咱们两个还没有上网聊过呢。”李怡又高兴。
“那就去QQ吧。”冷啸说。
“好啊，我去开机。”李怡还没有尝试过和冷啸上网聊天，所以有点兴奋着说道。又恢复了小孩子似的天真。
“好。”冷啸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他是觉得上网聊天有些话可以写出来，在电话里虽然谁也看不见对方的脸，可是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在网上聊天就不一样了，可以胡乱说话，尽管自己和李怡的关系已经非常亲近，可是有些话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荒唐。
于是两个人都放下了电话。各自去开电脑。
电脑里面李怡的网名是水晶，冷啸的网名是东篱。
一会儿，水晶加了东篱，然后光条开始闪烁，两个人似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聊什么？”东篱问水晶道。
“什么都行！”水晶觉得东篱好像还有点拘谨。
“我说话如果有点过了你可别生气啊？”东篱说。
“你要说什么啊？不会是脏话吧。”水晶鬼脸笑。
“不会，你把我想的也太不堪了。”东篱说。
“那我就放心了，剩下的说什么我也不计较。”水晶说。
“你现在过得好么？”东篱问道，忽然体会到网络的好处，这在电话里面真是问不出来。
“还行吧。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水晶说。
“什么决定？”东篱问。
“分手的决定。”水晶说。
“噢，要三思，看得出来，你挺喜欢他的。”东篱说。
“那是另外一回事。喜欢是喜欢，可是我不能够忍受背叛。”水晶说。
“可是孩子怎么办？”东篱说。
“孩子不能因为要过和别人一样平庸的生活就让父母为婚姻痛苦。”水晶说。
“你现在还挺有哲理的。”东篱说。
“这不是都被逼出来的，我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加倍成熟了。”水晶说。
“哎！我真是心中难过，我觉得你不应该具有这种生活品质。”东篱说。
“是么？”水晶说。
“你应该找一个爱你的人。”东篱写到这里心中激动。
“如果我从新开始一定会的。”水晶说道。
“那我还有机会么？”东篱心跳加速问道。
“什么机会？”水晶问道，心中明白。
“从新开始的机会。”东篱说。
“开玩笑！”水晶说道。
“我是认真的。”东篱说道。
“你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水晶说道。
“不过，我一直都不能忘了你。”东篱心跳加剧说道。
“你现在的老婆怎么样？”水晶问道。
“她很好。挺能干的。”东篱说到这里心中有种自豪。
“我说的是她对你怎么样？”水晶说。
“她对我挺好的，她说她很喜欢我。而且是她先追我的。”东篱说道。
“那你们应该很幸福。”水晶说。
“可是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和她是两回事。”东篱说。
“你有这么好的老婆，能干又漂亮，还有个儿子，你应该挺幸福的。你应该知足。”水晶又说。
“可是得不到你我不甘心，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东篱说。
“哈哈，你占有欲太强了。”水晶说。
“我是认真的！我爱你！”东篱说，然后送上一束鲜花！
“我们之间不可能的。再说你已经结婚了！”水晶说。
“我可以为了你离婚！”东篱又说道，心情激动着。
“不可以！”水晶说道。尽管面对网上的这句话已经回绝可是心中仍旧一阵温暖。
“为什么？”东篱激动问道，他内心澎湃着，为什么到现在李怡还是不能明白自己的心呢。
“反正不可以，我现在已经也是结过婚的人了。”水晶说道。
“我不在乎你结没结婚，真的！”东篱又说道。
“可是我在乎，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就不用想了。”水晶说。
李怡正在写字，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李怡被吓了一跳，在这种一个人的孤独的黑夜电话铃声竟然也变得这么刺耳，她定了定神，伸手拿起听筒，冷啸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要吓死我啊？李怡上来就责怪道。
“对不起啊，我是太激动了，真的，我…我爱你，永远爱你。嫁给我吧，我等这样的机会等了很多年了。”冷啸终于在电话那头说起来。
“不行，你别说了。冷啸……”李怡说道。
“为什么？现在那个人抛弃了你，而我愿意放弃家庭放弃一切，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李怡，我是认真的，给我这次机会。”冷啸激动着说。
“不可以，以前不可以，现在仍旧不可以，我知道你的心，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能这样做，我如果这样做就不是你所理解的我了。”李怡说道。
“为什么？我不明白！”冷啸在电话里比较激动。“我立刻打车去找你，你必须当面对我说清楚。”
“你别冲动，冷啸，我不愿意说这话伤害你，你想想，如果可以我们应该当初就可以在一起了。冷啸，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你永远是你。可是我也永远是我。”李怡又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可是……”
“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李怡说累了，要休息一下，然后挂了电话。
冷啸感觉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突然熄灭了，刚刚变成了温暖的亮色的生活又突然暗淡起来了，这就是自己苦苦追逐的生活和爱情，开始得不到，或者一生一世都得不到，不属于自己的就永远不属于自己，即使残缺了还是保持着一种傲然的魅力，冷啸感觉一阵莫名的寒冷。他突然明白，李怡，距离自己是如此遥远，可以看见，可以遇见，可是永远都不属于自己，或者会属于另外的男人，可是却永远都不属于自己。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冷啸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