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除了文员，你还能做什么

001 当年高考，你是天才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小城镇出来的孩子，高中三年全封闭，课程表上语数外生理化。两周休息一天，暑假寒假补课，半天语文、半天数学地总攻。早上5:40起床早读，晚上21:40熄灯睡觉。黄冈试卷一套套，高分测验一张张，桌上堆满了头都抬不起来的教科书，桌下是塞都塞不进去的试卷纸。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高中理科女生，偏偏喜欢上英语和语文课，毕业后梦见数学物理考试都害怕。英语语文课是一条龙，数学物理课是一条虫。看到语文英语试卷一顿狂写，处处打钩很有成就感；遇到数学物理课一阵眩晕，满眼叉叉触目惊心。语文英语很简单啊，读读语感就出来了，数学物理都好难，连蒙带猜就选C。问我为啥选理科，只因理科专业多。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身边的同学都是农村子弟，没有攀比，没有炫耀，只有一个啃着馒头都觉得香的记忆。集体宿舍，最美好的味道就是泡面，最富有的日子就是每次刚回学校的时候家里带回来的各种吃食，最漂亮的衣服就是校服套装，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指间转笔一直转一直转，最放松的事情就是课间活动小睡一会，睡不够睡不够。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不管时间如何变迁，高中同学的友情，是那么刻骨铭心，知根知底的清白，懵懂单纯的记忆。最美好的记忆就是晚自习之后一起约定走回宿舍的欢声笑语，最珍贵的友谊就是一起帮助互相补差的提醒，最无私的付出是老师24小时的陪伴。

此刻回想起那段日子，那是一段想起来苦得想哭的日子，那是一段哭着就想笑的日子。

太苦，真的太苦，回想起来不可思议，一个暖水瓶，一张床，冬天没有热水，夏天没有空调。早上洗漱完毕，先去早读40分钟，然后吃早餐，一群孩子饿着肚子天不亮，还要记忆超多的文字材料，似乎没人在意，没人关注，放在现在简直不可思议。早餐标配是白粥+馒头+茶叶蛋，每个人一个搪瓷饭盆，外加一瓶辣椒酱，就是我们的美味。长身体的年纪，实在扛不住了，就多买一个馒头，当作上午课间时刻的充饥。也不是物资匮乏的时代，也不是经济落后的地区，但那时大家都这样，没有五花八门的零食，没有娇气不堪的身体，大家都这样过来了。中午就是一份白饭加一个菜，吃完抓紧学习或洗衣服之类的，没有人开小灶，没有人外出买盒饭，大家都这样过来了。宿舍和教室里都没有空调，也没人抗议，也没有父母娇惯，大家都这样过来了。

太土，真的太土，一年四季，不管男女，放眼望去永远都是校服，冬天校服里面棉袄，夏天校服里面短袖。到了知道打扮外表的年龄，却也依旧大家一致，就这样过来了。三年高中，女生几乎都没有穿裙子，穿的衣服很大一部分是裁缝店里做的。一半的女生，是短头发，没有长发飘飘，没有帅哥小伙，大家都埋头苦读，就这样过来了。没有任何娱乐活动，除了一节体育课，其他都绝缘，偶尔一份报纸都是全班传阅。不懂追星，不晓得追剧，没有偶像，没有课堂以外的信息来源，我们就这样过来了。

想起来很好笑，因为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孩子们终于找到突破口，委托不住校的同学夹带外来食物入校。于是走读生们每天到校，都是同学们翘首以盼，那满书包的烧饼，和那算来算去的几分几角，每本书上不是书香四溢，而是烧饼上的油渍斑斑。课间的零食，没有面包、蛋糕和饼干，只有一个个蘸着辣椒酱的馒头，直接掰开，配上老干妈，好吃扛饿。某日打翻辣椒酱一瓶，同桌心疼无比。没有娱乐活动，不知啥时有一本班级日记，大家写着画着，互相吐槽着、想象着，没有精美的封面、高档的材质，最后那被翻烂的纸张告诉大家它的受欢迎程度。

想起来太难忘，大家都习惯在做试卷的时候转笔。没有各种体育活动，男生都练就了空投废纸团的本事，也能引得一片惊呼。都是农家子弟，没有人给老师送礼，不管多苦，老师都和我们一起早读、晚自习、周末加班。夹着书本中的秘密迟早被老师抓出来，能勇敢表现的，那似乎是全校关注的重点，是枯燥学习中的一抹色彩。哪个班主任没有在教室后窗偷看过，猛一回头吓死人；哪个书桌上的书本没有掉下来过，猛一砸下来吓死人；哪个课堂上没有瞌睡过，被同桌猛戳一下吓死人。

如果你和我一样大，你会懂我，三年高中，赶上扩招时代，大家进入高校，开启全新生活。那年真维斯和班尼路正流行。

如果你比我大，且当是小朋友的高中回忆录，也许勾起你的青葱记忆。那年我们还听随身听和磁带。

如果你比我小，且当是老人的流水账，看的是文字，读的是感受。那年你们已经开始配手机玩电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