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撕裂与中产陷阱
精英阶层,是一个很泛化的概念。这个阶层内的差距非常大。以财富为例,从拥有的存量来看:2016年9月,美国一所名为布鲁金斯(Brookings)的政策研究机构,其分析师Scott Winship用160层的迪拜塔数据模型来展示精英阶层中超级富豪和普通富豪之间的“贫富差距”。按世界财富拥有从最高到最低的人群比例来比较,如果最富的1%的人群处于最顶层(160层),2%的人群所处位置就下降了67位,来到93层,10%的人群只能在35层,普通大众只能屈居最底层了。但是,当0.1%的富豪位于最顶层(160层)时,那么1%的人群就跌倒了第10层,整整差了150层。如果和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之类的超级富豪相比,这些0.1%的富豪又会跌至底层。
从财富积累的效率来看:精英阶层虽然具有让中产阶级望尘莫及的资源与财富,但其内部存在巨大的对权力、资本支配的差异,所以,在获得财富累积上必然也形成巨大的差异。就像我们认为太阳系已经够大了,但是,它相对于银河系来说,就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全球财富咨询机构Wealth-X/NFP报告认为,到2020年,全球0.01%的超级富豪的财富将再增长54%至46万亿美元。从历史数据来看,在顶端0.01%的人群的财富一直呈增长趋势,20年来几乎翻了1倍,过去50年来几乎涨了4倍。而1%的富豪们,从1960年以来,增长幅度有限,有的甚至还呈下降趋势。例如,金融危机以来,很多中产阶级可能还在坑底徘徊,但是富豪们却是财富回归,尤其是0.01%的超级富豪们。该报告将0.01%的超级富豪定义为拥有资产超过3000万美元的人群,全球个人资产超过3000万美元的人口至少有20万人。其中平均每人身价2.72亿美元。
精英阶层内巨大的“贫富”差异或将派生出至少如下三类现象:
一是精英人士随时可能由于各类原因被排斥于这一阶层之外,这些人的压力与危机感比山还大。例如,英国第一任女首相撒切尔夫人,绝对的顶级精英人士,晚年却过得很凄凉。据其一位老朋友在《星期日泰晤士报》上发表的文章说:“尽管撒切尔夫人被奉为大众偶像,尽管英国人还经常提起玛格丽特·撒切尔这个名字,但人们只是在怀念撒切尔主义或者撒切尔时代,撒切尔本人则好像是英国一面虚幻的旗帜,在真实生活中被人们遗忘了。”加之她忙于政务,顾及子女的时间本来就少,在本该需要关爱儿女的年代,几乎把爱全给了她的儿子,却忽略了女儿。最后换来女儿对她的冷漠,儿子因溺爱反而成为“商业扒手”并耗费了她很多的财富,另外,她丈夫曾在股市大跌时卖掉了股票,所以,晚景她并不富裕,临终时竟无一亲人在旁和处理后事。
撒切尔夫人是参加1995年那一届著名的“奶嘴乐”会议的政要之一,似乎上天有意安排,并让这位绝对的精英,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体验了一下平民而非穷人的味道。
二是地位越高,财富越多,竞争就越是剧烈,越是辛苦与不安。那些到达财富链最顶层的人士,往往比谁都累,一些企业老板大多都近乎超人,可以全年无休地工作。例如,有一位中国企业家,早上四点半起床,各类商务洽谈,在空中飞来飞去,晚上七点到达总部办公室才结束一天的工作。这样日复一日,几乎没有闲暇生活,如此辛苦与劳累,真的就幸福和快乐吗?
三是在权力与财富获取上,很多精英不择手段,甚至非常邪恶。例如,2017年才担任美国财长的史蒂芬·姆钦,传闻曾将价值至少3290万美元的资产放入了某信托基金以规避遗产税,如此富裕与位高的精英,却思考着如何利用法律漏洞为子孙谋求更多的财富。这种现象在发展中国家,以及非发达国家和地区更为突出。
实际上,上述三类情况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下面这种情况:
在精英阶层内部,在未来10~20年内,财富还将朝向更顶层诸如占比0.1%或0.01%等的更少数人急剧集中,而其余99.9%或99.99%的精英虽然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但是,那0.1%、0.01%将会分走社会更多的增量财富,这必然引发激烈的竞争和资源争夺,而且,即便是在这99.9%或99.99%精英内部,其中1%的人也在吞噬余下99%的人的更多财富。以此类推,到剩下的占比50%~70%的精英层人士,他们的财富基本都不可能增长,甚至会减少(考虑通膨等因素),越往后减少得越厉害。这种趋势愈演愈烈,必然彻底撕裂整个精英阶层,或将引发整个精英阶层整体性危机。另外,在这个过程中,那垫底的50%~70%精英层只得向中产阶层挤压和抢夺财富,最终或许将让整个中产阶层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