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点了点头,满脸是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比我吃馒头的时候还要高兴。
“跛叔,你要是我爸就好了。”我笑着对跛叔说。
跛叔抬头望了望天,哽咽:“你小子,胡说啥,我可没有你这么个混小子。”
“跛叔?你说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记得他了。”
跛叔神色有些凝重,他深思道:“你只管记着,你爸是个好样的。知道不?”
我也不想再问,指着远处的泥洼子对跛叔说:“跛叔,你给我弄个泥人玩玩。”
这下跛叔到有些回神,他撸起袖子,对我说:“你瞧好吧,你跛叔捏的泥人你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捏的还好的。”
说着伸手挖了一把泥,蹲着给我捏起来,捏的是一个小娃娃,和一个跛子。
这天我和跛叔玩了一上午的泥巴,我从没如此开心,这是我人生最开心的一天!
下午的时候,跛叔用木头比着自己的手枪,给我刻了一把木头枪。
我正玩得高兴,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将我打包扛走了。
我还来不及挣扎,便被扎了一针,当即疼痛让我留有些意识,我手里的泥人和木枪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从窗户里透出些微弱的灯光,我撑起身子。
发现四周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个阴影。我适应了一会黑暗,才隐约看清那些是人。
我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向其中离我最近的一个走去:“你是谁?这是哪里?”
那人没有理我,一动不动。我靠他近了些,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喝道:“站住!不想死的话就别再靠前。”
这声音虽不大,但在漆黑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声音透着些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被吓了一跳,当即连忙后退:“你是谁?”
那人没再理我,我正疑惑,只觉脚下一软,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我抬头一看,是个人,看这个身高,应该是比我略高些。
我有些生气,起身,推了他一下:“你干嘛踢我?”
男孩一巴掌把我打回地上,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怒极,但又不是其对手,只得服软:“喂,你是谁啊?”
那个男孩,坐下看了我一眼,没理我。我无奈只好换了一个问题:“这是哪里啊?”
他还是没理我,我只好再问:“你能带我去找跛叔吗?”
男孩这才说话:“跛叔?你不要做梦了,来到这里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我被这句话吓着了,哇哇大哭:“我要找跛叔!我要找跛叔,呜呜呜呜……”
他也许是被我烦的不行,给了我一巴掌:“不许哭。”
我一听这话,突然想起跛叔之前交代我的话,我忍着眼泪,没再哭。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他:“为什么?”
他被我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有些懵,随后叹了一口气,用和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语气说道:“被送到这里的都是战争孤儿,我们都是战俘,然后等待着别人来将我们领出去,如果运气好的,出去了就再也不用回来了,虽然不知道生死,但再被送回来的一定活不过三天。”
他指了指我刚要靠近的人影:“他就是。”
我心中一阵后怕,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我、我不想呆在这里……”
男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叫阿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零。”
“零?”我有些疑惑。
“这是你的名字。”说完他不再理我,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我怕的紧,也不敢睡着,睁大了眼睛警惕地张望着四周,阿九似乎能看见我似的,闭着眼睛朝我说:“睡一会吧,明天好上工。”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在这里我只能相信他一个人,没办法,自己不争气,盯了一会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疼,我迷迷瞪瞪的说:“跛叔?!”然后以为是打仗了,吓得赶紧起身。
阿九被我弄的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快起来,要开工了。”
我有些睡意未消,揉了揉眼睛:“什么开工?”
阿九没再理我,他起身向外走去,顿时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全都站了起来。
我被这场面吓得惊魂未定,直愣在原地。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我下意识的闭眼,待眼睛习惯后,才慢慢睁开。
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玻璃房子,与其说是房子,更像是一个带了屋顶的培养皿。我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站了十来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有男有女。
我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看见有几个蜷缩的身体还未起身,仔细一看,他们的身上蠕动着一些白虫,我感到一阵恶心,瞬间就吐了。
还好我没有吃什么东西,只吐了些水。阿九走过来轻拍着我的后背,淡淡地说道:“以后你习惯了就好了。”
这话让我有些糊涂,他拉了我一下:“行了,别磨蹭了。”说完便领头出去了,我跟在最后面,心里有些发怵。
我们来到室外,有天空的那种室外。这里很安静,应该说是祥和,不是战场那种提心吊胆的死寂。
我感到有些舒畅,没有压迫的紧缩感,我正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只听“啪”地一声,一个鞭子甩在我面前。我吓的一颤,只见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快步到我们的面前。
甩鞭子的那个似乎是头头,他长得很丑陋,脸上的疤有些吓人,声音低沉:“阿九!”说完便给了他一鞭子。
阿九挨了鞭子,身上的衣服裂了一个口子,血渗了出来。他也不吭声,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到!”
我看着又惊又怕,不敢说话,只跟他们一样迅速站成一排。
那个刀疤男这才又张口说道:“报数。”
一共十个人,五个男的五个女的,其中有三个年龄甚至有十岁以上的样子。他们面无表情,像木头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