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奇怪的女子
他回想起佟小凤用她的香帕为自己擦汗，想起天冷时，提出要他上床睡觉，以及央求他教她打枪的眼神和许多天早上起床，他一看，不得了，她的眼皮发肿，两眼发红，眼眶里有两圈眼泪，他问她：“你是不是想家了？”
他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你我已经成亲，和你在一起，就是一个温馨的家！”
她流露出一种向往的企盼，是绪多眼神的混合，使他捉摸不透。
每次看到和自己在一起，练习瞄准时那种喜悦，及天黑之后的那种迷茫，文世进心想：这就是一个富家小姐性格的多面性，每当回想起这弱女子竟用手枪顶住在她哥头上的勇气，实在是难以忘怀。
这种勇气是不是人们说的因爱而发自内儿的情感？而不顾自己的生死呢？他娘曾为他俩拜堂，打了自己的耳光，但当他二人押着佟大虎走出门时，娘又改变了态度，要自己带佟小凤，远走高飞，并叮嘱自己要善待佟家小姐，白头偕老。
文世进正在苦思冥想之时，听到有人轻轻地敲门声，文世进认定来人正是佟小凤，他疾如电光般用手打开了门，脸上微微发热，只见佟小凤站立门外，晚风吹得她的头髮，轻轻飘动，额上的Chppy Bangs(刘海发)微微成了S型，她用一种炽热的目光看着他，文世进感觉到心跳加快，浑身的血液奔涌，他一下子哑住，他的心猛往上一耸，问：“是，是你--你这个，大忙人，今天咋有空来？”
佟小凤觉得他十分古怪，往常总是快人快语，从来不多说一个字，而今天不知怎样啦？
“我说你那个文队长啊，自从二人下山到县城，我很少能和你单独说上一句话，如果今天我不是有事找你，怕是你还不知道世上，有我这个人呢！”
“小凤姐，你想骂我，就骂，想打就打，何必来挖苦我呢？”
文世进说完，眼角里一颗泪水掉了下来，他赶忙低下头去，直直地傻子似地站在那里。
佟小凤脊梁上一热，又一冷，一片汗珠突然从毛孔里拱出了头。
她一见心里酸酸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绢，递到了他的手上，瞥见了文世进的脸，他的脸通红，脖子也红了，说：“你刚才在说啥子？快擦擦，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亏你还是个大男人，怎么一挤眼泪就出来呢？！”
“小凤姐，我错了。”
“好了，你没什么错，今天你能从心底里叫我一声小凤姐，我听了心里暖暖的，真的，咱们也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大哥，但是你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的，你是我终身的托付，是我最爱的亲人。”
文世进双手把她抱在怀里，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白晢如玉的水嫩肌肤，尖俏的下巴，粉嫩的唇瓣，他俯下了头，吻了她，过了一会儿，文世进问她：“今天你真的来看我吗？你真的没别的事？”
“我真的有事来找你和赵先生，今天红春楼的秋红对我说，前二天红春楼驻进了一个女子，长得很标致，而且很有钱，她自己出钱包了房间，但她从不接客，一旦来了三教九流之人，她又主动向前，邀人家去她房中喝茶聊天，从不索要财物，你说怪不怪？红春楼里的人除去二位年龄幼小是被逼接客外，其余之人，那一个人不是冲着银子来的，那有像她那样，干赔线买卖的。”
“我说你是咋想的？去打听那种事干吗？我不许你以后去哪种地方？”
佟小凤笑笑，说：“我说文世进，你是不是吃醋啦，这也是我的工作，不是其它目的，日军已经占领了南阳，红春楼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女子，说不定有点来头。”
文世进一拍脑门，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哎！是有点不对，我这就去请教赵先生。”
刚出门，迎头踫上了赵启飞。
“我听说佟小凤来找你，所以就赶快过来了。”
进了屋，佟小凤把秋红给她说的那个女子的事，一五一十给赵先生说了一遍，“赵先生，我觉得有点奇怪，她如果不是为了钱，又为啥要住在那种地方？”
赵启飞出于强烈的好奇心，问：“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听说她姓梅，单一个芝字，她人长得漂亮。”
“这就对了，我们接到上级通报，南阳日军军部派来一名女特务，已潜入我县，意在侦查我县兵力部暑和其它情况，此人叫樱梅枝子，受过日军特工训练，如今是日军特高课一名中尉特工，梅芝是否是她名字藏头去尾之意，小凤同学，你要抓住你佟家小姐的身份，严格监视这个女人，看她来的目的地，和什么人接触，做到心中有数，今后上街宣传募捐之类，你不要去参加，专心做好监视梅芝的工作。”
“赵先生既然怀疑她是特务，我领上人把她抓过来，一审一问不全明白了。”
“如今绝对不能抓她，以免打草惊蛇，我们还要利用她来麻痹日军，让日军不清楚，我们真正的目的，我们才能在战争中掌握主动权，佟小凤你以后，有啥事直接找文世进，尽可能不要与我联系，这对你开展工作有好处，另外你要和家里搞好关系，便与我们做你大哥的工作，对你的人身安全也有益的。”
又说：“通过这一段时期的考验，经党支部同意，我作为入党介绍人，吸收你们俩为共产党员，近二天抽时间，给你们俩举行入党仪式，这样便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你俩是夫妻，经常见面是情理之中的事，另外，不要过多的和别人接触，要绝对保守党的秘密，文世进除做好自卫队的事外，你可以多和邓寨主联络，我们打算将他和吴天甲作为下一步发展对象，现在的形势是我们发展党员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日本鬼子被打破，蒋委员长一定会把枪口对准共产党，我们只有壮大自己的力量，才有能力与其抗衡，这点十分重要，要时刻注意，邓寨主的工作做好了，以后霸王寨可作为我们一个军事据点，退可守，进可攻，是一处很好的战略要点，我们一定要把邓寨主培养成为一名的合格的共产党员。”
佟小凤按照赵启飞的指示，不再在人多场合露面，她以佟家小姐自居，帮佟大虎去红春搂和别的字号里，查看账面，对红春楼的装修和环境卫生等作出指导，经过她的努力，如今所有进红春楼的人，全夸如今的红春楼干净典雅，少了过去的庸俗，令人赏心悦目，在众嫖客的赞美中，红春搂生意明显比过去好，为佟大虎赚了更多的钱，佟大虎见她不再去抛头露面，上街搞宣传，搞募捐贴标语，自是心中欢喜，他心里在想，看来我前阵子断了她的财路，没了钱少吃缺穿，便没心思再去胡闹，看来吃饱穿好才是最重要的，佟大虎慢慢地对妹妹的态度比以前有所好转，佟小凤去红楼的次数多了，梅芝也知道她是佟大虎的妹妹，便主动接近她，佟小凤看她主动和自己接触，不免心中暗喜，梅芝是想通过她去接触佟大虎，而佟小凤想着更加严秘的监视她，佟大凤此时摆出富家闺秀的傲慢和娇气及虚荣，和梅芝间是不即不离，这令梅芝十分高兴，凭她经验这种人更好掌控，只要你满足那娇小姐的虚荣心，她自然会听你的摆布，至少可以从她的嘴里套出点消息来。
这天佟小凤以查账为名，来到佟大虎开的红春楼，在櫃上看了一下，便去敲梅芝的房门，当梅芝看见佟小凤心里有一股高兴劲就不用提了，笑嘻嘻地说：“佟家妹子，是啥风帮你刮过来的，快进来，快进来，姐姐给你倒茶。”
梅芝身穿一件圆领的连衣裙，色调突出，是呈淡绿色的，领口开的很低，梅芝皮肤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两边的上身高高耸立，佟大凤闻着那股勾人的香水味，一阵恶心，见到梅芝，还是满脸堆笑，两眼灼亮，马上说：“梅芝姐，我是奉了大哥之命来收账的，你也知道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这东西一天一个价钱，你下半个月的房租要涨价，不知你还租用吗？”
“妹子，我初到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我先前在这租房子，主要是看这里女人多，闲人也多，聊个家长里短的方便，我知道如今的大米比和刚来时涨了一半，房租涨价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梅芝边说边在心中盘算，她既是为钱而来，我就按有钱能使鬼推磨办，用钱买通她。
“佟家妹子，房租好说，你只管说个数，我照付就是，我刚认识妹子呢，那舍得换地方呢，给妹子说实话，以前我是大户人家小姐，是见过世面的人，钱对姐不缺。”
她站住脚，目光直看梅芝，问：“那姐你咋会流落到我们穷山辟壤的小县城来呢？”
“佟家妹子，你还小，又生在深宅大院，那里会知道人事上的艰辛，我让有钱有势的人骗了，不但失了身，还连累我爹娘，为我而送命。”
梅芝说着，泪水顺着脸颊顺流而下。
佟小凤顿住了，只好说：“实在对不起，是我勾起你伤心之事，让你伤心落泪。”
“这不关妹子的事，你也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原先与你一样，是个大家闺秀，被我爹娘视为掌上明珠，我爹在汉口做丝绸生意，我十六岁那年，被一位少校团付看中，天天在后边追我，他人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也怨我年少不懂事，把自己的身几全交给了他，我爹娘扱力反对这门亲事，说他老家在浙江那边，情况不清楚，更不知他是否有妻儿，可我执意要嫁给他，在汉口住了半年，我和他花了我爹不少银子，部队要换防，也要回家去看看，我提出跟他一块儿回去，开始死活不同意，我就不准他带钱和东西回去，他才无奈地答应我一道回去，到了他的老家，天哪，他家里已经有一房太太和一个男孩，我到他家里，只有忍气吞声，每天待奉公婆，有时还要给太太看他的儿子，我苦点倒是无所谓，那个恶女人还动手打我，他在一旁，一动不动，不敢阻拦，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老婆是他师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