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陆有息，生生不息
“管心心！你相亲相得怎么样啦？”
咖啡店的门被打开的同时，一阵刺耳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这下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顾管心在相亲了，这个陆有息啊，还是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老样子。
“管心，那个人，是找你的吗？”
以前怎么没听管心说起过她的朋友，更别说是异性朋友了。顾莫实在是好奇，管心心？这么亲昵独特的称呼，不是十分亲密关系的人是不会这么喊的，顾莫倒要看看，这位“管心心”的起名者是何方神圣。
“额，哥，那个人是来找我。”说着她转过身去对还在四处张望寻找管心身影的陆有息招了招手，果然陆有息一下子就看见了管心，像是狗见到了骨头一样狂奔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还很顺手地就把自己的爪子搭在了管心的肩上。
顾莫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
“管心心，你相亲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管心嘴角微微抽搐，把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给弹开：“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哼，居然没有把我列入你相亲对象的范围之内，过分，不过看在你今天这么漂亮的份上原谅你好了。”说着还佯装一脸原谅你还不谢我大恩大德的表情地环臂。
管心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顾莫和这个傻子正式介绍下：“哥，这是我大学时候认识的朋友，陆有息。”
听到自己名字的陆有息立马转过头来，看向面前这个被管心称作“哥”的人：“你就是顾莫？！”
“嗯。”
“我刚进来还以为是管心心的相亲对象。”
为什么有一股敌意呢，顾莫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虽然你第一次见我，但我可是见过你很多次，也听说过你很多呢。”
“哦？”顾莫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微微惊讶的样子看着他解释说：“燕城四少之一，谁不知道啊。”
顾莫谦虚地笑了下：“陆公子才是，陆家一向低调，我也是今天有幸见到陆公子本人。”
陆家？一直低调却大名鼎鼎的陆家。管心看向陆有息，他似乎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陆家的人？”
顾莫浅浅地笑了笑，缓缓道来：“姓陆的人是多，但在燕城姓陆的就不多了，而且听管心介绍你叫陆有息，我没记错的话，陆家现在的小辈刚好是’有’字辈。”
陆有息没想到自己一直隐藏的身份，竟然被一个名字给卖了，再看看管心，还一脸看见了“福尔摩莫”的表情。
厉害了，我的哥！
“顾总真是厉害。没错，我是陆家的，但这不妨碍我和管心心交朋友吧。”说着又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了管心肩上。
管心看到陆有息的手就在眼前，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上去就是一口，然后大声嚷着，陆有息，你是不是想把我压成高低肩啊！但现在，在顾莫面前，她是个好妹妹，淑女淑女，切记。
“对，不妨碍，但是~。”管心眼看着顾莫站起来向这边走来，心想这是要干什么，哥，有话好好说啊。
而顾莫呢，在两小只的注目礼下，把陆有息的手轻轻地拿起，等到这只爪子脱离管心的肩膀后，顾莫也很小心地讲他放回到它主人的腿上，“我们顾家有家规。”
家规？什么家规？我怎么不记得顾家还有家规来着？什么时候的事，管心脑子里还在飞快地寻找家规的档案，就听见顾莫说：“异性朋友之间来往，只动口不动手。”
话音刚落，管心就被顾莫牵着离开，留下陆有息一脸错愕，这顾莫没顾管心说的那么好，那么体贴，那么温柔嘛，明明脸上看起来一点凶意都没有，甚至还是一脸的和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被顾莫带上车的管心刚准备系安全带，顾莫刚好也过来要帮她系，一下子两个人面对面的靠得很近，管心都能闻见顾莫身上那股子熟悉的味道，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且尴尬。
“那个，哥，我自己可以系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莫似乎也有些尴尬地连忙起身别过脸去：“是啊，还总觉得是小时候呢，还担心你交了些坏朋友。”
坏朋友？！顾莫指的是陆有息嘛，管心想着他现在可能一脸抓狂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嗯，的确是个坏朋友。
“虽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那个陆家的人，但是并没关系啊。我们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玩得很好。”管心笑着说道，脸上洋溢起顾莫许久未在她脸上看见的那种青春和朝气。
最近见到管心的时候，她要么不说话安静地待着，偶尔会和自己撒撒娇耍耍小脾气，但不像现在这样，笑得很有活力。上次这样看见她笑，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心心，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管心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顾莫继续说：“你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刚进公司，那会儿跟着爸学公司管理运营的事情，都没怎么照顾你。”
要说最对不起管心的时光，顾莫觉得就是她上大学以后，他觉得，似乎是从那时候开始，管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才不会呢！那时候我觉得很幸福啊，只要一回到家，就可以看见哥哥，不像你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都经常见不到你。”管心安慰他。
回想起顾莫本硕连读毕业后回家进公司的那年，管心刚上大学，本来顾莫想送她去国外读书的，但顾氏夫妇却极力反对，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是顾母不知道从哪被影响来的封建老古董思想，说什么国外风气开放，一个女孩子出国留学的话，很容易学坏的。
听说燕城那个骆家小姐就是这样，留个学回来不仅性情大变，还据说男女关系混乱！不过后来跟燕城风流盛少在一起，也倒是很相配。所以他们家管心不行，千万不能学坏！不要和那骆小姐一样。
此刻骆小姐要是知道顾母是这般理由阻止管心的话，一定学阮玲玉长叹一声：人言可畏呀！
倒是管心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想出国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能经常在国内见到顾莫，以前那种等待很久才能见上一面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过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陆有息？”顾莫突然跑出一个想法，不知当想不当想，管心不会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吧，不，或许换个说法更准确，管心不会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吧。
“当时也没想到你们会见面，所以也就没提了。”
管心笑笑，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顾莫，似乎能够理解所有事情的样子，但似乎又非常不理解这些事情，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那个陆有息是不是平时也这么动手动脚的。
管心忍不住笑意，居然还有点高兴，不知道为什么。
“他拿我是哥们，我拿他当姐妹，所以，我俩经常这样打闹的。”管心高兴地实话实说，只是没想到顾莫又继续追问：“那他没对你做过什么亲密的举动吧？”
管心心里咯噔一声~额，这个？感觉是好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一个夏末的傍晚，黄昏刚好，晚霞也还不错，温度也已经不烈了，管心赶回学校上晚上的公选课。
因为和顾莫刚视频完，她满心的欢喜，但也因此耽误了上课的时间，走起路来比平时着急了许多，或许就是这样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轮滑社，和他们正在比赛发出的争先恐后的声音。
“喂，陆有息，你不要太骄傲啊！”
“那你就追上我啊！”
“陆有息，人一骄傲，上帝就容易发笑，你知道吗？”
“喂，有息，小心前面！”
啊——好多声尖叫——围观路人的，陆有息的，管心的，都杂在一起。
当陆有息经友人提醒转过头来的时候，管心已经离他很近了，同时管心也才意识到迎面而来的轮滑大队，已经来不及躲了。
陆有息几乎是当下做的决定，一把抱住迎面不知所措的顾管心往旁边的草坪摔，只不过没计算好惯性作用力，给直接摔倒湖里去了。
所有事情的发生似乎就像是一瞬间的，管心醒来迷迷糊糊的第一眼，就看见正在对着她做人工呼吸的陆有息，还有一大群的围观群众。
因为一时间愣住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有一股空气往自己的嘴里送，吓得她一把推开陆有息和一片注目礼。
“你怎么样了？”陆有息浑身湿哒哒一身泥巴狼狈地坐在她旁边。
管心依旧没缓过神来，正愣着。
“有息，她是不是傻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能不傻嘛，被陆有息人工呼吸救了哎，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一个女生的声音。
陆有息转过头去：“喂喂喂，有这么当着当事人八卦的吗？”
此时的管心终于缓过神来了，她刚才和正在“飙车”的轮滑社撞了，这个被他们叫“有息”的人，应该就是抱着她跳河的人。当时要是撞到她跌倒，后面追上来的轮滑大队来不及刹车压上上来，这可真成踩踏事故要被压成肉饼了。
只是刚才他这是对自己人工呼吸吧，不算亲自己吧，初吻还在吧！管心想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所有人见状一下子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偷笑。
“喂，初吻啊？”陆有息忍不住调笑道，惹得旁边一堆男男女女吹着口哨起哄。
“喂喂喂，陆公子，你可要对人家姑娘负责呀！”
“是啊啊，这可是人家初吻呢！”
“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
“哎，早知道我也来个走路发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额，这群人……
“喂，你还好吗？”陆有息看顾管心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也收敛起了嬉皮笑脸。
本来就认生的管心被这么多人同时围观，而且还被一个陌生男人亲了，当然也是人工呼吸所迫，但是她实在是接受无能啊。一句话都不肯说，她站起来正准备逃离“案发现场”。
陆有息眼疾手快抓住她：“你衣服都湿了，去我们社团换洗一下吧。”
“不用，谢谢。”管心下意识地拒绝，她觉得今天的课只能翘了，赶紧回家换件衣服吧，顺便离开这个史无前例的尴尬的场面。
“哇！陆有息，你被拒绝了呀！”其他人在一旁兴奋地起哄。
不知道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还是男人的责任心，还是男人对异性突然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动心，陆有息一下子拦在了管心的面前，轻声地说：“喂，就当帮帮我，你现在这么走掉的话，我一定会被他们笑死的。”
管心看了看身后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又看了看自己，好在今天穿的是深颜色的T恤，不过这湿哒哒的走在路上也的确不太好，于是点了点头，只是让她觉得更不太好的是，结果变成了，他和陆有息两个人湿哒哒地一起走在路上。
“你叫什么？”
“顾管心。”
可能是没有了那么多人群的强势围观，让管心觉得自在多了，多于陆有息的问题，她终于肯去面对了。
“我叫陆有息，很高兴认识你。”陆有息停住，伸出手示好，管心也停了下来：“虽然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只是认识的过程的确不怎么愉快。”
她笑着说，背对着落日时刻，像是自带着晚霞的光芒。时隔多年，陆有息才明白，他爱上的不是酒杯里的火，而是回家路上的光，只是那时青春年少，他只知道，自己真是爱死了这夏日里的黄昏。
“你是什么专业的？”
“我是企业管理的，你呢？”
……
“心心，我在问你话呢？”顾莫看着管心望着车窗外出了神，明白她一定是回忆起了什么，但该死的，他总有种预感，管心此刻的回忆里没有他。
“啊，哥，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没什么。我们就快到家了。”顾莫笑着说，内心却是一阵波澜。
管心在想什么呢？他才发现，他很想很想知道，但是竟然不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