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机关蛇（2）

“有人。”海楠天沉声道。

枝叶间的摩擦声变得急促，响动越来越大，海楠天和苏志远警觉了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做好随时要拔刀战斗的准备。

从茂密的树林间飘过来一个紫色的人影，那人影越来越清晰，直到站立到海楠天面前才停止动作。

待看清那人的脸后，海楠天眼中透着惊讶，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你是谁？绝尘是你什么人。”他粗声说道。

那双灰黑色的瞳孔望向海楠天，“家父”

只两字就让海楠天大惊失色，“你是绝尘的儿子，你居然还活着，那冥幽教，也就是你派的人来讨伐我逐月山庄，是吗？”

提到绝尘，空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不错，我就是冥幽教教主。”

悲愤同时又愧疚，这两股情绪一同出现在海楠天心中，他望着那和绝尘相像的容颜，绝尘的眼中盛有心怀天下的大义，而眼前人却盛有浓烈的杀气和猜不透的心机。

那件事他也有责任，他也有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空羽也不会死。

他突然明白了，冥幽教为何要针对逐月山庄。

那握着天禄弯刀的手突然松开了，“你如果要杀我替父报仇，那你便杀了我吧！我不会还手。”

“我今天过来便是要取你的人头，你不反抗，那最好不过。”

空羽挥动着宽大的袖袍，手指上下动着，从袖子中飞出机关蛇，红麟石造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海楠天，就在机关蛇要咬到海楠天脖子的瞬间，苏志远挥出长剑挡了过去，将机关蛇击退。

他十分激动，“大哥，这事情不能全怪你，当初我们也是被骗上山的，你要报仇应该找奚云的人。”最后一句他是对空羽喊的。

空羽旋转着手，那小蛇回到了他身边，安静的落在他的肩头，“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都得死。”

话音落，他人往前冲，手朝苏志远挥了过去，机关蛇猛得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志远。

苏志远低头一弯腰，闪躲开去，“大哥，你清醒清醒，眼前这个人杀了逐月山庄那么多弟子，他的动机绝不是寻仇那么简单，寻仇也许只是他的幌子。”

经苏志远这么一提醒，海楠天幡然醒悟，的确，眼前这人满身邪气，根本就没有绝尘那悲悯苍生的心境，而且此人还是冥幽教的教主，他或许不能杀空羽，但也不能放任这样的人滥杀无辜，他是有罪，可逐月山庄众多弟子也有罪吗？

明白过来，他抽出了天禄弯刀，和苏志远并肩作战，朝空羽砍去。

“大哥。”苏志远大喊一声，将力道都聚集在手中。

海楠天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让他继续为非作歹。”

“怕死就直说，还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讽刺一句，空羽转身避让，飞向高处，将力量汇聚于手心之中，俯身冲向苏志远，朝着他的手臂击去，又伸出右脚踢向对方的大腿，狠狠一击，令苏志远摔倒在地。

同时，就在海楠天的刀刺向空羽的肋骨之时，空羽翻身闪躲的时候，他操纵着肩头的机关蛇，那机关蛇转动着身子，圆鼓鼓的红眼睛望向苏志远，定准目标，如利剑般冲去，眨眼间就咬住了苏志远的眼睛。

苏志远惨叫一声，“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就在他捂脸喊疼的时候，那毒蛇嘶嘶顺着他的脸向下爬去，对着他的脖子，兴奋的张开了嘴巴，狠狠的咬了下去。

“志远。”

海楠天想要赶过来砍掉那条蛇，可已经来不及了，机关蛇灵敏的转头，由银丝牵引着回到空羽的肩头，而苏志远两眼大睁，空洞的眼睛还在不段的往外涌出鲜血，嘴唇大张，表情狰狞而恐怖，僵硬的身体停留在死亡前最后挣扎的那一刻。

那是陪伴了海楠天多年的兄弟，此刻却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悲痛万分，却深知自己不是空羽的对手。

“他死了，接下来便是你。”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飘了过来。

虽然心中恐惧万分，可海楠天还是挥刀砍了过去，“那咱们就好好的打一场。”

他几次找机会刺向空羽，都被对方灵活的挡开了。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而且腹部还传来隐隐的疼痛感，糟了，他的旧疾又犯了。

空羽发现了海楠天的异常，将内力聚集到掌心，一掌挥过去，将对方打倒在地。

眼看着对方就要走过来了，可海楠天却无法起身，他似乎使不上力，手中的天禄弯刀也无法握紧。

空羽肩上的机关蛇也虎视眈眈的望着海楠天，似乎已经极其渴望那带有温度的皮肤，软细的血管。

他靠近了海楠天，从海楠天手中拿过天禄弯刀，对着海楠天的脖子砍去。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飘来一阵白烟，那白眼弥漫到空羽的眼睛里，火辣辣的疼，他不得不抬起袖子挡住那团白雾的袭击，“什么人在捣鬼。”

等他睁眼再看是，海楠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清晨里，白眉锁了屋子，拿了竹筐去外面采药，在回去的时候，她走到茂密的樟树林，忽然听见不远处有打斗声，她小心翼翼的躲在灌木丛里，正好看见了空羽要袭击海楠天的那一幕，于是，她就放了颗自己特制的烟雾弹，救了海楠天一命。

小屋内，咳嗽声越来越剧烈，海楠天断断续续说这，“你为何要救我，让他杀了我吧！他要替父报仇，我本来也活不了多少日了。”

“胡说，有我在你不会死的。”白眉坐在床边，替海楠天仔仔细细清理伤口。

“他会追来的，到时候连累了你，我就算死了，也无法瞑目，咳咳。”

白眉轻拍了下他的胸膛，力道十分轻柔，“说这么严重，你就好好在这儿养伤，我开了屋外设的机关，他闯不进来的。”

“咳咳咳，那就好。”

白眉将染上血渍的方布扔进水中，清洗一遍，再拧干，忽想到了什么，问：“你刚刚说那人要替父报仇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又在外面惹了祸事。”

“他，他是绝尘的儿子。”

白眉收紧了面容，那拧着方巾的手停顿住了，“他，他没死？”

“是啊，他没死，他活下来了，应该是被冥鹤救了，如今是冥幽教的教主。”

半晌，两人都未说话，一直到给海楠天包扎完伤口后，白眉才幽幽说了句，“十六年了，江湖又不太平了。”

“唉。”海楠天叹了一口气。

又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晚间吃完饭，海珊瑚在院子里走动，望着暗蓝色的天空，心里正纳闷，为何爹爹去了白姨那儿那么久还没回来。

正想着，这时从廊下急匆匆走过来一人，海珊瑚抬眼望去。

只听对方说道，“小姐，不好了，上次来的那冥幽教女人今天又来了。”

“什么！？”海珊瑚一脸震惊，飞砚钦刚把她们打跑，又来，现在父亲不在，她该怎么办才好，心里是又焦急又难安。

“人就快到了，小姐，快想想办法呀！”

“先把一帮弟兄召集起来，准备应战。”她吩咐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愿她能熬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