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抉择
身为安息者，亡自然也安息过很多人族，也见识过无数张面对死亡时的面孔，其中最为值得在意一点就是他们那转瞬即逝的态度，也许上一秒还是无法接受的恐惧，下一刻却是一种莫名的坦然。
就好像现在这样。
两团灰白色烟云突然停滞了，眉宇间凝起一抹沉重，“虽然我现在很不想打扰你，不过，我的时间有限。”
“我们的约定也应该完成了。”
小瓶子放在亡面前，里面流转着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鲜红液体，每一滴都是极为纯粹的生命结晶。
一只白皙小手悄悄的攀上瓶身，竖起的瞳孔像是看到了极佳的美味一般。
“恩？”
轻声呵斥下，小猫咪老老实实的窝在怀里。
拿起血瓶，视线停落在那只依旧盯着它的小家伙身上，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存在，什么样的人会吸引什么样的存在，这句话并没有错。
打开瓶子，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而是一种独特的淡香，像是来自世界森里的幽夜泉水。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一口饮下的行为，“外表艳丽的东西，也许就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转眼看向兰斯，冷静的面容没有波动，不过在那鲜红眼眸里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报复意味。
视线转移到血瓶，荡漾着的晶莹液体，很符合这句话本身的含义。
欺诈与狡猾，这才像是一个黑暗者应有的表现。
不过如果是眼前这位的话…………
嘴角微微翘起，与之前僵硬麻木不同，这一次充满了一种诡魅的视觉冲击感，毫不犹豫的饮下。
“当！”
瓶子碎裂，身体如同烟云般四溢消散，偏于中性的尖柔声音渐渐化为轻柔，“在你身处死亡的时刻，我想我们会再见的。”
伴随着声音的结束，一抹黯淡的幽光飘荡，就像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与空间之间的微妙隔离感，这是来自灵魂层面——世界基层的印记，有着一个宽泛的名字：死亡记录。
可以生动形象的看做是，一种来自安息者的死亡名单。
很少有人族能上这种死亡名单，不过这可不是一种特殊的荣幸，因为凡是能上死亡记录的人，在登记之后，都不会活得长久。
也就是说，他的命运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来终结，可以说，这是已经注定的未来。
但世界是公平的，在告知结果的同时，也会给予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种命运还可以被拒绝！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一道鲜红血影转瞬而逝，在空气中残留下长长的血线，直至延伸至洞口。
黑夜下的空旷原野，血色身影停住了。
瞳孔微微收缩着，那道幽光就停滞在他面前，他们之间距离始终没有变化，因为在世界基层里是没有距离这种属性。
一缕缕血气缭绕，黑色覆盖瞳孔，伴随着大地有规律的细微颤抖，无形的气息开始凝聚，一道道近乎实质般的气浪以兰斯为中心波动而开。
想要拒绝这种命运，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用最直接暴力的方式，击败它！
似乎感受到兰斯的想法，幽光有了动静，像极了一团被扭捏的泥土，膨胀收缩间重组成一个人型，黯淡的光芒掩眼而过，一个再熟悉不过人出现在兰斯面前。
同样的姿态，同样的服饰，除了那张更加冰冷麻木的神情之外，这就是以现在的他为模板复刻而出的存在，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他，另一个“兰斯”。
没有花哨的问候，一道道凝实的血柱如同炮弹般冲击过去。
“砰！”
炸裂的血气混合着溅射的尘土，淹没“兰斯”的身影。
还没有结束，一本书浮现，深红色的书皮掀开，飞速翻转的书页上漂浮而出一枚枚鲜红符文，如同液体一般不断波动的外表显示着，这些都是由鲜血组成的奇特符文，在大脑飞速运转之下，重组聚合。
晦涩魔法阵骤然成型，强悍的波动笼罩而下，地面开始皱裂塌陷，伴随着血气的汇聚在其中，兰斯的面色也在逐渐变白。
在鲜血符文的统领下，浓郁至极的血气凝聚结晶，一朵庞大的水晶花朵成型，还在延展，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艳丽花朵，扎根于大地，完美生动的外表，不像是魔法产物，而更像是来自天然的塑造。
七级二星血腥系魔法：血之璨花！
烟尘散去，可以看见那正处于花朵中心的“兰斯”，凝滞的姿态，就像是琥珀中的蚊子，唯一不同的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扎入皮肤之下，与整个水晶连接在一起。
有些发白的脸色，更加凝重的神情浮现，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些。
命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反抗的。
“咔嚓！”
刺耳的裂开声，肉眼可见的裂纹显露。
肩头崩裂，两道血柱喷射而出，炽热的鲜血泛着淡淡白气，在控制血液的能力下化作两只巨大的血色手掌，一道道纹络浮在外表浮现，强悍的气息甚至开始接近那个亡灵巨人！
朝着水晶花朵合拍而下，在领地之力加持下，强悍的风压挤压在一起，一层层的黑色土地被剥离，留存下一朵完整水晶花朵。
“当当当！”
碾碎的声音响起，“兰斯”的身体随着水晶花朵层层碎裂。
“嘭！”
最终聚合的瞬间，彻底炸裂开来，一个标准的圆形大坑，赫然成型。
游离的血气一点点汇入体内，完全黑色的瞳孔，越过那层层烟尘，能清晰的看见一滩黑沉的血迹。
结束了吗？
兰斯抬起了头，幽暗的夜空中，一个血色身影伫立，破损的衣物转瞬恢复正常，僵硬麻木的面孔紧盯着他。
“咔咔咔！”
骨头碰撞的声音传来，“兰斯”活动了下脖子。
这貌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