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9.3

地球，计划经济时代降临。数周后，材料能创造的价值略超过它所需的成本，这几乎是一个连锁反应，金融危机泛滥。回收产业在慌乱的数月中崛起。

具体计划可参考20世纪，再加上苛刻的回收条例。

食物和能源的充足供应是形态中唯一的畸形。

高速扩张的火星基地向社会保证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假若是暂时的，为何要启用这个高风险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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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采掘矿物的机器人标记出一处处地下人工建筑，矿道，储藏仓库、地下核设施等。

五个星期后，一处只剩地基的巨型城市在干枯的海床边出现。

尘土掩埋了十亿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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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精炼厂进入正常生产状态。部分矿脉枯竭浪费了一些时间，但实际影响并不大。剩余储量足以人类消耗百年。

地下空洞牵动着学界的神经，几亿年过去，原本的生物早已灭绝。随着勘探钻头的深入，空洞中的热辐射缓缓增强。

一个月后，供升降机通行的隧道打通，机器人携带采集设备，降至底部。

“这是塑料？”一号操控员惊讶道。

“切吧，塑料不耐高温。”隔壁的二号操作员道。

低功率激光融出一个极小的空洞。

强大的气流击毁激光发生器。

“密封。”一号道。

填补空洞的十几秒内，溢出的空气充满了坑底。

“氧气浓度接近10%。”三号将紧急通知上传，道，“你们不应该想想这里面住了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穿透了塑料。

“警戒。”三号命令，“有谁带了成像仪，我记得有个辅助的热成像功能。”

“我带了。”一号控制机器取出成像仪。民用品，附加功能，没有过高精度。

“直立的虫子，体长不到一米。”二号呢喃道。

模糊的图像勾画出凌乱的触手。

“对方没有武器，重复，没有武器。二号，把你的枪放下。”三号申明，并对着弱智能说，“珊珊，准备封闭井口。还有，催一下防卫部门，还要多久才到，我这里有活的。活的，当标题发过去。”

“主题，活的。内容包括申请二级装备支持，二级防卫部队，以及抵达时间，确认命令。”

……

双方隔着墙壁僵持。

“78号勘察队，第一批次的防卫部门十五分钟内抵达。三号，带显示功能的词典，或类似的载体，想办法交给他们。”第五个声音切入频道。

“收到。”

机器第二次确认气体中存在大量氮气，气体注入井底，两侧的气压差相差无几。激光融出了一个供传出物体的小口，微弱的气流冷却着融化的塑料

几分钟后，一本有着塑料质感的东西递出。

丐版维维解读着抽象的文字。

一个小时后，拙劣的翻译插件注入数据库。

人类开始首次与地外文明的交流。

机器打开隐藏的小型全息显示器。

“您好。”几种类似含义的文字闪烁显示。

机器人放下背负的装备，缓缓向前，向他们演示触摸板的使用方式。

“欢迎您的到来，异星人。”

“抱歉打扰到了您的种族。”

“我们等待了十亿年，神火将消散，我们想，我们需要您。”

“神火？”

“不必关心这个。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为此，我们等待了十亿年。”

“为什么不离开？”

“神的怒火从天而降，无休无止，我们尽力了。您愿意的话，请跟着我们，枯燥的历史需要很久去讲述。”

40亿年前，大陆支离破碎，磁场和大气保护着生物，占据半个世界的海洋充满生机。于此相比，千万公里外的地球仍无比炙热。

恒齿一系相对巨大的脑容量让他们与其他虫们格格不入。恒齿力量弱小，他们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生存。一天结束的时候，他们趴卧在土堆上，望向不远处的丛林，他们给这片大地取名柴林。为生存，他们制作了一些简易的工具和陷阱。

万年后，脑容量不断增加，而力量愈发弱小，伴随而来的是更灵活的触手。他们在贫瘠的土地上并没有天敌，除了干旱时从柴林中涌出的虫群。

他们发明了更多的工具，建立营地，用武器保护他们，免受其他野兽的掠夺。十万年间，不知不觉中，他们在千万物种组成的食物链中越爬越高。

在一个极度干旱的年份，柴林中的虫群无法攻入他们的防御营地，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强大。

在他们看来，柴林便是一切。

柴林不规律的气象变化令恒齿奉为神的旨意。

恒齿一族的领地越来越大，他们占领柴林，驱逐虫群，发现海洋。无尽的海洋一定是神的居所，神从海中升起，又在海中落下。

有无数无畏者试图征服海洋，消失在历史中，返航的他们认定海洋没有尽头。

直到名为锱锡的无畏者，声称看到一片大陆，大陆中部高耸入云，顶部白雪皑皑，神的王宫巍峨，当他试图靠近时，风暴骤起，他不得不返航。

在众多族人的吹捧下，第一代教皇出现，他统治这个世界近千年。

神的高压下，科技的进步被遏制，任何技术都认为是对神的挑衅，包括新的远航技术。

再也没有人找到神的居所。

一代又一代，技术仍在缓慢进步，恒齿一步步优化冶铁，耕种，利用海的资源。

一切在缓慢中停滞。

亿年后，巨变诞生。

夏季深夜，七彩光芒浮现于夜空上，朝圣的群众布满街头，教廷认为是神的恩赐。

那一夜后，神的恩赐隔几年就会出现。

亿年的岁月，信仰逐渐磨灭。

他们对神产生怀疑，越来越多的先驱率众独立，离开教廷。不久后，教廷的军队踏平先驱的驻地。

怀疑潜伏于年复一年的时代。

十亿年后，盘古大陆出现。

实际支离破碎的教廷不堪一击，无数国度独立，然后是持续万年的战争。

一个先驱用千年统一大半的土地，称暮光王朝。

战争促使技术的进步，科技的时钟上了发条。

恒齿有着相对巨大的脑容量，但不能跟人类相比。较低的大气压让他们的思考速度较为缓慢，这也是战争进度迟缓的原因之一。

这几亿年间，恒齿族体型反向缩小，脑容量降低，寿命削减。更多的动植物步入灭绝的行列。

恒齿了亿年推导出力学，完善初等数学和机械制造。

亿年后，他们将蒸汽做为动力。几年后，一群学者发布他们的结论，柴林的空气密度以极低的速度下降，原因不明。

天文学迈上正轨，恒齿试图触摸太阳和星星。

远古对神的崇拜让他们认为神的王宫永不运动，群星以神为中心，日心说误打误撞成了主流理论。

空气密度在百万年间又下降1%，恒齿不以为然，那群学者遗忘于历史中，只留下一些文字记录。

恒齿族在开采煤炭时发现石油，他们用千年学会利用石油。

空气密度的下降引起官方的注意，但无可奈何。

几亿年后，恒齿总结出部分电磁规律。

终于，恒齿一族迎来科技爆炸的时代。

传统技术逐渐成熟，可惜，他们并没有发明计算机，用较为原始的运算机器简化运算。

天文部发现了一颗绕日飞行的小行星，计算显示下一次回归时大概率会撞击柴林，时间仅剩百年。

这一消息被严密封锁，恒齿开始建造地下避难所，也就是人类发现的空腔。

火星磁场消失，太阳风逐渐剥离火星大气，火星也是幸运的，太阳在那几十亿年相对平静。

避难所选址在一处洼地的地热口，附近包含多种富矿脉，火星内核只剩些许温度，通过这个口子，它释放着最后的原始热量。

恒齿将全部产业链设备放入地下避难所，小行星擦着火星的大气而过，他们得到了新的百年。

百年间，他们制造能够使用亿年的原材料。

那时，地球上的生命才刚出现。

明亮的火光出现在南半球，由于大陆位置的关系，没有恒齿看到。

几小时后，滔天的巨浪在黑暗中袭击沿海城镇，恒齿族失去90%的人口。

幸存的恒齿涌入避难所，此时尘埃遍布柴林的每一个角落。

世界是冰冷的，持续亿年的太阳风一点点剥离着大气，羸弱的磁场无力保护身下的世界。

持续千年的夜晚摧毁了整个生态系统，剧烈地撞击使得更多大气挣脱火星的引力。

先前的火星仅能勉强维持这个世界，几十亿年的幸运值得庆幸。这是一个存在过两个智慧生物的恒星系。

火星的末日来临前，地球上的生命出现，恒齿以此为信念而延续至今。

“这是个伟大文明的历史，值得铭记。”

“感谢您的友善，远处的朋友。”

“我们想了解您种族的人数。”

“不足万人，信念的缺失让整个生物圈临近崩溃，曾经这里有数亿恒齿，若是再过千年。”

“如果您愿意的话，不久后，可以到我们的星球上居住。”好奇心盖过对未知的恐惧，况且他们这么弱小。

几个月的时间，舰队对恒齿族的戒意减少了许多。

发声器官的限制，简易的同声传译很容易出问题。第三个月，地球用一次性飞行器将特殊的转译语言设备送达火星。

舷窗旁，舰长和恒齿族的统帅并排站着，黄褐色的天空铺至尽头。

“还有半分钟，飞船就到了。”

“你说，那里的天空很干净，我老了，想象不出曾经的美好与繁荣。”

“会有机会看到的。”

“希望我的孩子们会喜欢新家。”

“大型居住地的建造需要时间，仓促改造的设施跟这里差不了多少。”

“现在就过去吧，我想看历史中蓝色的天。”

三艘巨大的运输船缓缓降落，尘土漫天扬起。

由于进度问题只完成了三艘。

“你们的科技。”恒齿领袖赞叹道，“真美。”

“一些人弄醒了我们，古老的信仰不该占据主导，然而他们还秉持着陈旧的信仰。”

“对我们来说，都是几亿年前的事，我想神都去了一个看不见我们的地方。能看到柴林以前的样子，真好。”

“让你们的族人收拾一下吧，我也想家了。”

“不能把这改造成她最美时的样子吗，我们可以共享。”领袖的眼神迷离。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黄金时代来临，用这个星球做跳板，我们可以开采远处行星的资源，我们的后代一定会看到两颗蓝色的星球。”

两月后，两艘运输船驶入船坞，载着百万吨的原材料。这一天，除夕。

舰队人员在太空电梯的近地离心舱中做着康复训练。

午夜，大陆的东部，漫天的烟火照亮天空。

2042年，人类正式迈向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