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谢府家宴
谢家在汴京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门,先帝在时曾想求娶谢家女为妃,谢家老爷子直接严词拒绝,说谢家有家规,不管是子是女,只得一夫一妻,若皇帝能保证做得到,那他亲自送女儿入宫。
先帝一听非但没有恼怒,反倒夸赞谢家门风严谨,随后再不提此事。
这样一件事要是换在别家,别说夸赞了,不满门诛灭都是客气,也唯有谢家这样的百年大族不惧皇权,能拒绝皇帝的求亲。
不过这不是这次谢府家宴被人广泛关注的原因,实在是因为早上一个户部尚书才落马,午后谢府便设了家宴,一众与谢家有关系的人家能来的都来了。
一边是林家彻底没落,一边是谢府张灯结彩,这样的反差看着怎能不让人唏嘘。
白鹤坐在马车里嘟着小嘴,眼睛时不时朝身边的白露瞄上几下,好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阿姐,谢府的家宴真的有很多小伙伴吗?那梁灿会不会去?”
白露漫不经心的侧头朝马车外张望,再过一条街便是谢家宅子,从前因为楚珞她跟众家都来往比较少,重生后还是第一次来看望外祖母她老人家,心中竟有些近乡情怯。
“嗯,应该会去吧。”
梁家与谢家往上三代有过一次姻亲关系,虽然关系到这一代比较疏远,但两家还是时常有走动,所以梁灿极有可能被带着参加家宴。
本来今日她阿爹也会来,可惜被姑姑临时召进宫中,想来是商议林佑之事的善后,所以辰王府便只有她带着白鹤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否则一个人都不认识,那多难受啊。”白鹤眉开眼笑的说着,白露闻言回头看他,“谢六你不是见过了吗?那丫头虽然比你年岁大一些,却也是个极好的玩伴,比梁灿看着靠谱多了。”
白鹤抿了抿唇,乖乖点头说是,但心里其实觉得跟梁灿一起玩感觉更舒服,毕竟他们两个年岁相近,且都是男孩子,能一起玩的东西比较多。
至于谢六,他想了想,一个女孩子家,难不成他们要一起绣花观鱼?
白露哪知道白鹤心中是这么想的,只伸手抚了抚他小脑袋,而后吩咐驾车的孟冬到一家点心铺前停下,她还记得外祖母很喜欢这铺子的桂花糕。
谢修竹站在谢家门外,远远看到辰王府的马车,忙迎了上去,从马车上把白露扶了下来,笑着说道:“老夫人念叨许久了,你要再不来,恐怕得让我阿爹亲自去接。”
谢修竹的阿爹便是白露母亲的亲兄长谢思晁,如今楚国数一数二的大将军,她的亲舅舅。
“三哥这话就折煞我了,要是舅舅亲自去接,那我阿爹还不把我追打两条街。”白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能听到。
谢修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你这丫头,跟从前一样调皮,快进去吧,别让老夫人久等。”
谢府庭院深深,从外到里经过前厅和长长的回廊,还要再过了小花园才是后院,老夫人的院子便在后院的东面,名为紫来院,意为紫气东来。
谢家老夫人自入谢家便被封一品诰命,且特赐宫中行走,只是老夫人从来没用过这个特权,入宫也只是必要时才不得不去。
白露走进院子便有婢女朝屋内通报,不多时那婢女便拉了帘子等着白露入内,屋中一众夫人、小姐都侧头望着门口,等着她走进来。
谢老夫人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看到一只绣鞋踏进来,脸上的笑便如同初夏盛放的花朵一样,眼睛甚至都亮了几分。
她与谢老爷子就一个女儿,如珠如宝,即便后来嫁去辰王府,谢老夫人还会时常去看她,丝毫不在意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指责,谢老太爷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拿礼教拘着她。
白亦鸣就更不会拒绝,十分乐意老夫人时常到辰王府陪伴妻子。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谢思尔会在生产白露时难产而死,这一度打击了谢家二老和白亦鸣,但谁也没把这错怪在刚刚出生的白露身上,反而以加倍的爱来呵护她成长。
可惜从前的白露并不喜欢到谢家,从小到大来谢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因为谢府乃礼仪典范,来谢府要守的规矩多的让人头疼。
“月明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环佩叮当声停止,白露便站在了屋子中央,对着上首的谢老夫人盈盈一拜。
“不用多礼,来,快让外祖母看看,咱们月明都是长的这般亭亭玉立了。”谢老夫人伸着手示意白露上前,白露也不扭捏,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感受着老夫人握着她手的温暖。
上首祖孙俩相看两欢喜,底下就有人不是滋味了。
一个身着茶色长裙的妇人堆着满脸笑意道,“丹阳郡主气色看着不错,今日这一身水红石榴裙衬得更加明艳动人,只是今日可是来晚了,待会儿可得罚酒三杯啊。”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谁都知道前不久皇后宫宴才闹了一出酒中下毒,且谢家谁人不知白露酒量浅,罚酒三杯虽然没什么,但接下来就得早早离席休息去了。
只是明面上挑不出错来,即便听明白妇人话中深意,也没法直接斥责。
谢老夫人面色微微有些不悦,白露看着反手握住老夫人的手,眨着一双眼睛看向妇人,而后蹙眉问道,“今日乃谢府家宴,这位是谢府中人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前头说话的妇人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这是意有所指她算什么东西,谢家的家宴老夫人都没说她迟到要罚酒,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
谢老夫人闻言神色缓和了几分,笑着说道,“那是吏部侍郎谢固家的,后面坐着的便是他们的女儿容珍,容珍还有一个兄长容昌,同你堂兄几人在另一处。”
这算是介绍过了,不过仔细一听就能发现,这里面没妇人什么事,她只是一个捎带被提及的,连名字都不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