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未央（十）
“朕就先口头许诺你郑王一职，你切记要暗中行事，千万不要被我四弟发现。”
“小的明白，还请陛下多和四王爷周旋，小的怕死。”
周钰点头认同，这人贪生怕死的本能，是改不了的。
“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了？”盗稚怪吼。
“放你…等朕心情好了再说。”
一夜之间收下两位有用之人，周钰心里多多少少是高兴的。这几日所经历的，让周钰懂了江湖的苦。
他经常熬夜。
是的，这就是江湖。
“说吧，未央剑在哪？”
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病恹恹的人群盯着一人。想从这人清秀的脸，或言行举止猜到他。
“剑一直就在，老朽只能说，有缘者得之。”
刀虽架在脖子上，但竹溪依旧从容。
“哈哈，说得我都想拿个人开刀。”
如毒蝎般的凶狠目光，盯上了竹慧。竹慧却含笑点头，“不妨让竹慧先看看施主，是如何运功的？”
寒子决手掌通红，一个手刀砍向竹慧。
“寒冰烈焰掌，你是寒家的人。”
竹慧全凭身体素质躲过这一招，也不愧是未央山的百科全书。
“厉害，可我不是寒家人。”
又使出一招百解手，让自己身份变得复杂。
“小白，你来得晚，看准时机再上。”
竹慧这时也说着：“寒家修炼的功法，是不能容纳其他功法的。你身怀诸多绝技，莫不是传闻中的那个人？”
“你该下去了。”
白无常出现接下这一掌，护着竹慧道：“我想替他们问问，你是怎么下的毒？”
寒子决怎会告诉他，自己便是毒源。只要他愿意，毒遍疆野也不成问题。
但谁会傻到赔一条命。
“不是都总在说，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也无非饭菜酒水，你又何必多问呢？”
白无常为了拖延，只是随口一问而已，眼见寒子决攻势迅猛，他把剑锋拉出一道闪电模样。和寒子决的手掌撞上，剑刃迅速结冰，险些蔓延到他的手上去。
“这寒冰诀，也太炉火纯青了些。”
同竹慧想的一样的还有王权香，很快，在他脑海里排出了一个答案。
“小白，攻他关元！”
那寒子决闻言，大惊失色，“这里居然还有高人？”可他望向王权香，不禁咋了咋舌。
一抹白影，出现在寒子决腹处。他也被逼得再现一招——金钟罩！
随后，冰火双掌吓退白无常，与王权香隔空道：“这位兄台，真是慧眼如炬。”
“生命攸关，再不说…死了也没人知。”
“那你是怎么看出的？”
“这一点，在你的寒冰烈焰掌上。皆知此掌耗力，丹田之力必须浑厚。而在人体中，中脘穴，关元穴都接近丹田…”
都默不作声，静下来听王权香慢慢分析。
“…再看你方才使的招数都在上盘，可见你中脘穴已通。故此，未通的关元穴便是你的死穴。”
寒子决并不生气，相反眼里带笑道：“可否告知在下，兄台大名。”
“才不告诉你。”
王权香调皮说完，疲惫的竹慧在他师兄的身边，轻声说：“寒施主，这位公子姓王权。”
“王权，难怪…”
寒子决还没念完，就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
“你不是千机变，不，准确来说，千机变反倒是你的化身。”
原本是寒子决主导的场面，突然一转。
“还请继续，在下真心想讨教二位，是如何看穿在下的？”
寒子决抱歉讨教，竹慧与王权香相视一笑。
“寒家有一庶子，早年夭折鲜有人知。可就在两月前，寒家却惨遭巨变！族长寒笑一家，九长老寒九一家，寒泉一家……”
王权香道完，竹慧立马接上：“你过索道时，用的是龙行步。此步法，每动一步便会停留片刻，再动如龙能瞬息万里。而千机变，杀过战家人。”
哈哈…
寒子决爽朗笑着，抓住两人的观点，道：“就这两点，和我是寒家人有何关联？况且…在座谁不知，千机变闻名二十年前。而我…不过廿一。”
“那千机变四处求药呢？”
“千机变消失的十年，这一点，你又该如何反驳？”
王权香两人步步紧逼下，寒子决就算不承认，别人也会认定此事。想起师傅遗言，他的杀意顷刻爆发出来。
“没想到，我寒子决会跌在这未央山里。”
竹慧依旧没表现出怕死的模样，对着向他走来的寒子决，好言相劝：“寒施主，小道劝你一句。别学你师父，过满则亏。”
此刻，有一双眼望着门前的眼，收了回来。
“且慢！”
竹溪起着身开口，他打算交出未央剑。就当是他临走之前，做件好事吧！
“你想要未央剑，就跟我来。”
寒子决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白无常身边的朱大常，这个人，呆了三天，居然没中毒？
还有，竹溪也能动？
“呵…剑我可以杀了他们，再向你取。”
“寒施主，这是老朽的第二个条件。你再耽搁时间，就不是你能不能取剑的时候了。”
寒子决恍然大悟，这些人，刚不就是在拖他时间吗？
“真是有趣，这差点就脱离我的掌控。那老道长…请带路！”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瓶子。瞬间捏成粉末，抛洒在大殿之上。
“师父…师祖…”
“不必多言，迟早都是要送出去的，送给谁都一样。”
可谁又知道，老头子此时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大殿里的他，走得不紧不慢。直到门前，他停驻片刻，留下了五个字。
故事很好听。
就在下一瞬间，他放佛走进金光里。那金光与他慢慢错过，在他的头顶停留，一条银线，约二尺半。
他取下剑来，披头散发。
声音竟如此平淡，“未央剑，是一把最容易刺心的剑。”
他挥着手，剑就没了影。
“老朽的第三个条件…落叶是该归根了。”
他等不了了，但他看见了。金光里走来的两人，不就是，爱笑的师兄，爱哭的师弟吗？
滴答后，只有无声落泪。
就连寒子决，也没有立刻向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竹溪道长走出了时间，而他们，却添了几分愁。脑海里会发现，道长爱笑，道长什么故事都爱听…道长……
“寒施主，剑你拿去，还请为我们解毒。”
竹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嗓子就沙哑了。
“不劳你费心。”
寒子决来到竹溪面前，只见那苍老的面容上啊，嘴角挂着一抹悲凉又温暖的笑容。望向阳光的双眼虽然失神，但眼角堆砌着不会垮的慈祥。
“道长，在下多有得罪了。”
寒子决弯下腰，还看见老头子的脚下的石板，裂开了。
他取下剑来，转身欲走。
不由得呆住，只因前方山门，来了许多人。领头的，一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