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盘托出
“既然是兄弟，小弟今有一事，想和诸位兄弟商量。”齐杉凝重的看着陈勃、庄鸿等人。
齐杉本想拖一拖，再向陈勃等人和盘托出，但一想到现在已经是崇祯七年，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而陈勃这些人，在齐杉的观察之下和过往那个齐杉的种种记忆，齐杉判定这些人即便不愿意，也断不会出卖自己。拿自己的人头去邀功。
“齐兄弟有话不妨直说，若要我等助一臂之力，我们也绝不含糊。”陈勃察觉到齐杉话语的不同寻常，看着齐杉，极为认真的说出这一番话。
齐杉看着众人，道：“今日我这番话说出去是要掉脑袋的，诸位兄弟，若是不愿，只要今晚之事不对外言语半句，就算是不枉我们今晚结义一番。”
陈勃盯着齐杉，心中已是猜测到几分。
而其余几人，也察觉出不同寻常。庄鸿此刻却出声道：“齐兄弟为我出了这一口气，我说过，齐兄弟但有所吩咐，我绝不推脱，齐兄弟，直言无妨，谁将今晚之事泄露出去，我庄鸿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齐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这一步，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若是失败，自己谋划的事不知道又要推迟多久了。但若是成功，这关键性的一步，就算是迈过去了。
齐杉双目看着众人，颇为凝重的问道：“诸位，当今官府如何？”
张定湖听到齐杉的问题，当即开口道：“那官府之中，有几个是好人？早已是坏事做尽，我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些贪官污吏。”
一直不做声的乔元，此刻双拳紧握，双眼渐渐红了起来，道：“我的父母就是被那些税吏逼死的，若不是陈大哥的父亲当年给我一碗饭吃，我早就饿死了。”
庄鸿此刻咬牙切齿的说道：“狗官，都是狗官，一个个官官相护，我老婆就是被那些混账逼死的，不宰了这些昏官，我决不罢休。”
陈勃已经几乎可以猜到齐杉下面会说什么了。看到众人如此激愤，想起往事种种，道：“当今朝廷，早已是乌烟瘴气，朝廷衮衮诸公，尸位素餐，贪婪成性，而那个皇帝，却只知道一味地增加赋税，这是把我们这些老百姓往死路上逼。”
看着众人的表现，齐杉也深知，唯有中国的老百姓口中，才会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
这是世界上最为现实，也是最为刚烈的一群人，他们不识字，不通诗书礼乐，心里想着的只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用自己的双手去换取一切，逢年过节若是有一块肥肥的肉，那真是神仙的日子也不换。
但若是朝廷的那些正人君子，连这些都不肯给，这些人将用自己的双手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们，中国这块地界上，究竟是谁做主？
不让我活，那我就拉着你一起去死，这就是中国独有的一份。桀自比太阳，老百姓就说我们愿意和你这个太阳一起毁灭。不管是后世的西方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不会有这种思想。
西方羊吃人的惨剧一幕幕上演，工业革命，河流都飘满了妇女和儿童的尸体，可就算如此，那些身处底层的人们依旧不会反抗，只会祈祷那虚无缥缈的上帝。
若是换在中国，恐怕早已是遍地烽火，一个个高呼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那些贪官污吏都送去见阎王。在这股力量面前，即使是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也必须低下那高昂的头颅。
每一个人的话语都有如一根根火把丢在众人的心中，众人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成为一股冲天大火。
齐杉看着时机差不多了，道：“诸位兄弟，朝廷昏庸无道，皇帝不知民生疾苦，这大明朝，气数将尽。我曾听那些贵人在花满楼说陕西的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的声势越发壮大，朝廷派出大军围剿，可这贼寇反倒是越剿越多。”
“乱世已经到来，愿意和我做出一番事业的就留下，不愿意，绝不勉强，出了这道门，就恩断义绝，我齐杉绝不连累兄弟，只是，还望记得今日结义之情，今日之事不要泄露出去，齐杉感激不尽。”说完，齐杉便对众人躬身一拜。
这些话半真半假，高迎祥，李自成这些人越剿越多这倒是实情，可这些都是齐杉为数不多明朝的历史知识。而不是那些达官贵人的谈资，那些达官贵人岂会在花满楼这种喝花酒的地方谈论这些事？就不怕败坏了兴致？还不如写两句诗文，搏美人一笑来的逍遥快活。
看着齐杉伸出的那只手，庄鸿毫不犹豫的握了上去，盯着齐杉，庄鸿道：“齐兄弟，你要做一番事业，我庄鸿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紧接着，张定方也握了上去，张定方同样看着齐杉，道：“我等在河边打渔为生尚且不得安宁，倒不如反了他娘的，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五弟，六弟，以往三哥代你们做主，今日，我们共商大事，你们是否愿意，听凭你们自己做主。”
张定武、张定湖一把上前，手搭在了上面，齐声道：“我们三兄弟一直同进退，今日，三哥既然要做这番大事，我们二人自然也要和三哥你同生共死。”
“好兄弟！”
“这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兄弟二人。”刘虎刘龙也上前将手搭在上面，道：“齐兄弟，我们兄弟二人一直都想做一番事业，也叫旁人对我兄弟二人刮目相看，要世人都记得我们，你要举事，我们兄弟俩跟你干了！”
乔元手也放在上面，道：“齐兄弟，我不会说话，一句话，我乔元服你，跟你干了！”
看着一旁的陈勃，齐杉道：“陈大哥……”刚想说下去，便被陈勃的手势制止了。
陈勃的手托在最下面，道：“你们都是我兄弟，你们既然愿意和小杉干一番事业，还这世道一个朗朗乾坤，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也不能被你们小瞧了。”
“齐兄弟，我们跟你干了！”
“好兄弟，咱们同生死、共富贵，共创一番大事业。”九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九个人能在明末这个风云变幻的乱世，搅弄出怎样的风云，即便此时隐隐作为众人的主心骨的齐杉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能做的，唯有尽力去尝试。